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自小一块长大的,平日里出去挥霍连钱包都共享,看见什么就顺手就买了,过生辰的时候根本不送礼物,却没想到沈嘉清居然会在她十七岁的时候送个礼物来。
细细回想起前世的今日她喝了点酒,很快就晕乎了,已经不记得那日晚上到底有没有收到沈嘉清的礼物。
温梨笙一阵感动,嘴上说道:“虽然平时你挺讨嫌的,又没什么脑子,你能送我生辰礼我真的没想到,但还是很开心的,不过咱俩的交情都那么好了,就不必……”
这么客气四个字还没说出口,锦布打开,露出半截蛇干。是一条小花蛇,已经晒得干梆梆的了,能泡酒入药的那种,温梨笙的笑脸一下子就垮了。
沈嘉清隔了几步的距离捧腹大笑,模样十足欠揍。
温梨笙举着晒得硬邦邦的蛇干追打他,在院子里撵了一圈又一圈,在雪地上留下杂乱的脚印。
谢潇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他披着大氅站在檐下,微微呵出一口白气,暖色的光披落在他的身上,仿佛拢上了一层仙气儿。
温梨笙追打累了,逐渐停下来,就听见谢潇南的声音传来:“沈嘉清。”
沈嘉清乐呵呵的跑到他面前,“怎么了小师叔?”
谢潇南道:“你爹喊你进去。”
沈嘉清哦了一声,赶忙进屋去了,温梨笙也跟着走过来,抬手拂了下落在谢潇南肩头的雪上,“世子吃饱了吗?我们温府的菜好不好吃?比不比得上奚京的菜?”
谢潇南给出中肯的评价,“还不错,但比奚京还差点。”
温梨笙摇头:“你的评价不公正。”
他笑弯了眼睛,“那我说你家的菜好吃就是公正的了?”
“那当然,这些都是沂关的特色菜,你在别地儿可是吃不到的!”温梨笙说。
谢潇南没应声,看着她笑,片刻后从衣兜里拿出一块穿着红绳的玉,递给她:“你的生辰礼。”
温梨笙露出惊喜的神色,方才被沈嘉清骗了一下她都有点不大相信了,但这块玉雪白无瑕,十分小巧,看起来价值不菲。
她接过来一看,就见雪玉雕成了一只小老虎,嘴里咬着一个梨子,前躯低着尾巴翘高,似乎龇牙咧嘴的模样,虎虎生威。
温梨笙的生肖正是老虎。
玉上的雕工极其精细,连小老虎的胡须都雕出来,虽然小但极其精致,温梨笙喜欢极了,在手上摩挲着:“好漂亮的玉啊!”
先前脖子上戴的紫玉被谢潇南捏碎之后,这两日她脖子上没东西戴都有些不习惯了。
谢潇南接过来,给她戴上,低着头在她耳边道:“温梨笙,十七岁了,愿你余生平安顺遂,万事如意。”
话音刚落下,一颗烟花突然在空中炸开,发出轰然声响,打破了雪夜的宁静,引出万家灯火的喧闹之声,继而一颗一颗在天上爆炸,无边夜色被色彩斑斓的烟花渲染出极致的美色。
温梨笙在这吵杂的声音中,看着谢潇南说:“我只愿余生有你。”
声音又轻又软,被烟花的声音遮掩殆尽,但谢潇南却听得清楚。
沂关郡百姓皆被这一场烟花吸引出来,还在吃饭的端着碗筷站出来看,吃完了饭的跟亲人站在院中闲聊,沂关郡街头处处张灯结彩,尽现繁华之都的盛景。
沈嘉清从里屋走出来,嘀咕道:“奇怪,我爹说没喊我啊?”
出门就见温梨笙与谢潇南并肩而立,仰头看着天上的烟花,沈嘉清也跟着站过去,对着漫天烟花看得入神。
建宁六年,腊月二十四,小年夜。
温梨笙写下愿望,照例埋在风伶山庄门前的树下。
当晚温浦长喝醉了,直接在饭桌上哭起来,哭诉这些年他太过辛苦,身上的压力太大,平日里光是看顾温梨笙都几乎将精力耗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着。
温梨笙听着他在屋中各种数落自己,不由忍不住回怼:“我都说了你衣裳里打四个补丁的事不是我传的!我只传了你袜子破了两个洞还不扔!”
温浦长大怒:“你这是谣传!我现在就给你看看我的袜子有没有洞!”
说着就要去拖鞋,沈雪檀和沈嘉清连忙阻拦,却没想到他喝醉时力气太大,一下把沈嘉清的椅子掀翻了,扯着桌布拽落了几盘碟子,噼里啪啦碎了一地,顿时乱作一团。
温梨笙靠着门框笑。
谢潇南将这热闹的场景看在眼中,视线落在温梨笙的侧脸上,眸光中含着让人沉溺的温色。
他来沂关郡之前,从未想过会在这离家远隔千山万水的北境体会到家的感觉,这里有一种极为融洽的氛围,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融入其中。
小年夜闹到深夜才散去,温梨笙临睡前去看了鱼桂,见她伤势恢复的很好,已经能下地随意行走了,便叮嘱她多休息,莫在牵扯到伤口。
简单说了一会儿话,温梨笙回去休息,许是脖子上这块玉的守护,她睡得格外香甜,连梦都没做。
第二日中午醒来,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洗漱好之后出门,就发现院中多了许多雪堆,显然是昨夜的雪未停,累积了厚厚一层,被下人扫到一旁堆起来。
她走到前远去,就见温浦长坐在院中的树下,桌前摆着一坛酒。
她笑着走过去与温浦长打招呼:“爹,宿醉之后身体有不舒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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