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梨笙的笑容在她眼中变得充满邪恶,可恨无比,上官娴的情绪没绷住,恨声道:“你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姑娘,竟也能做这些泯灭良心的事,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温梨笙笑容渐冷,“原来你也相信因果报应,那你可知上官家现在遭遇的事,就是你们该得的报应?”
上官娴顿了一下,还没接话,就听她又说。
“别在我面前装什么好人,上官家害了多少人你们心知肚明,那些藏在千玉门楼下的黑粉菌是多少鲜活的生命,怎么你们上官家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温梨笙放缓语气,好像真的十分无情似的,“上官家,就活该如此。”
上官娴哪里听得进去这些道理,只想着此事一旦暴露,皇上为了脱干净定然将所有罪证都钉在上官家身上,犯下如此大事上官家能活命的又有几个?
她这个上官嫡女,最好的结果也怕是要贬为贱民,流放边疆,不得再入奚京。
这一切都是拜面前这个人所赐。
“你怎么会知道千玉门楼下藏的有东西?”上官娴不可置信问。
温梨笙神神秘秘道,“这是天上神仙给我的指引,让我特地来制裁作恶多端的上官家,于是我便从沂关郡来到奚京。”
上官娴面上浮现惊吓,心中害怕起来。
随后她便意识到这是温梨笙信口胡说的,千玉门下的秘密,只有可能是谢家发现,然后授意温梨笙去炸楼,这才将所有事翻出来。
上官娴平日里锦衣玉食的娇养着,哪里曾面对过这种情况,想到父亲半死不活重病在榻,兄长焦头烂额整夜没有归家,家中哭嚎之声一片,俨然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她心中恨意越发浓郁,看着温梨笙只觉得滔天怒火涌上心头。
忽而她抽出藏在身上的短刀,猛地朝温梨笙扑过来,满心只想将刀刃刺进她的脖子里,然而刚往前跑了两步,就被鱼桂踹中肚子,一脚踢翻在地。
上官娴素来娇生惯养,平日里磕着碰着都是大事,哪受过这种重击,当下只觉得肚子被千斤重的秤砣猛地砸了一下,痛得惨叫出声,翻到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温梨笙走过去,一脚踩住摔落的短刀,蹲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笑了笑,“人生来就分三六九等,有的人就算爬得再高,也是下等人。”
上官娴疼痛万分,想不明白她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狰狞的脸上露出惊疑,“……什么?”
温梨笙道:“这话可是你亲口说的。”
前世上官娴站在宫殿外的台阶上,喊住了她,对她说了这句话。
当时的温梨笙颇为恼怒,转头就向谢潇南告状了,然后上官娴就被赶出了皇宫,丢尽面子一连数日不肯出门。
但温梨笙却始终耿耿于怀。
因为上官娴的这句话,说的不仅仅是她。
还有那个寒门出生,凭借着自身的努力一步一步往上爬,一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孤儿站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台,变成人人遇见都要躬身行礼的丞相,温浦长。
温梨笙对这句话怀恨在心,时至今日,仍旧能够完整地重复上官娴当年的话。
温梨笙道:“上官小姐,你若有那个好命活下来,就好好去体会一下贱民在边境的生活吧,一定比你现在生活要有趣得多。”
说完她就起身,一脚将那柄短刀踢飞出去,轻蔑地看一眼这个娇嫩的大小姐,转身离开。
幼时总是听身边的人提起上官家的姑娘如何如何,是多少男儿求而不得的念想,如今一看也不过如此,不过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
温梨笙心想,我现在用成语用得越来越顺畅了呢。
前方的宴席仍旧热热闹闹,上官娴被鱼桂踢了一脚之后在地上爬了半天,最后还是鱼桂去喊来侍卫将她架走。
晚间宴席散去之后,谢潇南拿着一碗长寿面来找温梨笙,与她分食了碗中的那个鸡蛋,捏着她的脸夸赞了好几句。
没人能想到温梨笙这样胡闹一通,竟然弄巧成拙,将上官家最大的秘密给炸了出来。
此事一出,牵动多方势力,谢岑和谢庚暗中做推手,朝臣的压力瞬间施给皇帝,上官家不可能保得住。
这对谢家来说无异于是一个顶好的事,此事不仅仅是上官家,只要一查就能查出其他被牵连之族,皆为皇帝的爪牙,但凡皇帝犹豫片刻,被拔掉的可能就不止是上官之族,所以这件事会在很短的时间里定罪。
谢潇南抱着她亲昵了一会儿,告诉她往后的几日可能会特别忙。
温梨笙心里也清楚,笑嘻嘻地与他说了会儿话,才让他回到自己的庭院。
千玉门被炸,楼下翻出了地下屋的消息一下子传遍整个奚京,眼下虽然上官家的消息还没有传出来,但众人都看得出上官家气数已尽,好日子已经走到头了。
一时墙倒众人推,连着几日大臣们上奏挑出上官家这些年来做的一些脏事,皇上为此事急得焦头烂额。
那些从各地运来的黑粉菌已经全数被衙门缴获,根据各地报上来的消息,很轻易就与活人棺联系到一处去。
两日之后,皇帝就下令将上官家主革去官职押牢候审,所有上官家的人通通入狱,只等着定罪的圣旨下来。
谢家自然不可能让上官家被定罪那么快,于是第二天清晨,一颗挂在皇宫大门上的人头打破了晨起的宁静,在城中掀起轩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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