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进了院子,各种树随她上,她爹追不上,也不会爬树,那就安全了。
“你贼眉鼠眼的在乱看什么?我跟你说话呢。”温浦长见她眼睛在周围乱转,不由露出疑惑的神色来,心想难不成他女儿被昨夜一吓,脑子彻底变痴呆了?
可不能吧,他虽然不求温梨笙能够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至少保持平日那股子机灵劲儿就行,若真是给吓傻了,他明日就带着痴呆梨子改姓,断不能给温家人丢这个脸。
其实温浦长着实有点多虑,因为温家人的脸,可能早就丢光了。
温梨笙走到他面前,低声说:“爹,我真的没有惹事,我在峡谷的山庄上是很乖的,从不乱跑,也不招惹别人。”
温浦长应一声,然后牵起她垂在两边的手翻上来一看,瞧见掌心处的伤口,说道:“我知道,事情我从沈雪檀哪那里听说了,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没人会怪你。”
“只是下次遇到这种情况的话,一定要保证好自己的安全,千万不可再鲁莽行事,该藏起来的时候哪怕是狗洞,你也要钻进去藏着。”
“那咱们温家人的铮铮铁骨……”
“咱们温家哪有什么铮铮铁骨,不被人戳断脊梁骨就已经足够好了。”温浦长很有自知之明的说。
温梨笙看着他把自己的手攥在掌中。
温浦长的手不算大,却能将她的手整个包裹住,虽是平日里不挑水干活的文人之手,但到底上了年纪,与温梨笙的白嫩相比一下就显出了些许苍老之态。
温浦长的手一如既往的温暖,就是着双手将温梨笙牵着长大的,她自打出生就没娘,从不知道娘亲是什么样的,生命里只有父爱。
温浦长虽然平日里看起来凶,实际上却是最溺爱她的那个人。
温梨笙眼圈一热,想落泪。
她想起前世,出嫁到孙家那日谢潇南破城而入,孙家被屠杀殆尽,自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父亲了。
后来大半年的时间里,她一直被谢潇南留下的侍卫守在庭院中,什么地方都去不了,打听不到她爹的任何消息。
为此她还有过愤怒的怨怼,分明是个人人口中贪赃枉法的大贪官,为什么在那种情况还要心系沂关百姓,自私一点逃走不好吗?
若是一开始就逃走的话,以温家的家产,在任何地方都能过得很好。
不过想归想,她知道温浦长绝不会这样做。
温梨笙也不会。
温家人虽没有乱世之中舍己为人的英雄风骨,但也不是自私自利贪生怕死的小人。
好吧其实还是有一点怕死的,谢潇南当初杀了孙家人之后,温梨笙对着他说跪就跪,说磕头就磕头,毫不拖泥带水。
温梨笙想起前世那会儿的事,莫名又觉得好笑,当时真是怕得要死,生怕谢潇南一个不开心拿着剑把她脑袋也给砍了。
为此还做了好几日的噩梦。
正想着,就听温浦长说:“世子这次受了很重的伤,所以要休息很长时间了,这些日子你莫去烦扰他,知道吗?”
温梨笙乖巧的点头。
温浦长又说:“胡家二房的嫡子昨夜被杀,事情会很麻烦,为了安全起见,这些日子你不要再出门,直到胡家的事解决之后,你才能出去。”
温梨笙不想一直被困在家里,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心知现在的胡家是非常危险的存在,虽说胡山俊不是被她杀的,但这笔仇绝对会被算到她身上,温梨笙为自己的安全着想,暂时也不会出门了。
风伶山庄派来了很多人守在温府周围,席路因为之前受的重伤,回谢府跟他主子一起休养去了。
剩下的日子里,沂关郡好似沉浸下来,无风无波。
温梨笙向来是闲不住的,在家中的日子能把她憋死,但又不敢出门,就只得催动她的混世小队去城中打探各种消息,然后趴在墙的那头告诉她。
温梨笙从混世小队那里得知街东头的一户人家连产三胞胎,隔壁街的一连下了两个双黄蛋,南郊的猪圈不知道怎么破了,猪跑了半条街,还有西街的驴子半个月内出逃三次……
总之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温梨笙每回听得都大失所望,但由于日子太无聊,又让他们把事情说完。
她很想知道谢潇南的消息,但谢府整日大门紧闭,门口的守卫一圈又一圈,寻常人根本靠近不得,混世小队没有那种能力打探到谢潇南的消息。
温梨笙从一开始的心急如焚到后来已经渐渐习惯,他们都说谢潇南的伤虽然严重,但慢慢休养着,肯定会好的,且他自小习武身体强壮,应该是没事。
日子从九月飞速而过,进入十一月之后,天气就开始变冷了,薄薄的夏装秋装都被收起来,冬装也开始置办,温梨笙的衣裳日渐增厚,每日都守着时候坐在墙边,等混世小队给她带来消息。
温浦长也怕她憋出什么毛病,隔上一段时间就把沈嘉清给叫来,陪她聊聊天什么的。
十一月的末尾,沈嘉清带来消息,武赏大会结束了,最后获胜的人是乔陵,他被江湖上的人称作“笑面君子”,据说是举止温文尔雅,面上总带着温润的笑,但功夫却相当厉害,每回比试只要对手投降或是倒地,他都会立即停手。
最后霜华剑没能落在别人手里,所以没人会知道风伶山庄从一开始就没有那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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