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吗?沈言星眼神躲闪,微动作已泄露了他内心的不愿,就让他们这么误会下去,不、不也挺好?
不好。
顾从决完全没留意到苏厌希的微动作,态度坚定地自说自话。
我们毕竟都还是学生,身心尚未彻底成熟,该给未来的自己留下一点选择空间。
说白了就是:现在还小,不要干板上钉钉的事。
顾从决一直都很纯粹,也一直遵守本心。他承认他对沈言星的好感,但他对沈言星的态度,从来都不是我想和他在一起这么简单、这么庸俗。
他要先守约,要先了却执念;然后还要认清和找回自我。做完这一系列的事情后,他再明确心意、确定感情,给沈言星一个堂堂正正的告白。
他是很坚定、很忠贞的,他所谓的选择空间也是为沈言星保留。
日后长大成人、沈言星完成了新生蜕变,但心中已有其他心喜之人时,顾从决不会勉强,而是会祝福沈言星,由衷地希望沈言星幸福、快乐。
如果顾从决能将心中的考虑说出,或许这番话会听起来不一样。可偏偏顾从决不是个能言善道的人,也完全不知道,这番宣言在沈言星听来
跟说我不喜欢你没什么两样。
好吧沈言星挤出一个酸涩的笑,按你说的办?
作者有话要说:
从崽:???啊?
星星:???你还好意思啊?
第30章 敲门
顾从决点头:就这么办。
他过分豁达的态度, 让沈言星感到莫名恼火。本来还心情美美、有闲心聊八卦的他,蹭地从床上站了起来,赌气地拉开房门要走。
你爱说开就说开吧, 我回客房了, 就这样!他委屈又生气, 像是被人甩了一般。
顾从决正在翻找补习资料, 对沈言星没来由的脾气感到莫名其妙:你生气了?
没有!沈言星嘴硬,只是无聊了,想早点回客房休息。
无聊的话,把这个试卷拿去?
顾从决从文件夹中抽出一本试卷, 撕了打头第一张递给沈言星。
不要松懈,该巩固的知识点还是要巩固。这是昨天两条定理的专项训练,你拿去打发打发时间?
看着递到面前的卷子,沈言星心中的委屈更甚。向来是顾老师乖乖学生的他, 这回第一次不干了!
不写!
沈言星气得跺脚,怒瞪某AI机器人一眼,愤愤转身离开。
爱谁谁吧,我不管了!
沈言星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
顾从决扶着门框,奇怪地看着沈言星走远消失。
正巧荣妈从另一边走了过来, 拍拍顾从决的肩提醒:孙少爷,消完食了要不先洗澡吧?洗完衣服我给手洗了。少爷少夫人近期外出多、换洗衣服也多,洗衣房最近又在洗换季后的
荣妈, 顾从决打断, 指着沈言星离开的方向疑问, 沈言星怎么生气了?
和不靠谱的顾向夫夫相比, 年纪稍长、思维模式更偏向于传统的杨翠荣, 在顾从决的心中显然靠谱得多。
他一般不会向顾向夫夫求助, 但却会在有疑问时询问荣妈。
啊,生气了?
杨翠荣看了一眼走廊尽头。
怎么气的?
我给他专题训练卷子,他不要。顾从决重点全歪地概括,他说他回客房了,就这样。
嗐!是不是在外留宿,恋家了呀?
荣妈以身示范了什么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在顾向家,没有靠谱的,只有更不靠谱的。
别在意了,你们这个年纪的小男生啊,就是容易胡思乱想。
来吧,快洗澡去吧?我趁现在给你换床被子
三楼客房内,沈言星闷闷不乐地将自己反锁了起来。
顾家别墅的隔音效果不错,房门一关、窗户拉实能隔绝大部分外界声音。
本以为安静的环境,能让他浮躁不安的心平静下来,却不想周围越是静悄,他越是能听到内心深处中的利己邪念。
邪念在说:留住他、留住他、留住他
留住他,留住顾从决。
在将近半月的补习相处中,他对顾从决的依赖一天更比一天重。若说起初还只是将顾从决当做一时的救命稻草,那多日共处后的今天,他已经习惯了拥有名为顾从决的避风港。
虽然他有千万个不愿意承认,但他也不得不凭心一说:他是喜欢顾从决的。
即便这个人奇怪、漠然,天然迟钝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又不止一次地惹他生气、害他气急,他也依旧喜欢顾从决、依赖顾从决。
他越来越习惯顾从决的行事作风,更在名为顾从决的沼泽中越陷越深。
直到顾从决以一句留下一点选择空间为利刃,戳破他不切实际的美梦,他才终于回归现实,明白了顾从决从来都说到做到:伪装真的只是伪装,绝不假戏真做半分。
他应该感到高兴吗?顾从决对他的关心和关怀,真就不涉及任何私利和个欲,只是为了拉他一把、帮助他?
