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护工的手里,自然地接过病床的把手,把人推到离直升机远一点的地方后。
又伸出双手来,捂上了宋知的耳朵。
也不管人到底有没有意识,被捂着耳朵还听不听得到,方成衍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角度看着病床上的年轻人:
我知道,你好像不太想回家。
年轻人慢慢转过脸,用一双神采涣散的眼睛注视着他。
但是没办法。方成衍捂着他的耳朵,眼底一片漠然,不急不缓地说道:
一起回北京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在看吗?求个野生评论~
(*≧≦)
第5章 英山云雾
宋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下午。
他缓缓睁开眼睛,脑袋昏昏沉沉,后脑勺时不时地传来一阵一阵的巨痛。
浑身的力气好似都流失了一般,眼下只能没什么精神地继续躺着,仅用那双茫然的眼睛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床单
屋里只有四个人。
他床边坐着一老一少,年轻的那个正在用热水壶往玻璃杯小心翼翼地注入开水,坐在板凳上的老爷子则专注地瞧着玻璃杯里的叶片,面带微笑地连称了两句漂亮。
然后吹吹玻璃杯口,就笑眯眯地准备品茗了。
宋知淡淡地望着他手里的茶叶出神。
泡的是凤凰单丛,干燥的茶叶在接触到滚烫的热水的刹那,在清水里绽开,苍翠的茶叶沉浮起落,由干茶变回嫩绿明亮、舒展硕大的叶子。
乌龙茶的话,不能用这么烫的水。
这是宋知醒来第一句话。
老爷子一口水还没喝到嘴里,动作瞬间停住。
一屋子各忙各的人也愣住了,然后通通围过来看他。两个女人各站他一边,拉着他的手,叫他小知。
小知,你觉得怎么样?
宋知并未说话,只是慢慢皱紧了眉。
我去叫医生过来。那个年轻一点的女人说完,小跑出病房。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疼吗?宋母关切地拉起他的手。
此刻,宋知眼睛的神采像是被什么东西攫住了,他疑惑且平静地盯着宋母看,没有任何回应,神情宛若在看一个陌生人。
宋母神色也不对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见宋知半天没有回应,她心急如焚。
两秒后,宋知才语气疏离地回答:不知道。
宋母的眼泪唰地就流下来了,她没顾上擦,以去倒水的名义转身背对宋知,这才悄悄把眼泪揩去。这三天来她陪护在病房里,每天担惊受怕,生怕脑震荡给小儿子落下什么终身的毛病,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往坏的方面上想。
可现在这个情况,叫她怎么能安心呢宋母泪流不止。
宋知,我呢?你叫叫我。那个跑去叫医生的女人去前台通知护士后,便又迅速回到病房。
四个人一齐盯着他,急切地期待一个令人放下心来的答案,他们盯得宋知头皮直发麻,后者尴尬地抿抿嘴唇:抱歉。
空气一时凝重起来。
宋母和大嫂眼里都萌生一层水光,即将有泪涌而出的趋势。
您俩别,别哭啊先,他这才刚醒,你得等小伙子先缓缓。老爷子赶忙安慰道,他还是年轻人,痊愈得快着呢,说不定待会儿就记起来了。
见两个女人这副模样,方长云也叹了口气,他转身对方晟说:打电话给成衍,把他也叫来。
老爷子重新在床边坐下,他打量起宋知苍白的脸色,问道:别的地方呢?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还行。他和谁说话都是一副淡淡的语气。
来,喝点水。方长云把宋母刚才接好的水递给宋知。
见到这老爷子一把岁数还要做伺候人的事情,大嫂属实心里过意不去,于是劝说道:您先回去吧,您都陪我们坐了三天,他现在醒过来,应该就没什么大事了。
老爷子却摆摆手:我等主治医师诊完了再走。
不然,我良心过意不去啊。
二十分钟后。
方成衍开完会,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另外一个年轻人也从走廊对面赶来,他慌慌张张、冒失地进了病房的门。
宋知你!
陈柏宇打开门,见好几个人都在,他才注意下降一点声调:你好点没?
真行,前脚跟我打电话说不回来,后脚脑袋瓜子就让人给撞破瓢儿了。他大步走过去,在宋知的头上看来看去:给我看看,好点儿没。
他用手拨起宋知后脑勺上的头发,看到上面约莫一小指长的羊肠线,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好了好了,都长住了。
却没注意到,宋知稍有不满的、如同被冒犯到了的神色。
陈柏宇露着一口白牙,无有所谓地笑着。
但紧接着,他扭头看到泪流满面的宋阿姨,脸色也逐渐不对。这是怎么,怎么啦?
