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帝仙后本应该早点将无妄剑摧毁,可肖载毕竟是他们的孩子,拖了百年,直到这次王家灭门,魔头再现人间,他们才不得不站出来,将无妄剑摧毁。
白勿钦也在仙后的帮助下恢复了记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凤佛国那个曾被万人敬仰、又被万人唾骂的太子殿下。
那段尘封已久的过往夹杂着晦涩的情意席卷而来,褪去纷繁复杂的过去,只留下了对肖载的那段不为人知的、深藏在他心底的感情。
一开始他只是将肖载当做自己的弟弟看待,后来随着肖载的长大,他发现自己的感情也发生了变化。
可他碍于年龄、身份等世俗,始终不肯接受肖载的感情。
他记得当想要表明心意的时候,他被乱箭射死了,到最后都没能说出口。
而如今,他回忆起来后,想对肖载说道当年的事,却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仙帝仙后已经联合起来将无妄剑摧毁了。
从此,漫天星辰,人间再无肖载
那个愿意为他牺牲、为他陪葬的肖载。
三天后,路擎天醒来时,身在十分陌生的农家小院的小屋里,门还是木制的,屋里十分简陋,分不清究竟是不是柴房。
可睡得地方却意外柔软舒适,像是铺了几层棉花,他从床上坐起来,浑身还是酸痛的厉害。
缓了会儿后,才下床推开门打量一一圈小院,门边围上了栏栓,里面关了三只白色的噗脚鸭和猥琐在角落里的红冠公鸡,坐姿像在孵蛋。
院子里地面有些坑坑洼洼的,淌了几摊水渍,一脚踩上去鞋都彻底脏了,一共有三间屋子,路书南一间,一间简陋但意外干净的茅厕,以及紧闭房门的一间不知道干什么的神秘房屋。
路擎天从院子里走出去一看,面前是竹林包裹着的几亩田,长满了杂草,看不出来这里之前种的什么农作物。
由于四周除了田野就是浓密的竹林,有种归隐田园的错觉,若是换个诗情画意的人来定能作好几首诗了,然后还能很闲情逸致的除草。
可是路擎天却觉得安静的瘆得慌,这环境竟然和之前做的那个噩梦有几分相似。
不过因为还在白天,恐惧感消失了不少,但要是到了晚上...
路擎天连忙回到院子里将门栓拴好,然后朝着那个紧闭房门的屋子走去。
由于他满脑子都是之前做噩梦时见到的那个怪物,此刻朝着那屋子走过去时,内心也有些不安,在抽水处拿了个杆子壮了壮胆,停在门前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无比熟悉的声音:进。依然那样冷淡,听不出半点情绪。
可路擎天却彻底放下心来,将杆子放回原位后,推门进去。
白勿钦这间屋子素雅简朴,但十分干净,虽然比不上在岭山派那间,但也还算能住的下,他正坐在桌案前提笔望着窗外的竹林画着水墨画。
路擎天:师尊?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白勿钦:山下的一间院子。
路擎天:我们怎么会在这儿?
白勿钦沉默了片刻,将这三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他,用简短的话概括了下,然后又说道:之后你可能需要跟我一起在山下生活了。
路擎天:嗯...大概还处于有些发懵的状态,楞楞地应了一声,肚子就万分突兀的叫了一声,这三天都没吃东西,肚子一叫唤,他才意识到自己饿的有些发晕。
屋子里一阵死寂,路擎天略带尴尬问了句:有吃的吗?师...白羽?
听到这一称呼的白勿钦皆是一愣,随即将目光浅浅落在对方眼里:没有,可能需要上街一趟。
路擎天:那我跑一趟。
白勿钦:一起。说完就在床边的小木柜上拿了个草帽带上。
路擎天这才注意到白勿钦换下了岭山派的服饰,换了身有些破烂的渔夫装,整个人的身材比例反倒显得更加出色,即使这身破烂衣服也遮不住他高贵冷艳的气质。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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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路擎天自己则换了身中性布衣,从白勿钦手里接过白色面纱系上,两人就一同出了门。
路擎天:这间屋子是师...白羽你的吗?
