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无对证的话,无法辩驳。
温梨笙脸上半点看不出撒谎的样子,狠狠羞辱了一番梅兴建。
哪个男人家中后院的红杏探出墙,都是脸上无光的。
他怒而大喊,“不可能!我与蓉儿感情甚好,她不可能对我不忠!”
温梨笙哼笑一声,细节更是随手拈来,“她的小情郎比她小了七八岁不止,身量高皮肤白,左锁骨下方两寸之处有一颗痣……”
话还未说完,正座处传来脆生生的声响,众人齐齐转头看去,原是谢潇南将茶盏重重一放,方才还是平静的面色此刻有些沉。
他嘴角挑起,似笑非笑,“温小姐倒是记得清楚。”
温梨笙与他对视一眼,心中一跳匆忙转开视线,声音也不自觉低了下来,“我当时离得近,看得清楚。”
谢潇南经她方才一说,又想起昨晚上的糟心事,加上他今日一醒来被撞的脑袋就隐隐作痛,又被喊来这个地方,坐了那么久,耐心终于耗尽。
他脸上顿现冷峻,墨黑的眼眸扫过梅兴安,“梅堂主一早将我请来,定是有什么事吧?”
梅兴安也觉得糟心,按了按弟弟的肩膀,一扬手让随从递上一方锦帕,“谢世子,这是昨日在地下暗房中搜到的,若是梅某没看错,这锦帕是流云锦所制。”
流云锦是南方海岛进贡的珍稀锦布,仅供皇室王侯使用,若是得宠的大臣偶尔也会被赏赐一二,平民百姓毕生难见,更别提在这沂关郡。
梅兴安的意思很明显,这锦帕只能是从京城而来的谢潇南所有。
谢潇南看了一眼那站满血的锦帕,向后一仰靠在椅靠上,姿势随意而慵懒,漫不经心道,“这是怀疑到我头上了?”
“梅某不敢,只是希望谢世子能给个解释。”梅兴安低头拱手,看似恭敬,实际上很是强硬。
温梨笙看呆了眼,只觉得这个梅兴安胆子真是大。
谢潇南微微抬头,眸子低垂,“梅堂主是不是觉得本世子脾性颇为良善?”
他就是如此,仿佛温和易亲,又仿佛高不可攀。
堂中寂静到落针可闻,无人敢再此刻发出声音,皆盯着他。
这便是谢潇南与沂关郡的少年郎最大的不同之处,他自有风骨难拓,举手投足间皆是久居高位的压迫气息,他看不起这里的所有人,自然没有半分怯色,不受任何约束。
温梨笙看着他,分明是少年模样,却已有几分记忆中那大反贼的气质,只觉得十分骇人,想立即跪下来给他磕个响头。
梅兴安见状心中一凛,才知面前这世子远不是昨日看到的那番善良可欺的模样,于是腰弯的更低,“不敢。”
嘴上说着不敢,态度没有几分恭敬,莫说在这沂关郡,即便是在京城里,又有几个人敢这样对谢潇南呢?
温梨笙也是后来才了解的谢家,景安侯是梁国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辅佐三代帝王持政,多年来军功不断,侯爵世袭传承,至今仍是炙手可热的重臣,在那个一砖头就能砸死个官员子弟皇亲国戚的京城,谢家也是拔尖的存在。
谢潇南做为侯府世子,嫡脉单传,更是人上人。
温梨笙想至此,越发觉得面前这个世子发起脾气来的恐怖,怕遭牵连,于是在众人不敢说话的安静之中她突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高举双手拖着长腔喊道,“世子息怒——!”
温浦长简直没眼看。
老脸又是被女儿丢尽的一天。
第13章
温浦长无奈的笑了笑,面色自然道,“我这女儿生来就胆小,世子见笑。”
说着一把将她从地上拽起来。
谢潇南眸光轻飘飘的落在她身上,想起昨夜的她,张牙舞爪模样凶蛮,扯他衣襟的时候倒是瞧不出半点胆小。
温梨笙这么一跪,将在场众人都惊到了,当下无人敢说话。
昨日众人试探谢潇南,心思都是差不多的。
若是备受宠爱的小少爷,到了这地方,即便是身份尊贵,自然也斗不过这些盘踞沂关郡多年的江湖老手,再加上他表现出来的温润有礼,涉世未深的样子,都以为他是个好拿捏的。
然此刻的局面让梅兴安有些骑虎难下。
但是要让他像温梨笙那般跪下来高喊世子息怒,那肯定也是做不到的。
梅兴建见自家大哥对一个未满弱冠的少年露了怯,不满的叫嚷起来,“大哥你怕什么,这世子爷在京城自然是尊贵无比,但到了咱们沂关郡,天高皇帝远的谁买那些皇亲王侯的账,在梅家的地盘就要讲梅家的规矩!”
温梨笙一听,连忙拉着温浦长小声说,“爹,咱们先溜吧,这儿有人找死呢。”
温浦长悄悄对着她的手背拍了一巴掌,回道,“你先出去。”
温梨笙吃痛缩回了手,怕自己老爹不长眼睛站错队,不敢走。
这一番话说出之后,梅兴安也深觉得有道理,只装模作样的斥责弟弟,“莫要胡说。”
谢潇南哼笑一声站起身,长发滚落在雪衫上像徐徐舞动的笔墨,不屑之色毫不掩饰,“所以呢?想动我?”
梅兴安见自己被一个少年轻视,脸色自然不大好看,沉声道,“还望世子能想明白,这里是沂关郡并非皇城,若是动起手来,只怕世子孤立无援。”
“就凭你们?”谢潇南满脸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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