沈言星将头闷在被窝里,埋头苦想了好久好久。他怎么也该不懂顾从决的心思,不知道在顾从决的眼里,他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
他到底是身世坎坷的低贱私生子,还是和前世梦境中的正缘撞脸、让顾从决苦苦追寻了好久的心意中人?
又或者是,一个天赋异禀,可以帮顾向家完成技艺传承的艺能天才?
顾从决看到的,究竟是哪一个他呢?顾从决真正在意和喜欢的,又是哪一个他呢?
说得再直接一些,顾从决喜欢他吗?
一些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不堪片段,猝不及防地在沈言星眼前乍现。那段污秽的、模糊的,看不清画面却又偏偏忘不掉的影像,在沈言星面前断断续续地播放。
沈言星将头越埋越深,几乎整个人都要缩进被窝里。他努力地想将那些记忆赶跑,却控制不住地被引导,被牵动着往某个方向走。
留住他,留住他,留住他
试试吧,试试吧,试试吧?
短暂的沉寂后,沈言星掀开盖在头上的被子,宣判魔鬼自我和天使自我的争斗结束。乐观开朗、总保持青春活力的天使自我,没能争过卑劣低贱、心机深重的魔鬼自我。
卑贱自私的魔鬼自我,替他做出了选择:他要留住他,他要试探他。
沈言星今晚睡三楼客房吗?
顾从决自认为没有洁癖,也不算是个特别爱干净之人,他的整洁程度就是普通人水准。因为有保姆妈妈跟在身后帮忙收拾,他反而是个很不爱拾腾的人,但他偏偏洗澡的时间特长。
他要洗两次脸、一次头、两次身,洗完就站在淋浴花洒下,让热气腾腾的洗澡水将他由头冲刷,整个过程像是在进行某种净化仪式,耗时极久。直到浴室内被雾气充斥,他自己也认为洗得差不多了时,才会收拾齐整,从浴室中出来。
茶余饭后的八点多,已然变成适宜入眠的快十点。
他一边拨弄半干的头发,一边询问荣妈:床铺好了?
铺好了,早就铺好了,软乎乎的舒服着呢。荣妈给崽换完被单床罩,又顺势给崽子打扫房间卫生,他表现得挺喜欢的,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只要恋家情绪不发作。
噢,他在三楼往左的第一间客房,孙少爷不上去和对象聊聊天吗?
荣妈扫着地,不忘调侃。
顾从决不感冒,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不去了吧,他这会应该还在生气?他刚才已经下楼找我聊天了,只是聊到一半忽然跑了。
荣妈:为啥呀?
顾从决摸摸后脑勺:说是很无聊。应该是指和我聊天很没劲?
顾从决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只是不巧,他的自知之明这回用错了地儿。
那孙少爷就多和沈小先生聊天嘛成天闷在房里做题也不好。保姆妈妈语重心长,沈小先生是个不错的孩子,和他在一起,你的性格或许能变开朗一些。
没见沈言星之前,杨翠荣还是很忧心的。她和向于延是一个心态,都拍崽子被坏男生拐;只是向于延是亲妈,可以表现得更外放、更气势汹汹,而她是保姆妈妈,只能暗暗敲打含辛茹苦养大的孙少崽子。
她的年纪比顾平跃和向于延都大。顾向夫夫今年不过才三十六、三十五,而她她已经四十五了,是非常标准的妈妈年纪。
她二十七岁痛失三岁独生子,后又遭遇丧夫之痛。人生灰暗的她在机缘巧合之下,进入了顾家,凭着原有的育婴师资格证、和丰富的养崽经验,被选作顾家孙少爷的随身保姆,照顾顾从决一路长大。
顾从决的出现,弥补了她失独丧夫的苦痛和遗憾,让她找回了新的人生意义。因此,杨翠荣是真将顾从决当儿子看待,顾向夫夫也一直把她当作家里人,让顾从决喊她荣妈。
凭着这声荣妈,杨翠荣怎么也得在崽子对象的事儿上,浅浅地点评上几句:星星是个好孩子。我看得出来,他之前苦惯了累惯了,做事很踏实、实事求是,不会有不切实际的痴心妄想。
顾从决赞同荣妈的点评:荣妈看得透彻。
荣妈以前也是从社会底层拼搏过来的,知道这些孩子有多辛苦、多不容易。
他们的心思都很单纯,不求一步飞升,只求一步一个脚印、稳稳上升。
顾从决对沈言星的滤镜,至少得有十米甚至二十米那么厚。他回忆了一下以前和沈言星共事兼职时,沈言星的做事风格,觉得荣妈说的每一个字都对、都精辟。
是这样的。
所以啊,孙少爷可要对沈小先生好一些,不能始乱终弃。杨翠荣无意识地给顾从决下了个暗示,对待心思单纯的人,就必须要以同意纯粹澄澈的心思回应。
顾从决重重点头认可:好。
杨翠荣拎着扫帚和垃圾铲出去倒垃圾了,顾从决自顾自地理着头发。大约过了两分钟,杨翠荣回来了,手上拿着一叠折得四四方方的衣服。
洗衣房最近真的效率太差了这不,昨晚少爷少夫人给你带的新衣服,这才洗干净叠好送来。
都是新的,搁衣橱第一层最外边了啊?
