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煦进餐厅时刚巧看到这一幕,顺势坐到对面,怎么了?
季晟瞄了一眼厨房门,用餐刀戳了戳面前的盘子,这个,我哥做的。
裴煦故意逗他,什么?祁宴清来了?
季晟天真地反驳,不是宴清哥,是我大哥!
裴煦气定神闲地喝水,放下杯子后才回他:你大哥做的又怎么了?
大嫂,您似乎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季晟换上了忧国忧民的口吻,我大哥他可从来没进过厨房,你确定他做出来的东西能吃?
有王师傅他们帮忙把关,没事的。
季晟完全没被安慰到,他心想,就算大哥有错漏,王师傅他们也未必有胆子指出来啊。
裴煦盯着那盘鸡蛋:味道闻起来还不错,你要不尝尝看?
季晟捏着勺子,犹豫了片刻,在裴煦那殷切的眼神下,还是舀了一口塞进了嘴里。
提前皱起的眉伴随着咀嚼慢慢舒展开,季晟难以置信地告诉裴煦:好像还不错?
裴煦挑眉,早说了有王师傅他们在,不会太差的。
话刚说完,对面的季晟开始撇嘴,紧接着扯了三四张纸巾开始吐。
还没弄清情况,祁衍宗又来了餐厅,这次,粉色围裙已经不在了。
季晟把掺了鸡蛋壳的鸡蛋丢进垃圾桶,静静看着祁衍宗分发早餐。
给大嫂的那份明显比给他的这份要精致许多,不仅完整,还被用心地塑造成了一个心形。
怎么忽然下厨了?这话是裴煦问的。
祁衍宗坐在她旁边,给她倒了杯热牛奶,递给她之后又示意季晟把杯子给他,是季晟提醒我的,上次他问我世界末日来了我能做什么,我认真想了想,似乎我现在的技能都用不上,以后要多拓展些实用的爱好,比如说下厨。
季晟又被自家大哥暗搓搓出卖了一把,他从祁衍宗手里接过装到八分满的牛奶杯,朝他挤了个鬼脸。
嗯,裴煦若有所思地点头,是应该有这种居安思危的意识,除了下厨之外,我觉得祁先生还可以多练练游泳。
季晟蹙眉,心想大哥游泳很厉害啊,难道大嫂不知道?不应该啊。
然后他听到裴煦又兴味十足地补了句:手脚都被捆住的那种。
祁衍宗很容易就联想到生日那晚自己问的那几个傻里傻气的问题,被揶揄得脸微微发热,还记着呢
系统看看他又看看裴煦,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什么什么?你俩打什么哑谜呢」
裴煦:「少儿不宜,你不适合听啊宝」
系统一听更来劲了:「就要听就要听!」
裴煦:「要听可以,等价交换」
系统:「你想知道什么?」
裴煦尝了一口煎蛋,松软中带着馥郁的胡椒香味,不错,「你最近和管理中心有联系吗?」
系统:「没有,上次联系还是陆以淮,该你了!」
裴煦:「也没什么,就前几天,他问我将来有一天他和小晟同时被捆住丢河里,我救谁」
「」系统无语,「就这?」
说好的少儿不宜呢?
