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额前的头发同样被汗水沾湿,神情却很冷静。
他五官苍白英俊,因沾染了一层汗水,头发如夜般漆黑,眼眸幽沉冷漠,唇色越深,薄削的唇形映衬下,是浅淡的、适合接吻的颜色。
走动间,校服被办公室的中央空调吹起,贴在覆着层薄汗的后背上,勾勒出流畅的背肌线条,以及清越颀长的身形。
叶珏莫名脸红。
狼狈的收回视线,脑袋乱哄哄的,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又浮现出之前上课时,裴珩朝他看过来那一幕。
明明是很平淡疏远的眼神,他却觉得身上像爬满了小蚂蚁。
痒痒的,坐立难安。
充斥着他不懂得奇异感觉,直教他乖乖的坐直身子,克制着升起温度的脸颊。
尤其是唇瓣,灼烧的干涩。
像被细致的舔了一遍一样。
我真是个畜、生!
他回过神来,痛苦的闭上了眼。
我怎么能想这么离谱的事!
我现在已经这么饥渴了吗?
就他妈被看一眼啊啊啊!
姜和平的声音唤回了两人的注意,对,这不是这周又有征文比赛了吗?裴珩刚才提醒我了,我顺便带他来办公室查资料。
数学老师摆摆手:查资料这事不急,我让我们班同学帮你查,你把裴珩借我会儿。
姜和平:怎么了嗯?陆仁、林子伟,你们俩怎么在这呢?
我让他们来办公室改试卷,数学老师道:裴珩成绩好,讲题又有思路,你们俩先在这改试卷,不会的题就去问他,也向人家取取经,问问人家是怎么学习的。
姜和平自然不会不同意,他的位置离数学老师不远,只有一条过道之隔。
裴珩,把位置留给裴珩,姜和平还要赶去开会,匆忙道:你就坐我这,忙的话就给他们讲题,不忙的话直接用我的电脑查资料就行。
裴珩道:我知道了。
知道他做事稳妥,姜和平放心离去。
叶珏和林子伟则拿着卷子坐到隔壁位置上,对视一眼,低头开始改试卷。
办公室并不安静。
远处的历史组正在聊八卦,几个老师凑在一块,聊聊学生们的成绩,又聊聊自家孩子地现状。
数学老师去接杯水,顺便留下一块聊天。
这一方宽阔寂静的天地下,只剩下三个穿着同样校服的学生。
林子伟把学委的试卷拿走抄了。
边抄边嘀咕看不懂。
叶珏心不在焉的改着错题,红笔在手中捏的很紧,却无从下笔。
沉默许久,他悄悄抬起眼,看向不远处的男生。
裴珩用着蒋和平的电脑,鼠标咔哒作响,似乎发现声音很吵,他顿了下,改用触屏的方式搜索资料。
阳光于他身后洒落,斑驳光点透过枝桠交织成夏天的景象。
他微垂着眸,神情清冷,下颌线条流畅,连接至青筋浮现的脖颈,突然,像是渴了,他抿了口水,凸起的喉结随之轻轻滚动,唇边还留有些水渍。
太、太色气了。
让人不受控制的,想帮他舔掉。
叶珏眼神都不知道看哪儿。
浑身血液沸腾,哆哆嗦嗦的,力气丧失。
汗水浸湿了他的衣服,他蜷起身体,尴尬的咬着嘴唇,压下这股莫名其妙、来势汹汹的渴望。
我是个畜生!!!
灵魂发出绝望的呐喊,他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只是喝个水年轻气盛也不能这么气盛吧!
心脏像在油锅里翻滚煎熬,叶珏想收回视线,却忍不住的,再次看向裴珩。
这次不等他瞄一眼就跑。
裴珩像是有所察觉,冷淡的转头与他对视,嗓音低冽,如炎炎夏日的冰水:有不会的题吗?
对上那双幽沉晦暗的凤眸,叶珏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腰又软了,被看得嘴唇红痛,像被轻轻啃噬舔咬,茫然无措的沉浸在可怕的欲望漩涡中,挣脱不得。
一切声音远去。
他感觉到alpha呼出的热气,潮湿滚烫,仿佛落在身体的每一处。
陆仁?陆仁?
最终还是林子伟的声音唤回了他混沌的神智。
叶珏发着抖,扭头看向他。
办公室里冷气充足,他的头发却被汗水全然染湿,眼睫黏成一团,气息格外急促,脸颊也泛着莫名的红,细细喘息着,就连解开了一颗扣子的锁骨也微微汗湿。
哑着嗓子问:怎、怎么了?
林子伟是个绝无仅有的大直男,被他身上诡异的气息感染的皱起眉,难受道:我才该问你怎么了吧?脸红的这么厉害。
而且你一直盯着人家裴珩干嘛?有问题就去问呗。
一听到这个名字,叶珏便条件反射的腿软腰软。
他快被今天一天莫名其妙感觉逼疯了,连连摇头,说:我我没问题!
