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这么大的事你教儿臣怎能不慌。若是成了是最好不过,可若是败了,寿康宫和你我的寸亡就在顷刻之间。”嘉玉长公主盼着顺王成功杀了太子,可是太子城府颇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如果不是楚明帝的身体实在拖不下去了,她也不敢同意顺王贸然行动。
太后将手中的佛珠放下,抿了一口茶,“哀家在宫中四十余年,不知见过多少腥风血雨,始终屹立不倒靠的便是一个字,稳。顺王败了,寿康宫也不会倒。”
长公主不解其意,忙询问道,“母后,我们和顺王是一条船上的人,您有何计策可保即便船翻了,你我也安然无恙?”
“一切皆是顺王所为,和哀家可没有干系。”太后脸色不变,“哀家的母族顶多在朝堂上为顺王说过话,提供过方便。哀家是皇太后,大楚看重孝道,太子要拿这点对付寿康宫是不够的。”
“可那药?”长公主有些迟疑,“是本宫交由顺王的。”
“你放心,痕迹哀家已经命人处理干净了。”太后朝殿门看了一眼,“先前派往东宫的嬷嬷怎么还未归来?”
今日之事隐蔽,太后有意查探东宫的动静,便以太子侍疾至孝的名头赏赐东宫,命几个嬷嬷太监到东宫而去。
可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嬷嬷们居然还未归来,太后眉头紧锁,赏赐对东宫而言是荣光,不该出岔子。
东宫,章洄若是知道了太后的想法可是要嗤之以鼻,这荣光,她还真不想要。
懒洋洋地瞥了一眼殿中跪着的几个嬷嬷,她吹了吹指甲,“嬷嬷们敢对本宫不敬,定是规矩没有学好,本宫今日就好好教导你们一番。”
太后宫中的几个嬷嬷跪在地上,手上举着托盘,敢怒不敢言。太后赏赐太子妃,太子妃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竟然还趁机找她们的茬,等到她们回了宫定要狠狠地告太子妃一状,皇宫之中终究还是太后娘娘做主!
章洄听了太子表哥的嘱咐,在他侍疾的几日深居简出,除了东宫之外的人也一律不见。其他宫殿诸如储秀宫、钟粹宫的人吃了闭门羹也未多说什么,直接便回了。单只寿康宫的人,眼睛长在了额头上,在殿外大声叫嚷,言说自己奉了太后娘娘的吩咐行赏,太子妃若不让她们进去便是对太后不敬、对长辈不孝!
她心下一怒,就让人进来了,却不料她们又指名道姓地让自己接见,眼珠子不老实地看来望去。章洄冷笑,命东宫近卫擒了人扔在殿中,美名其曰教她们学规矩。
太子表哥没有归来,其他人休想知道东宫的一丁半点信息。
“往托盘上再放一碗水。”
“再放一碗水。”
……
时间飞逝,很快天色就暗了,章洄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蓦然往殿门口望过去,夜幕之中,一张清朗隽永的脸逐渐清晰,是太子表哥!
她欣喜若狂地起身,飞快扑了过去,然后就扑了个空。章洄瘪了嘴,有些哀怨,“太子哥哥,洄儿都几天没见你了。”
楚瑾拿了一方帕子,边走边细细地擦拭手指,淡声道,“孤身上有血气。”待到彻底进入殿中,他扫到殿中跪着的几人,眼睛微眯,语气冷淡,“哪个宫中的人?”
寿康宫中的嬷嬷看到太子殿下,如释重负,连忙高声道,“太子殿下,老奴奉了太后娘娘之命赏赐太子妃,太子妃却罚跪不肯放我们回寿康宫。若是误了太后娘娘的事,我们可担待不起。”太子殿下久受陛下冷落,她们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毕竟顺王可是太后娘娘这边的。
章洄幸灾乐祸的笑了出声,愚钝的蠢货,太子哥哥既已平安归来,身上还有血气,她用脑皮屑都能猜到顺王已经倒台了,太后自然也不远了。
“福寿,把她们捆了扔到刑司处,并派人去寿康宫回禀皇祖母,不日孤亲自去寿康宫向她请教南疆秘药一事。”楚瑾往净房走去,背影冷沉。
嬷嬷们终于意识到大事不好,还未出声求饶就被人堵了嘴拖了下去。
待到太子殿下沐浴洗去了身上的血腥气,着了一身崭新的月白色长衫,从净房缓步踱出,就对上了女子亮晶晶的视线。她再一次扑上来抱住他,这一次,楚瑾没有躲开。
“太子哥哥,这几日你辛苦了。”章洄用手臂环了他的腰,明显感受到男人清瘦了些,她嘴中叨叨,“太子哥哥,洄儿传了膳食,你定要好好补一补。”她下意识地没有询问崇明殿中发生了什么,也未问顺王和楚明帝的下场如何,只是关心男人的身体。
楚瑾颔首,任凭她拉着自己的手往外殿走去。
烛光之下,两人相对而坐,时有女子欢笑声传出,一片岁月静好。
而与东宫相比,位于楚京内街的顺王府却是怒斥声、哀嚎声、痛哭声不断。
王府正院,华服高髻的顺王妃阮明雅呆呆地坐在榻上,不敢相信仅是几个时辰的时间自己就要从高高在上人人奉承的亲王妃变成一个背着谋逆之罪的阶下囚。
一刻钟之前,兵马喧嚣着涌入王府,为首的兵将一脸煞气,他腰间的刀鞘沾满了血迹,狠戾的眸子令人心惊胆战,“传陛下令,顺王谋逆罪名确凿,顺王府一干人等暂且拘押于府中。”
阮明雅当即便晕了过去,她的皇后梦终究是井中月水中花。
待到清醒过来,跟着她嫁入王府的奶娘一脸不忍,哀声道,“王妃,宫中还有太后在,求求她能留下一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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