裴煦:「涉及到暴力,难道这不算少儿不宜?」
季晟也看不透对面的两个人,他仔细察言观色,总觉得大哥大嫂之间的磁场似乎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可留给他观察的时间是有限的,早餐后,他去学校上课。
祁衍宗比他晚十分钟出门,走之前站在玄关处借着整理袖口的名义一个劲儿地做心理建设,司机把车开到院子里时,他终于挪开步子,只不过并不是朝门外去,而是拐了个弯,绕到沙发后面。
他俯身给裴煦一个贴面吻,含笑说:上班去了。
裴煦正在和傅东他们聊天,嗯了一声回应他。
祁衍宗视线无意间瞥了屏幕一眼,又匆匆收回,去门外坐车。
路上,他想起无意间瞥见的头像,修长的手指一直揉着眉心。
那头像的主人应该是傅东,毕竟团队里只有他一个男孩,从头像来看,这厮长得应该不错。
裴煦要牵头创办一个国风琴舍,通过视频的方式来传播国乐,老婆要发展事业,他本想全力支持。
可裴煦压根不给他这个机会,他说华盛娱乐有专业团队可供选择,裴煦说她想自己来,他说办公地点他来搞定,裴煦说不许他掺和
裴煦摆明了不想靠他,这祁衍宗也能理解。
但这件事他也不能完全不掺和,毕竟那傅东可是如假包换的男大学生,又和裴煦一样都是搞国乐的,双重buff加身,祁衍宗心底又升起莫名的危机感。
裴煦还不知道祁衍宗心里又添了一位假想敌,她把自己的想法在群里说了一下,结果收到了一致好评。
大家都无异议,裴煦也顺便将昨天挑中的几位汉服设计师的作品发到群里,让大家自行挑选。
挑选还没个结果,祁老爷子打来电话,问她忙不忙,有没有时间去老宅下棋。
裴煦也谈不上忙,因此也就答应了,换了身衣服去了老宅。
刚下车,还未站稳,她听到房子里传来的争吵声
赶紧把你那破公司关了,乖乖到华盛报道。
这句是祁山说的,声音洪亮,很有穿透力。
公司我是不会关的,另外,您别指望我去华盛。
这是祁宴清的声音,相比起来要小很多,裴煦也是走到门口才听出来。
她正要推门,房内响起一声响亮的耳光
祁山把祁宴清给打了。
《潇湘水云》
祁山动了真格, 裴煦隔着四五米远都能看见祁宴清左脸上那清晰的巴掌印。
她进门的声音惊动了争吵的父子俩,两人齐刷刷看过来,眼神皆是一愣。
空气瞬间凝滞,系统:「好尴尬啊」
它刚吐槽完, 就见祁宴清朝这边走了过来。
起初它还以为祁宴清这是准备出门, 几秒钟后, 祁宴清竟拉住了裴煦的胳膊, 将她也一并带了出去。
汽车启动后迅速驶离别墅, 沿着门前的长坡小路开了一会儿,祁宴清将车停靠在路边。
路两边是枝叶繁茂的芙蓉树,阳光被浓密的枝叶筛成细碎的光影, 零散落在车窗上。
祁宴清的情绪还未完全恢复, 青筋暴起的手撑着方向盘,面色凝重地望着前方。
过了好一会儿,他似乎平静下来,用商量的口吻对裴煦说,大嫂, 这事儿你能不能别告诉我大哥?
他没想到这件事能刚好被裴煦碰到。
原因?
祁宴清倚着座椅,能不说吗?
裴煦:不能。
又是一阵沉默,祁宴清平直但低沉的嗓音响起, 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大哥, 你可能不太了解我家的情况,我爸他把所有的父爱都给了我,而他给大哥的只有冷漠苛责, 也幸好大哥他有一个强大的心脏, 要换做是我, 大概不会心无芥蒂地认我这个弟弟。
华盛能有今天的规模, 功劳最大的两个人,一个是爷爷,一个是大哥,这些年大哥他为了公司夙兴夜寐,心思全扑在上面,而我呢?我对华盛没有任何贡献,现在我爸想让我进华盛,目的不言而喻,无非是想让我摘桃。
他语气稍顿,侧脸望了过来,大嫂,我不能这么做。
那今天的事让他知道不好吗?裴煦反问。
我怕大哥知道后和爸的父子关系更加僵持。祁宴清解释说。
随后,他看见裴煦很轻地点了点头,于是便低声问:大嫂这是答应了?
那倒没有。裴煦看了看手机,祁老爷子那边没动静,她把手机息屏后又放回到包里,开车吧,你跟我一起去华盛。
祁宴清没想到她会不答应,急迫地想再陈述一下利弊得失。
裴煦抢在他前面不紧不慢地问: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老宅吗?
祁宴清摇头。
裴煦:是爷爷叫我来的。
听到这儿,祁宴清整个背瞬间打直。
你和你爸什么时候开始吵的?
早餐的时候吧,他知道我在外面开了游戏工作室准备创业,和我怼了两句,后来我准备出门,他又开始要我关掉工作室,这才真正吵起来。
要不是爷爷在餐桌上从中调停,矛盾爆发的时间点还要往前提一提,如此一来,便也不会被裴煦撞见了。
裴煦微抬下巴,开车。
大嫂我觉得你
是不是应该再考虑考虑?
爷爷叫我来的目的你不会想不到吧?