林子伟一脸怀疑,抬抬下颌:可裴珩也在看你。
眼皮一跳,叶珏仓促间回头,眼皮还有些湿润,对上裴珩静静看来的视线。
Alpha神态自若,再次问了一遍:有问题吗?
叶珏拼命咬着唇,忍下莫名的惊慌。
手肘却被捣了捣,林子伟压低声音说:卧槽卧槽,老梁在看着咱们,你可千万别说没问题啊!
老梁就是数学老师的姓,他全名叫梁树。
虽然脾气看起来很好,却是个人人皆知的笑面虎,乐呵呵的就能把人损一顿。
叶珏骑虎难下,在林子伟、数学老师、裴珩三股视线的注视中,欲哭无泪的点头:是、是有问题。
他拿着卷子起身,鼓起勇气不去看裴珩那张、让自己对不起列祖列宗的脸,竭力与他保持着安全距离,胡乱对着卷子一指,看也没看,说。
就这道题。
谨慎的站在过道上,他心里还承受着自己为什么这么十八禁的煎熬。
血气方刚的少年都这样对吧?
一定不可能就他一个这样,对吧?
裴珩一时没说话,他浑浑噩噩的想了很多,才突然发现寂静在蔓延。
叶珏低下头。
恰在此时,裴珩也在草稿纸上验算完最后一步,抬头看向他,语气淡淡的:这道题步骤很多,你还要听吗?
呆愣的看着他演算出的最后一道大题。
叶珏困惑中,只觉得自己是不是记忆出现了错乱。
他递给裴珩的难道不是第一页吗?随便一指,指的也应该是填空题怎么成了试卷最后一道大题了。
看着草稿纸上条理清晰的算式。
叶珏忍痛点头,听。
数学老师乐呵呵的经过,顺手指了指裴珩身边没人的坐的椅子,说:有志气啊,最后一题都想攻克了。
你坐裴珩旁边去,裴珩,好好给陆仁讲,不要跨步骤,一步一步来。
裴珩应道:嗯。
没听到叶珏的声音,数学老师挑眉:坐吧,陆仁。
叶珏闭了闭眼,艰涩点头:谢谢你,老师。
姜和平的豫皙位置背光靠墙。
角落里的椅子摆放的可怜巴巴,和裴珩坐着的椅子紧紧相连,叶珏要想进去,还需要裴珩先起身让位。
他深吸一口气,从alpha身前经过,头顶似乎擦过男生的下颌线,冷硬的线条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柔和。
一阵微风吹入,叶珏额边的头发碎乱颤动,这次又划过裴珩的鼻梁。
丝毫不敢耽误,他一个趔趄跪坐到位置上,心惊胆战的抬头看着一动不动的裴珩。
班长,对不起啊。
Alpha站在背光的阴影中,看不出情绪,浓密平直的眼睫洒下一层阴翳,神态依旧清冷自持。
良久,摇了摇头,道:没事。
最后一道大题的难度堪比听天书。
好在叶珏光在青藤一高就上过三次学,直到现在他还能记得期中考试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是什么。
晕晕乎乎的听着,裴珩似乎看出他的茫然,停顿两秒,换了更简单地方式,将知识点揉碎了一般喂给他。
叶珏:
似懂非懂、云里雾里、并不开窍、一脸愧疚。
别讲了。
真的听不懂。
草稿纸上满是黑笔笔水。
树状图列着高一高二与这道题相关的所有知识点。
折腾了十几分钟,叶珏隐约摸到点门路。
小心的拿起笔,在裴珩遒劲有力的字体旁边写了自己的理解,先做辅助线辅助线做在这,然后设动点P的坐标为(x,y),然后列反比例函数
他迟疑的说着,每说一步就要看裴珩一眼,得到男生的点头后,才像有了谱,继续往下解题。
最后将得出的坐标带入题干,进行验算。
大功告成,叶珏放下笔,心情一阵轻松。
他斜眼瞥向裴珩,动作自以为做的隐蔽。
alpha并不吝于给予他肯定,微微颔首道:没错。
第一次能搞懂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的解题流程。
叶珏兴奋地握拳,趴在桌子上准备靠自己的智慧将动点计算出来,不等他开始动笔,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老神在在的笑声。
他一惊,立刻转头。
裴珩却像早就发现,波澜不惊道:姜老师。
身后的玻璃窗外,姜和平顶着烈日,手里捧着凉白开,笑呵呵的看着他们,眼里满是高兴:可以啊,连我这个教语文的都听明白了。
他又看向两人桌面上树状图,面色不变,心里却不禁琢磨到。
教了裴珩三年,他一向知道裴珩的性子,清冷疏离,即便是同桌找他问题,也只会将步骤写好,给他人观看。
别说把高一高二的知识点罗列一遍了,连讲都很少讲。
这寡言沉默的性格让他很是担心。
没曾想,倒是对陆仁很有耐心。
心里升起一个成算,他喝了口茶,对两人说:行了,你们继续做题吧,不用管我。
他出现的突然,离开的也很突然。
留下神神叨叨两句话,又走的无影无踪。
叶珏还在奇怪,身旁的alpha敲敲桌面,指骨修长苍白,比他长了一半,敲完桌子后血液凝聚,莫名浮起层汗。
汗液明显,叶珏有片刻失神,下一秒,便听裴珩问:还有别的题吗?