大嫂擦擦眼泪:醒是醒过来了,就是磕坏了脑袋,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宋知无力地靠在床头,他后脑勺此刻又开始发疼,甚至就连耳廓收集声音都会让他倍感头痛。
方成衍一直在门口,直到陈柏宇去好言安慰掩面流泪的宋阿姨时,他才走进来,站定在病房的窗户旁边,保持一贯的沉默。
主治医生来到病房。
437号。
宋母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医生问:什么时候醒的?
就刚才。
医生来到病床边,手上施力按压宋知的腿,一步步地询问宋知的感受,随后又在自己负责病人的病历上写了点什么。
大嫂在边上不忘提醒一句:医生,我觉得他的记性可能出现了一点问题。
医生点头,表示了然。他把手搭在宋知肩上,另一只手随便指了一个人:这是谁?
陈柏宇被指到,赶紧凑上前,生怕人看不清似的,把脸对到人家面前,目光期待又凝重。
宋知心想,怎么又要问这个。他看了看陈柏宇凑近的脸,好好回想一番,接着用一种陌生的、颓唐的眼神回看医生,回答:不认识。
这个呢?
医生指着宋知的亲妈。
宋知模模糊糊能感觉到自己与这女人有关联,但是他又说不清,只无声地摇头。
宋母情绪立刻又上来了。
没事,知儿磕着了碰着了,身上肯定得有个反应,您放心,忘了谁他也不能彻底忘了阿姨您那。陈柏宇安慰道。
这边医生还在测试:他呢?
方晟被点到,一脸懵,点谁也点不着他呀。
方成衍就站在方晟的旁边,就在这时,他忽然有了动作。
在方晟疑惑的目光里,他走至病人床前。
你看一看,那,我呢?
视线交接。
宋知茫然地抬头看他的脸,这又是谁?
男人器宇轩昂,剑眉星目,眼底泛着凛然冷光,有一副成大事者的面相。
那天,我去你的店里买过茶叶。他说。
宋知眉头皱得更紧,仅是买过茶叶而已吗?
如果仅是买过茶叶的一面之缘,那为什么还要问他认不认识?难道他应该还能叫出顾客的名字?
宋知眼底毫无波动,过了好久,久到大家以为他在沉默地表示一个否定答案时。
他忽得抬起眼睛,反问一声:司机?
声音之低,只能让方成衍一个人听到。 ?
什么司机?
得到这答案,方总裁也抿紧嘴唇。
看来,他的的确确是失忆了
病房外。
轻微脑积血,压住了部分神经导致失忆。这个在意料之外,但是也在情理之中。医生把笔插回口袋,又将病人脑部CT的片子收好。肢体没有发生任何损伤,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他的积血是撞击而产生的,而且也没有增多的趋势,建议采取保守治疗,不用穿刺引流。
待会儿我开一点处方药,让他保证睡眠和休息,接下来再观察半天,没事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那失忆症呢?宋母追问道,这个能自己恢复吗?
自主恢复记忆比较罕见,不过,您不用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
宋母心中焦急:那也是缺憾啊,人怎么能不记得之前的事呢?
他已经是幸运的了。
听医生这么一说,宋母才发现自己表现得过于激动,她稳定心神,扯出一个笑容:您说得也对,是我太贪心了。
想让他肢体健全,还想让他什么都缺不了,怎么可能呢?她苦笑。
老爷子从病房里走出来,医生急忙叫了一声:方伯伯。
怎么说?
情况都还好,不过要再做个胸腹部的检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医生看一眼宋母,对方长云说道:一切正常,您照顾下家属情绪吧。
对于救命恩人的家属,方长云感到脸上一阵赧然,他说:真对不住,孩子是为了拽我才跑过来的,不然的话,也碰不到这桩子事儿。
但是您放心,他一旦身体上有个不合适,哪怕一丁点儿痛痒,我们方家也会负责到底。
方伯伯一向说到做到。医生也出言宽慰病人家属,那我就先走了,有事您们随时叫我。
好,谢谢医生,麻烦您了。宋母目送医生离开。
没事儿,应该的。记忆丢失了还可以再找回来,说不定,还能把以前的烦心事通通都忘了。
最后一句倒是提醒了宋母什么。
她擦干眼泪,不再哭泣。
作者有话要说:
就记得一句司机。
司机他本人还不记得。
第6章 大叶苦丁
在宋知昏迷期间,老爷子带着方晟、方成衍多次来探望。哪怕是办理出院手续,他也要亲自过来陪同。
方长云是军人出身,作风硬朗,为人坦荡,知恩图报。
老爷子说:我们总得补偿人家点什么,给人家付药费只是应该的,但是哪有让人白挨了一下仅赔个医药费就算完了的道理?