白勿钦:算是吧,很久没住人了。
路擎天:看得出来...这番对话后,路擎天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白勿钦话变多了很多,毕竟之前说不到几句就要他闭嘴。
兴许白勿钦也发现自己话变多了,及时制止,以至于去街上的一路上,他都没再说过话。
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叫人看不出来他们的关系究竟好不好,上街后白勿钦难得买了些蔬菜和水果,路书南一直跟在他身后,看着白勿钦挑挑捡捡半天。
路擎天自己也是个少爷,看不出蔬菜水果的好坏,只能默不作声的看着。
正看的有些无聊了,就瞥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寻着那人影看过去,是易白丽。
他突然记起前段时间灯会时,由于自己发病将白丽一个人抛下的事,也不知道白丽还在生气吗?
白勿钦注意到后,也顺着路擎天的视线看过去:去吧。
路书南朝着易白丽的方向走了过去。
易白丽正和她的随身女佣一起逛街,路书南朝着她身前扔了个石子,她回头一看注意到了墙边的路书南正拿着兔子灯在朝她招手。
她身边的女佣慢了半拍,跟着看过去的时候,什么也没看着。
易白丽:梅姨,我想吃糖葫芦,你快去那边帮我买过来,我走累了就在这儿等你吧。
女佣:好的小姐。
易白丽将人支走后,往路擎天躲的地方跑过去,墙后是个窄巷子,一般没人往这边走,也没人注意这个死角处,倒挺隐蔽。
易白丽:书南哥哥?
路擎天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嗯...白丽,之前真的对不住了,把你的手弄疼了吧?我看看。
易白丽摇了摇头,然后把手伸了过去:没事的,早就不疼了,书南哥哥那天是有什么原因吧?
易白丽手腕上还有淡淡的印记,路擎天将唇抿成了一条线,带着些许抱歉的意味说道:嗯...我怕水,没想到这灯是需要到湖边放的。喏,给你买的,算是赔罪了。
易白丽接过路书南手里的兔子灯,恍然大悟:啊!我忘了,之前舅舅有跟我讲过的...是我不好,不该拉着书南哥哥去放灯的。
路擎天藏在面纱里的唇勾了勾:好了,不说这个了,今天见过我的事,不要告诉别人。
易白丽:对了,书南哥哥,我听好多人说你报仇...
路擎天:白丽,你信我吗?
易白丽连连点头:我当然相信书南哥哥!
路擎天:我没有杀人。
易白丽:嗯,我明白的,今天见到你的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路擎天揉了揉她的头:谢啦。
易白丽:书南哥哥我该走了,等会儿梅姨找不到我,该着急了。
路擎天:去吧。
易白丽拿着兔子灯跟他挥了挥手,就回到了原本说等女佣回来的地方继续蹲着,就像从来没有离开过那样,位置都没变动过。
路擎天站在原地看了几眼,然后回到了白勿钦身边。
白勿钦买了一堆东西,左手右手各提了三大篓,路书南一过去就帮忙分担了些,看这架势他们应该十天半个月都不用再上街了。
路擎天:师尊,你会做菜?
白勿钦:不难。
路书南显然有些惊讶,毕竟白勿钦这样一个不食人间烟火,吃了凡间食物可能会损耗灵力的仙尊,怎么看都不太可能会做菜...