他抬头,看见alpha看不出情绪的眼神:计算可以等课下再算,现在,你需要先把不会的题解决。
迟疑许久,叶珏将试卷上画了小红圈的题目亮出来,说:这些都不会。
没有任何犹豫。
裴珩翻开一页新的草稿纸,坐的离他很近,呼出的鼻息温热匀长,像是不论他说什么,都不会拒绝:好。
*
这一天从此刻起过得很快。
快的叶珏晕头转向的上完最后两节课。
又晕头转向的在便利店忙到九点,这才迎着星光,一身疲惫的回了成安小区。
如昨天一样,直到看见三楼灯亮,隐匿在阴影中黑色宾利才无声无息的离去。
司机习惯性的看了眼后视镜,发现素来无甚表情的alpha微眯着眼,似乎有些难言的愉悦,不禁问道:少爷,怎么了?
裴珩淡淡的,没有回答,没事。
识趣的不再多问,司机专注开车。
车子驰骋于无人的公路上。
过了许久,裴珩才打开手机。
借着窗外微弱闪烁的霓虹灯,看着页面上的推送消息,低不可闻的轻哂。
【本台记者来报,信息素诱导发情,究竟只能存在于匹配度百分之八十以上的ao间,还是相爱的ao间,请听京城大学的秦教授】
无聊。
*
*
这注定是一个混乱的夜晚。
今天一天经历了许多事,身心俱疲,叶珏一躺到床上,闭眼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梦境变得悠扬轻快。
炎热的日光穿过交叉的树干,耳边是盛夏的蝉鸣,聒噪难听。
斑驳光点洒在身畔,耳边是数学老师虚化的声音:进去坐吧,叶珏
叶珏。
他懵然的,如下午的行动轨迹那般走向未知。
啪。
是身前的alpha起来了,他在给他让出进去的位置。
两个紧挨在一起的椅子实在无从下脚。
他只能弓起身子,小心翼翼的从alpha身前走过。
近处有风声,是窗户没有关紧。
吹进了细微的风。
他头发乱了,好像扫在alpha挺直的鼻翼上。
下意识抬起头,梦境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他对上一双幽暗冰冷的凤眸,像深不见底旋涡。
不等他惊慌,便被掐腰抱起,转身放到格外宽大柔软的窗沿上。
一切都在远去。
模糊氤氲。
他终于看清了alpha的脸。
那是一张英俊苍白、清冷淡漠的脸,仿佛高高在上的神祇,不染任何情语与污浊。
Alpha俯下身,眼睫垂落,自然地捏着他的下颌索吻。
劲瘦的腰强硬的卡在他竭力合拢的两腿中央,亲的沉浸漠然,逼得他唇角滴出许多涎液,身上湿的全是汗水后,才不紧不慢的抬起身。
即便是在梦里,叶珏也哆嗦着要从窗台上掉下去。
他太害怕了,舌尖被吸吮的肿了起来,那是让他无法反抗的可怖力道,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纠缠上就不再离开。
他软的毫无力气,将他亲成这副模样的alpha面容却依旧清冷寡淡,不带一分邪念与渴望。
只垂眸静静地看着他,除了头发凌乱,呼吸滚烫,他与平日里站在大礼堂上讲话时的模样并无不同。
唇边滴下的涎液被alpha平静地抬手擦去。
在叶珏惶然的注视下,他低头,轻轻舔去这水渍,喉结滚动,连着之前的索取,一同吞咽。
像已经将他整个人拆吃入腹。
那双极其适合接吻的嘴唇此时与他一样,覆有一层水迹,颜色越深。
Alpha模样清冷,矜贵淡然,穿着校服的白衬衫黑长裤,清越颀长的身形被阳光镶上一层金边,越发显得出尘。
他捏着叶珏的下颌,轻轻淡淡的低头看他,即便在别人的梦里,动作中依旧带着不动声色的强势与冷戾。
好脏。
他看着叶珏身上留下的汗水、唇角未干的水迹,眸色暗沉,在叶珏亲近又难过的目光中,解开他领口处系的严严实实的扣子,格外平静地俯身亲上去。
我帮你弄干净。
直到梦境的最后,叶珏崩溃的哭出声来。
两条垂在窗台下的腿软的哆嗦不已,alpha才起身看向他。
直到此刻,他的校服仍然整齐工整的穿在身上,身形落拓修长,衬衫衣角毫无褶皱,气质疏远且矜贵,碎乱黑发下的一双眼睛却幽暗至极,涌动着深深的暗流。
他看着叶珏眼尾的潮红,对上那双又害怕又依赖的眼睛,隔着迷蒙的水汽,撩起他额前挡住视线的头发,逼近后淡淡问道:我是谁?
耳边突然响起火车的嗡鸣。
梦境为之碎裂。
恋耽美
-林多多(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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