你们打听一下,看那孩子喜欢什么,我们表示一下诚意。
方晟直接回答:他挺喜欢喝茶的,我听说他大哥死了以后,就和大嫂一起开了茶庄。
你打听得倒是多,但是屁用不顶!你就送这个?老爷子瞪他一眼,高声训斥道:愚蠢!人家就是做这个的,家里堆的、外面摆的全都是茶,你觉得人会需要你这点东西?
方晟被骂得一句不吭,撇撇嘴,用眼神向大侄子求助。
老爷子简直不想看他,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最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实在是拿不出手。
他转而朝向了方成衍:成衍,你去问问,问问他大嫂,或者他朋友怎么说。
老爷子向宋知身边的陈柏宇投去了目光。
方成衍会意。
在宋家人开车把出院的宋知接走后,他把摇头晃脑走路的陈柏宇拦住了。
你好。
陈柏宇忽然对上一双幽深如潭的眼睛,他疑惑地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
方成衍一副高层商业精英人士的模样,陈柏宇从来没和这种人打过交道,被他拦下,只觉得奇怪。
我想请问一下,宋知平时有什么兴趣?怕对方觉得突兀,他顿了顿,解释道:我叫方成衍,是被救的老人的亲属。
陈柏宇做出一副了然的神情。
我们想补偿宋知,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补偿,想着投其所好,过来请教一下他的朋友。
他说话声音低沉,有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冷漠,但好在礼貌客气,没有一点傲慢的派头,听上去像是真心实意想知道宋知的喜好的。
陈柏宇若有所思地点头,也认真地思索了一番:他啊,他喜欢逛逛小商场,买点茶叶,偶尔钓钓鱼。
好,明白了。
多谢。方成衍向陈柏宇道谢后,转身离开。
陈柏宇杵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瞧着对方的背影,这一身西装,这身材气质,这谈吐,他心想,这哥们是有点儿帅啊。
又好奇地抻抻头,去看人家开的是什么车。
好家伙,不得了,奔驰梅赛德斯,色调德国黑。
有品位!陈柏宇在心里给他竖起大拇指。
不过这车牌号
啧,怎么看着这么熟悉呢?
宋知被宋母一路挽着胳膊上了楼,她紧紧地抓着宋知的手臂,好像一松手,他就会跑了似的。
大嫂也早早在家做好了一桌子菜,准备给宋知接风洗尘。小叔子进门时,她把拖鞋翻找了出来,放在玄关入口处,心里的高兴溢于言表:都一年多没穿了,今天专门给你刷得干干净净的。
快去洗手,洗完手来吃饭,都是你爱吃的。
两个女人把家里收拾得妥妥帖帖、喜气洋洋的,餐桌上,只有宋国啸一个人板着一张脸,对于从南方回来的儿子,他既不欢迎,也没表示出之前那副厌恶的态度。
宋父只顾着低头吃菜,一句话也不同小儿子说,吃饱了,就直接把筷子一撂,起身回屋。
宋知能觉察到对方冷漠的态度,但他浑然不知原因,只有一搭儿没一搭儿地回答宋母和大嫂的问题,其他时刻,也不做声,更不会主动同谁讲话。
宋国啸起身时,他只淡淡地掠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宋母见状,尴尬地对儿子笑笑,随后跟上宋国啸,把他拉进房间里说事儿。
但没过一会儿,房间里就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吵架声。
宋知尝着大嫂给他舀的牛肉羹,隔着一面墙而已,卧室的争执声在餐厅里便听得真真切切。
他都把以前的事忘光了!这还不够吗?女人的声音尖细高昂,而男人的话则听不大清楚。紧接着,不知道宋国啸说了什么,激起了宋母更大的反应。
好哇,你真是冷血又自私!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好像他不是你儿子一样!他出车祸三天,三天来你一次医院也没来过!
你就这么对他?你还配是个当爹的吗?等你老了,他那时候要怎么对你,你是要遭报应的啊!
我不稀罕!宋国啸的声调拔高了几分。宋知用汤匙翻搅着碗里的汤,眼皮微阖,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多吃点菜吧,小知。这情况实在太尴尬,大嫂给宋知夹了一些虾仁腰果,放在他的盘子里,并宽慰道:你出了车祸,他们受得刺激太大了。
屋里,两人还在争执不下。
你真是专横不讲理啊宋厅长!他都忘光了,你还想叫他怎么样?你现在再不好好对宋知,给他脸色看、把他弄跑的话,你就等着吧!
到时候我也不跟你过了!看谁搭理你这个茅坑里的臭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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