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刘玮过两天就来了怎么办?那个时候宅子戒备森严,她就更难以进去了。
正想着,握笔的手不由加大了力道,周博衍带着她,一捺都下不去。
察觉到不对劲,周博衍意识到她有心事,只是练字需专心致志,他只好出声提醒:“姑娘不可走神。”
这声音将碧月的思绪带回了现实,她看着面前快要燃尽的蜡烛,想了个借口:“这么晚了少爷还不休息吗?碧月刚才在担心少爷的身体。”
周博衍的手顿了一下,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松开了那支笔,宛然一笑:“不知不觉都这么晚了,还是姑娘心细,帮我把安泰叫过来吧。”
碧月心下松了口气,立刻道:“是,我这就去。”
安泰像往常一样帮周博衍洗漱一番,碧月候在门外,看着他上床,安泰帮他掖了被子,顺手熄了灯。
时间不算晚,碧月赶忙回了自己的房间,换上夜行衣,悄无声息地从后窗离开。
第十二章
一个时辰以后,周博衍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扶着床边努力起身下床,一步一步慢慢挪到轮椅上,推开卧室,顺着长廊离开了。
碧月踏着轻功来到刘玮的外宅,夜间巡逻的人果然多了,他们都身着布衣,看这走路姿势,整齐有序,明显是经过训练的卫兵。
她四下搜寻,终于找到一处人少的入口,迅速攀着墙顶跃进长廊,附在梁上。
这所别院设计的很独特,院墙距离院内的房舍足有两丈宽,在碧月看来,大概是为了隔音。
听说这刘玮在外面是一副清官派头,都以为他刘大人只守着一位妻子过日子,就连住的地方也就是一方小宅院。
那宅院估计还没面前这个一半儿大。
碧月在心里冷笑,和他爹一样,表面功夫做得很足。
她待在梁上等了一会儿,却未见一个人从房里出来,但是碧月听见了女人嬉笑的声音。
为了不引起巡逻卫兵的警惕,她悄悄从袖中抽出一根细长的管子,将窗户戳了个洞透进去。
通过那根管子,她看见宽阔的屋内灯火通明,美妇人扭着腰肢,长袍在地上拖走,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嗑着瓜子,打着麻将,好不自在。
“听说老爷下个月不来了,要派人来接我们过去。”一个身着红裙的妖冶美人正搓着麻将,面前收了大把的银两。
“我们这么多人,老爷要怎么接啊?”身着鹅黄色长裙的女孩面相单纯,坐在她身后围观
。
红裙美人斜着好看的眼睛,瞥了她一眼:“你傻啊,肯定是选几个人带过去,哪能都接过去?”
“哦。”女孩失落地捧着小脸,将视线放回麻将桌上。
红裙对面的人扔出一张牌,问道:“红姨,那你想去吗?”
穿红裙的人看了一眼她扔出的牌,打算按兵不动,叹了口气:“说实话,不太想。”
说完还嫌弃地撇了撇嘴:“在这虽然也有人管着,但是老爷不在的时候还能打打麻将,还算自在,要是真去了那临州,我找谁打麻将去?”
姐妹们笑了笑:“只怕老爷可不依啊。”
红姨是这个宅子里最受刘玮喜欢的人,也是最先进宅子的那批人,已经混成了这里的大姐头。
红姨无奈地叹了口气:“到时候再说吧,若是真的非去不可,我还得向老爷推几个好看的,到时候陪我一道去。”
众人连忙摆摆手:“别别别,红姨,到时候可要嘴下留情啊。”
她们是不太想去伺候那个老东西的。
红姨哼笑一声:“想什么呢,谁去谁不去老爷自会挑选,哪轮得到我说话啊。”
“来来来,轮到谁出牌了,快点,别耽误时间啊!”红姨扫了一眼麻将桌,眼神带着催促。
一旁的人忽然碰了她一下,红姨不耐烦地睨了她一眼:“干嘛?”
那人朝墙角努了努嘴:“新来的,又哭了,今天也不知道第几次了。”
红姨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一个穿着粉色纱裙的女孩,望着样貌,顶多十六岁,正抹着眼泪,小声啜泣着。
“再哭下去怕是要成小瞎子了。”红姨故意喊了一句。
小女孩没理她,继续抹着眼泪,睫毛上沾满了泪水,在灯光下闪着亮晶晶的光。
红姨抽出一张牌,看到手边的蜜果,朝身后的鹅黄色长裙吩咐了一句:“三妹,把这盘儿蜜果给那孩子送过去,说两句好听的哄哄,省的在这哭,让人打牌都打得不爽。”
“哦。”三妹提着长裙,端着那盘蜜果去了角落。
“不过这女孩也是巧了,这个月才送过来,老爷又没来,这才能躲过一劫。”
“哼,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红姨冷着脸扔出一张牌。
“呜呜呜……”角落里的那孩子似乎听见了这话,直接爆发了。
众人纷纷看向红姨,红姨也被吵得头疼,三妹也没办法再哄下去,将那盘蜜果放在女孩身旁,又回了红姨身边。
女孩的哭还在继续,就连外面的碧月都觉得有些吵,默默堵上了一只耳朵。
路过的卫兵也听见了,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了,朝这边瞅了一眼,就接着巡哨去了。
碧月呆在原地,像个木桩子,没人注意到她。
“这麻将真是没法打了,你们玩吧。”红姨眼看着自己的牌要输了,顺势起身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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