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要改戏词来提醒我?”温梨笙有些不明白。
“是世子爷吩咐的。”男子回答道:“白日你离去之后,世子爷告诉在下说你肯定还会再来一趟,到那时再给你提醒,我原以为你不会再来,没想到夜幕唱最后一场的时候,你真的来了。”
没想到帮她避开了致命危险的,居然是谢潇南。
“他是怎么做到的……”温梨笙失神的喃喃。
分明人不在,却能将一切都计划好。
“温姑娘,此时不便耽搁太多时间,请将火石给在下。”男子朝她伸出手。
温梨笙惊得险些忘记正事,连忙将火石递出去,就见男子走到屋子跟前蹲下,仅眨眼的功夫便起身,火势一下从屋子底下蹿起来。
屋子上浇了东西,碰到个火星就会燃起来,为了火势烧得更大,男子进屋里点着了多处地方。温梨笙什么也没做就在旁边看着,在极短的时间内,房子已经呈现出烧起来的架势。
男子到了跟前说:“在下还有事要做,温姑娘自己当心。”
说完将火石奉还,一个转身跳入了暗处消失不见。
温梨笙摸着有些发烫的火石,温度好像从手掌烧到了心尖,一阵滚烫。
她飞快的逃离纵火现场,往来时的方向跑去,正寻思着去哪里找人时,就听见一声巨响在静谧的空中炸开,竟有一人直接从面前的屋子里摔飞出来,门板被撞得七零八碎散落一地,那人也飞出半丈远滚落在地上。
温梨笙惊了一跳,忙往后退去。
地上那人咳嗽几声爬起来,借着月色,温梨笙才看清楚,这人正是阮海叶。
声音太大,惊醒了许多睡觉的人,匆匆忙忙拉开门发现自己老大从地上爬起来,这些火狐帮的人立即意识到有危险,纷纷披上衣裳拿出武器站到月光下来。
少顷,周围站的都是人,吵吵嚷嚷的骂起来。
温梨笙有些打悚,见几人上前来,似乎要抓她。
耳边传来脚步,温梨笙转头看去,就见一人提着黄色的彩雕灯笼从屋内缓缓走出,一身黑衣几乎与夜色相融,白皙的脸上覆一层微光,神色看得不分明。
再往前走两步,站到月光下,那张面相普通的脸上没有表情,嘴角微微沉着,俯视着半跪在地上的阮海叶:“站不起来了?”
一下那几个想上前的男人就停住了脚步。
温梨笙顿时感觉这位置无比安全,若是谁想来对她动手,这样近的距离身旁的白大哥就能第一时间出手救她。
阮海叶大概是受伤了,她捂着心口缓了片刻才起身:“真是对你大意了。”
谢潇南唇角轻动,一个充满讥诮的轻笑,不徐不缓道:“你便是万般防备也无用。”
“至少不会解开你手上的枷锁。”阮海叶用手背擦了一把嘴边溢出的血。
谢潇南将手中的雕花提灯往旁一送,递到了温梨笙面前,她赶忙伸手接下。
“把东西交出来尚有命活,若等到我亲自动手,你便只剩死路。”谢潇南的声音没有情绪。
虽然这话在当初她无意间抢到那块紫玉的时候,他也对自己说过类似的,但如今站在另一方去听竟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她想起之前问他的,会不会因为容貌而自卑,现在已经有了确信的答案。
肯定不会,因为他单是站着不动不言语的时候,散出的魄力也足以压人一头。
谢潇南身边的人果真都不简单,她在心中暗叹,继而又大声帮腔:“就是,识相的就快把东西交出来,别怪我大哥手下不留情!”
谢潇南被她的突然大声惊了一下,转头去看她。
却正对上温梨笙的笑容:“怎么样白大哥,我这声喊得有气势吧?”
谢潇南没应声。
阮海叶却冷笑道:“少在这里狗仗人势,你身上尚有软骨丸的毒药,我若是死了,不出三日你也要给我陪葬。”
温梨笙拍拍心口:“呀,我真的好怕,所以呢?你还有别的威胁吗?”
阮海叶对她颇是看不上眼:“真真是墙头草。”
温梨笙抿唇笑了,精致的眉眼在暖光的笼罩下让人有一种温良无害的感觉,像被精心培育的娇嫩花朵。
“我怎么就成墙头草了?”温梨笙笑着问。
“难道不是?”阮海叶轻嗤一声道:“听到我说要和你结拜,你高兴得忘乎所以,就算喝不惯烈酒,你也灌了好几口,生怕我反悔吧?被帮里的人簇拥着叫二当家,你满脸享受的耍威风,也是,空缺的温府还有我这山头上热闹,向来官府与江湖之间水火不容,火狐帮肯捧你当二当家,你定是认为这机会千载难逢,所以才对我处处讨好……”
温梨笙本来想听她说完的,但听到这句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那你知不知道,沈家家主在我七岁的时候就想收我做干女儿,让我当风伶山庄的少庄主?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看上你这个小破帮派?”
阮海叶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真是山顶上生活久了,能不能下山去见见世面打听打听消息?”温梨笙叹了口气。
“可你在听说我要跟你结拜的时候,分明很高兴的,”阮海叶思及她那些表现:“就是一个愚蠢好骗的傻子啊……”
温梨笙耸耸肩说:“可我若不这么蠢,怎么引得你上当受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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