还没到教室,她已经把头上的鸭舌帽取下来,装进书包里,生怕会被更多的人看到。
进班不久,邢况也从外面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她已经把鸭舌帽偷偷塞进了他桌肚。
邢况看得想笑,懒懒散散往椅背上一靠,散漫地说:“我很见不得人?”
“没有,你就是太见得了人了。”徐未然把银行卡还他:“手机里的钱我也转进去了。”
因为她这一举动,两人之间的氛围骤然安静下来。
她觉得还是说清楚比较好:“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我又不是乞丐,为什么总想着施舍给我钱呢。”
邢况:“里面的钱本来就是你的。”
“可是被俞筱花光了,”她说:“你跟俞筱原来这么亲近的吗,她花光的钱由你来补,你们就这么不分彼此?”
话里带了醋意,借以掩藏掉她内心深处的自卑。
邢况下意识否认:“不是……”
“以后不可以再做这种事了,”她没让他说完,坚持把卡放到他面前:“不然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邢况喉结动了动,没能再说出什么来。
为了减少邢况和徐未然的接触,邢韦兆开始每天派人过来,一到放学的时候就把邢况接去公司,把他丢到那帮聒噪的董事里,让他帮着解决事端。
徐未然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邢况不在,她可以更加轻松地去“没趣”打工,挣点儿糊口的工资。
李章脸上的伤差不多好后开始频频去“没趣”找她。
徐未然自从知道他的心思,就在尽量跟他保持距离,不给他半点儿希望。但他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她说过很多次,在高中的时候不想谈恋爱。每到这个时候李章就会问她:“那明年上了大学能跟我谈吗?”
徐未然烦不胜烦,又一次地跟他重复:“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喜欢你!现在不喜欢将来更不可能喜欢,你为什么就是听不懂我的话?”
李章好像是有自虐倾向一样,越不喜欢他的人他就越喜欢。
“不喜欢我,那你喜欢谁?”他问:“难道你真是喜欢邢况?就算知道他只是在玩你,你都愿意凑上去让他玩玩?”
徐未然简直有打他一巴掌的冲动,好不容易忍住了。
李章继续说:“你别不信,天下男人都是一样的,都爱玩个新鲜,尤其是有钱又好看的男人,硬件条件这么好,不多玩几个妞那不是可惜了吗,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徐未然冷笑:“你这么说他,那你自己呢?”
“我也没否认过我想玩啊,”李章点了根烟:“可是我比他坦率多了,他明明是想玩你却不承认,你再看看我,我是很诚实的,能给你什么不能给你什么我都先跟你说清楚,一点儿不让你吃亏。而且我多少能比邢况长情一点儿,不至于太快就去找新欢。”
徐未然被烟呛到,不想再跟他废话,转身就走。
“徐未然,”李章突然阴恻恻地叫了她一声:“我好好追你你不答应,那你就别怪我了。”
徐未然多少是害怕的,但她没有表现出来,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第1章 ??夏蝉
到了第二天,成鲁旦把徐未然叫了过去。
办公室里只有成鲁旦一个老师,他把一叠照片拿了出来,放在桌上,语气很不好:“你看看这照片里是不是你。”
全部都是徐未然在没趣当服务生时被人偷拍的,镜头故意拍得比较虚,并没有让她完全暴露在镜头下。
不用怎么想,都知道这是李章在搞鬼。他并不是简单地在威胁她,已经开始采取措施了。
徐未然并不觉得自己在没趣工作有什么不好,承认道:“是。”
“未然同学,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成鲁旦喝了口热水润喉:“你年纪轻轻的,还在上高三,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当服务生呢!不管家里再困难,都不至于让你一个小孩子在这种时候去打工吧!”
成鲁旦所见到的,大都是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学生,他就觉得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学生能活得这么艰难的。
“把你家长叫过来,我找他们谈谈话。”他下了命令。
徐未然陡然觉得呼吸被攫住了一秒,手攥住衣角,半晌才松开:“家里没人能来。”
成鲁旦好奇地看了她半天,翻出她的档案看了看。
里面写着她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只有一个母亲在抚养她。
“你妈妈也没办法过来?”他问。
“是。”
成鲁旦没再问下去,端起保温杯又喝了一口,想了想,说:“总之你先把工作辞了,从今天开始不能再去那种地方了!”
徐未然辩解:“那是家清吧而已,各项经营都是很正规的。而且我已经满十八岁了,我是可以自由去工作的。”
“你觉得清吧带个‘清’字就真的干净了?”成鲁旦不屑:“那不是换汤不换药吗,你一个学生,总是在那种地方待着怎么得了。而且我们清才是给国家培养人才的,不是培养服务生的。你在那里工作,万一被人发现,对我们清才名声有损,影响到我们下年招生怎么办!”
成鲁旦口气严厉,坚决要让徐未然把工作辞掉。
徐未然无论如何不能放弃这份糊口的工作,强忍着害怕说:“对不起老师,我不能辞。我有权利选择怎么生活,学校无权干涉我学习外的事,也没有任何一条规定不许学生在外面做兼职。所以我不能辞,也不会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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