他看了眼手里的竹篓,其中一个里面有几袋纸包裹着什么东西,还有一把镰刀。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路书南竟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真的和师尊一同归隐田园,要共同生活了,富贵了二十多年,这亲民体验倒挺新鲜,买菜且帮忙提东西还是头一遭。
等从竹林绕几圈回到小屋时,天都变得昏暗了许多,白勿钦在院中生火,简简单单的给路书南炒了个菜应急。
虽然此时路书南都已经不饿了,他翻看竹篓里的东西,发现那几袋纸包着的竟然是种子。
路擎天一边翻着几个竹篓,一边好奇的往白勿钦的方向看去。
白勿钦用木棍搭成架子,中间底层处放了些易燃的物体,一个中型的铁锅就搁在在上面,摇摇欲坠的样子,不得不用手扶着柄,白勿钦就是这样一边颠着锅一边往里面扔菜和佐料的。
路擎天看的一愣一愣的,白勿钦的手法不算熟练,但奈何架势端的好,背挺直的,远远看着还挺养眼,就是不知道锅里是什么样。
他犹豫一番走了过去,假装是来帮忙的样子:需要帮忙吗?说完,担忧的往锅里看了一眼,噼里啪啦的火花猛地串出来,逼得路擎天后退了几步,没看清锅里的东西,总觉得不太妙。
白勿钦:你去拿盛菜的盘来。
路擎天点了点头,在露天的破烂厨房里收刮了一番,终于在角落的竹篮里发现了崭新的碗筷和盘子,还用一块布盖在上面的,真是让他好找。
拿过来后,白勿钦便将锅挪了下来,然后装进了纯白瓷盘中,月光照下来,路书南才看清白勿钦做的什么菜一份韭菜炒鸡蛋,韭菜看起来有点点糊,大概是火太大了。
端到院子中央的一矮桌上后,白勿钦又从买的竹篓中端出一个双手那般大的竹制碗来,上面盖了一层,都端上来后,路擎天才看到里面是饱满可口的白米饭,也不知道白勿钦是从哪儿买来的。
由于只有一道菜,白勿钦怕他吃不饱,留下一句:你先吃。就转身准备洗菜去了。
路擎天受宠若惊,端着手里的碗筷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先吃,最后还是放下了碗筷,默默看着白勿钦忙碌的身影。
他坐着矮凳,膝盖弯曲高度超过了石桌,这个坐姿不太好看,坐久了屁股墩儿疼。
他就这样侧着身子坐了会儿,最后还是起身帮白勿钦去了。
路擎天接过白勿钦手里的白菜洗着,发觉周围暗了下来,月光被云遮住了,不知怎的,这场景让他联想起了之前做的噩梦,神经瞬间紧绷起来,很怕那个全身溃烂的怪物会不会又从哪个方向朝他冲过来。
白勿钦将屋子里的灯点燃,提了个出来搁在石桌上,光虽然不大,但还是能看清周围。
路擎天的恐惧因为这光消散了不少,他看着白勿钦从石桌那边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挽起袖子露出白皙修长的手指,低头时一撮白发滑到了身前,他就这样顺着那撮白发看向白勿钦的侧脸,立体有菱角,勾勒出俊朗又有些冷淡的侧脸轮廓。
从他手中拿过白菜时,指尖相触了片刻,对方冰凉的体温穿了过来。
或许是因为又想到了前段时间用体温提白勿钦取暖的事,路擎天整个人都有些发热:师尊晚上我能去你房间睡吗?这附近没有人,荒山野岭的,我一个人睡实在害怕。
白勿钦:你已经一个人睡了三天。
路擎天:我那是昏迷状态,不知道自己睡在哪儿,现在知道了,多半一个人睡不着。
白勿钦:那你去街上睡,那里人多。
路擎天:师尊难不成不好意思?我们都是男子,怕什么。
白勿钦:我不与人睡同一间屋。
路擎天:那我睡门外吧,师尊把门打开就是,我怕的时候往里面看,能看到你我会安心些。
白勿钦:随你。
等白勿钦又炒了一道白菜后,两人都坐上了矮凳,白勿钦屈膝超过了石桌许多,坐的十分不习惯。
路擎天拿着筷子,夹了一大块韭菜鸡蛋放进碗里,就着白米饭猛刨了几口,心想即使不好吃也得咽下去,为了不把自己噎死,他鼓着腮帮子咬了几下,意外发现韭菜鸡蛋的味道竟然还不错?为了检验是不是错觉,等咽下去后,他又夹了一块直接放进嘴里嚼了两下,韭菜虽然有些糊但意外炒的还挺嘎嘣脆,那股淡淡的焦味被滑嫩的鸡蛋中和,吃起来还挺和谐,而且盐味也适中。
另一道糖醋白菜也意外的好吃,不酸也不甜,一切都刚刚好。
这两道菜看似简单,但能做成这样,没有点做菜的经验恐怕是难以掌控成这样的吧?