顾从决看了一眼没说话,回头整理着书桌上的文件架,准备在睡前写两道微积分放放松。
行,没事了。少爷少夫人还在书房里面开会商讨呢,估计得弄到很晚;你别管他们了啊,早点写完早点睡。
顾从决嗯了一声。
杨翠荣知道孙少爷在睡前放松时不喜欢被打扰,因此她说完叮嘱的话后,就动作轻轻的离开了。
顾从决已经畅游在了微积分的广阔海洋之中。
解高数题既费脑子又费时间,顾从决掐着表作答,本想在三十五分钟内完成答题,却不想第一题就遭遇瓶颈,求出了两个奇怪的阈值;为了找出问题所在,他倒过来推算了一遍,最终发觉不是他的计算出错了,而是题目它出错了。
编教材的老师在改题目时,没有经过推倒和演算,致使题目出得不合情理,算不出正确的结果。
折腾完这一插曲,再算第二道题。第二题解起来是很顺利,但第一题耗费了太多时间,落笔掐表后,顾从决定睛一看,好家伙,两道题写了一小时出头?
无语地将草稿和题目丢到一旁,顾从决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洗漱准备睡觉。
他睡前也有想过,要不还是上楼去看一眼沈言星?但想到荣妈说的恋家情绪,他还是打住了脚步,安安心心回房睡觉。
困了。顾老师兢兢业业地给补习补了这么多天,顾老师也累了。
小灯一关、小被窝一躺,要紧的和不要紧的事儿,通通都明日再谈!
几乎是在闭眼的同一时刻,顾从决就陷入了沉沉睡眠当中。他不知顾平跃和向于延什么时候开完会,也不知道荣妈是何时回房休息,更不知道顾家别墅是几点熄灯。
他只知道今晚很困很累,累得潜意识懒得活动,编制不出像模像样的梦境放映。
他在宕机的状态下睡了好久,直到被有规律的笃笃笃笃声吵醒,他才迷迷糊糊地从安睡状态中复苏,皱着眉头下意识问:谁?
顾从决顾从决?
厚重的门板隔绝了大部分声音,门外的人没有听到顾从决呓语似的反问。
你醒了吗?
半梦半醒的顾从决皱了皱眉,从暖呼呼的被窝中伸出手,拍亮了壁灯的开光。
沈言星?意识回笼,他终于分辨出了这是谁的声音,这么晚过来干嘛。
顾从决的床竖着摆在房间的左侧,床和门之间就隔了个四方床柜的距离。冷气好像开得太足了,有些冷,他不想离开温暖的被窝,撑着身子伸长手,去够门把手开门。
吱呀一声,被反锁的房门终于打开了。在门外站着的沈言星,和以半瘫姿势趴着的顾从决,对上了视线。
这个场面,尴尬又好笑。
那个沈言星犹豫着开口,我打扰你睡觉了?
顾从决没说话,只是保持着咸鱼趴的姿势,意为:你说呢?
如果这个咸鱼趴姿势真能让沈言星一笑,那反倒还好。有闲心笑,说明沈言星还不是那么紧张。
但事实是沈言星快紧张死了。他轻手轻脚地从三楼下到二楼,再在安静的、昏暗的别墅走廊中,敲响独属于顾从决房间的房门;每走一步、每敲一下,他都觉得羞愧难当,恨不得能挖个地洞将自己埋起来。
我
沈言星咽了口唾沫,所有的心理准备、提前打好的预防针,在实操演练的一刻,全都变成了无用功。
好丢人啊,他到底为什么要干这样不要脸的事?
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沈言星总算说出了这句请求,我、我的房间好像有奇怪的声音,我睡着觉得很害怕
他说着极易被戳穿的谎言,在心里痛骂自己无耻、下流、自私自利!
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在那个破旧的出租屋里,他被妈妈的尖叫声吵醒,然后呆呆地走出卧室,看到了他这辈子都不能忘记、不能释怀的童年阴影。
十多年了,回忆起来他还是会觉得作呕、恶心!
可他的骨子里,到底还流动着被他唾弃的生父生母的血。哪怕他再努力地与他们割席,他也
他也无法拒绝恶魔自我的引导,选择了这样狡猾低贱的手段。
和你一起睡的话,我大概大概会更有安全感。
顾从决迟迟不说话,沈言星强忍脸上的羞红,补了一句解释。
也是一句暗示。
他没穿佣人贴心为他准备的,用以当作睡衣的纯棉T恤和短裤,而是穿了自己的蓝白条纹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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