路擎天有些惊讶:师尊你是不是偷偷练过?
白勿钦:没有。
路擎天:那怎么会做的这么好吃?!那师尊你之前经常做吗?
白勿钦:没有。就这三天学了点。
路擎天:?!就三天时间能做成这样?路擎天对做菜没什么概念,总觉得看起来挺复杂的,同期的富家子弟都得专门去报个烹饪班来学,他之前闲来无事去看了一圈,临时做了个试吃员,结果那几份无论是大菜还是家常菜,都没有一个能让他咽得下去,关键是这些学员至少都是学了半个月的。
所以,做菜也是需要天赋的对么?
他下意识看了眼白勿钦的手指,趁着光各个角度看了个清楚,这才注意到对方右手食指泛红,小拇指割破了一道口子。
路擎天心头一紧,放下筷子一把抓住了白勿钦的手,白勿钦被这突然的袭击吓得筷子都掉在了桌上,路擎天手指轻轻掰开来他细长的小拇指和无名指,对着他的伤口看了会儿:疼吗?这三天你不会一直在练习怎么做菜吧?手上都有伤了。
白勿钦手指一阵麻酥,有些不习惯,但也没把手抽走:做菜受点伤很正常。
路擎天:可我心疼师尊,做菜这种事不该让你来的,从明天开始我会学着做菜,我给你做吧。
白勿钦听到这话才把手抽了回去:随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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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路擎天一边吃着,一边继续盯着白勿钦的手看,看的白勿钦有些吃不下去,本来他就没怎么吃,这样被盯着更难以下咽了,一顿饭他就吃了几口。
吃过饭,路擎天主动揽下了洗碗的活,让白勿钦先休息去了。
这一晚白勿钦没有关门,路擎天还真在他门口铺了垫子,睡了上去,随意在身上搭了件衣服。
夜晚虫子多,细皮嫩肉的路擎天翻来覆去了半天,刚开始还轻手轻脚生怕把白勿钦吵醒了,但后面是彻底没了耐心,烦躁的拽着衣服挥了半天,打在空气中还有撕裂空气的声音。
白勿钦本就睡不死,被路擎天这样一闹是彻底没了睡意,他从床上坐起来,观摩了一会儿,看自家小徒弟花拳绣腿的和蚊子作斗争,从打的起劲到精疲力竭放弃抵抗不过三分钟。
他忍不住低头嗤笑了一声,这一声被路擎天捕捉到了,于是小徒弟不满意了:师尊你幸灾乐祸啊?我把虫子蚊子都给你挡门外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就这样笑话我?
白勿钦:进来吧。
路擎天反应慢了半拍,躺在垫子上一动不动,等消化完白勿钦这三个字才像触动了机关似的,卷起枕头垫子一溜烟跑了进去,然后站在白勿钦床边又傻了下。
白勿钦此刻只穿了件低胸里衣,头发披散在身上,丝毫没有防备:关门。
路擎天喉咙一紧,乖乖听话跑去关门,关上门后屋子里暗的伸手不见五指,他摸着黑过去,往有响动的地方过去,听声音大概是白勿钦下了床,路擎天靠过去迎面就撞上对方,他伸手一拽的同时,白勿钦正好点上烛光,屋里腾地一下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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