怎么可能是单纯下棋,祁老爷子摆明了是想通过她之口将祁山父子的争吵告诉祁衍宗。
即便今天她没刚好撞见两人吵架,一会儿跟老爷子下棋的时候也会从他口中听说这件事。
老爷子足够了解祁宴清的脾性,知道如果不从中插手的话,他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祁衍宗。
追根究底,老爷子这么做无非是觉得祁衍宗和祁山父子俩的感情已经到了没必要修复的地步,而孙辈的兄弟情不能出差错。
裴煦的这个问题让祁宴清怔神了好一会儿。
他不傻,裴煦都把话挑到了这个份儿上,其中的弯弯绕绕他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真的没可能了吗?
父亲与大哥的关系真的没修复的可能了吗?
裴煦:我想这个答案你比我更清楚。
多年积弊,父子俩的裂痕直追东非大裂谷,怎么修复?
半晌后,祁宴清将车重新启动,驶出别墅区。
他想,如今裴煦是和大哥最亲近的人,想必也是最了解大哥内心的人,她都这样说了,怕是真的没可能了。
这事儿怨不得大哥,换做他,怕是连与父亲同桌吃饭都做不到。
大嫂,车汇入主路,祁宴清点中控台播放音乐,伴随着舒缓的钢琴曲,他接着说,我大哥他一直挺难的,我爸他从来没给过大哥父爱,宋阿姨虽说要好一些,但她当时也很忙,有时候要两三个月才回来看他,他从初中开始到国外读书,朋友基本都在国外,这几年为了华盛,也几乎没什么娱乐消遣,整个人过的是苦行僧一样的生活。
说了这么多,祁宴清终于点题:所以,您一定好好待他,给他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最开始知道裴煦是大哥的结婚对象的时候,祁宴清认为这段婚姻维持不了太长时间。
后来同裴煦接触多了,他摒弃了这个想法,裴煦人很好,最重要的是,大哥喜欢。
如今,他希望大哥和裴煦能长长久久地下去。
这话该录下来,让你大哥听听。裴煦弯唇,在心里默默又问候了一下祁山。
明明兄友弟恭,他偏偏从中作妖,弄成兄弟反目的局面。
祁宴清也笑了,语气轻松许多,千万别,我哥他应该不喜欢这种调调,听了怕是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那你还是不够了解他。
恰逢红灯,祁宴清一脚踩下刹车,他左半张脸还火辣辣的疼,但此刻他顾不上这些,问裴煦,大嫂,八卦问一句,我哥他跟你表白过吗?
裴煦满足他的好奇心:嗯。
祁宴清一副惊讶的表情,要不是左脸限制了他的发挥,那张开的嘴八成能吞下鸵鸟蛋,那他是怎么表白的,能不能透露一下?
说罢,因动作幅度太大牵扯到左脸,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差不多八百字小论文吧,内容你自己联想。裴煦抬头扫了一眼,提醒,绿灯了。
汽车穿过路口,祁宴清开始脑补八百字小论文的内容。
也别怨他八卦,即便是相处多年的兄弟,他也很难想象大哥他表白的样子。
系统听后也来劲儿了,嚷嚷着:「我要听我要听!」
裴煦:「前794个字我忘了,只记得最后六个字,这你应该猜得到」
系统:「糊弄人还是您老人家在行啊」
裴煦辩驳:「宝啊,这事儿真没糊弄你,人在又累又困的情况下记性很差的」
系统:「什么又累又困」
问到一半,它终于反应过来,咿呀啊啊好半天,末了吐槽道:「这人怎么挑这种时候告白?」
裴煦:「谁说不是呢?」
系统:「还有,八百字哪儿够啊,论文起码得八千字吧?」
裴煦:「」
**
到了华盛,祁宴清没打算上去,给裴煦开了车门后他说:这事儿还是你和大哥谈吧,我先回工作室。
行。裴煦自行上楼,到了总裁办公室,被告知祁衍宗还在开会。
她直接在办公室里等他,过程中祁老爷子来了通电话,问他祁宴清的情况。
裴煦如实说了,祁老爷子长长叹息,感慨道,衍宗和宴清都是好孩子。
唯独没提祁山。
您放心,他们兄弟不会成为敌人。
都是聪明人,祁老爷子听了这话也明白了裴煦的态度。
家和万事兴,这道理只有祁山不明白。
他道了谢,又邀裴煦改天来家中对弈,之后才把电话挂了。
祁衍宗的会开到了十二点过,这期间裴煦也没闲着,和宋意和陆以淮各聊了会儿。
宋意已经出院,但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医生说要等到月中才能练习,秋水杯开赛在即,她多少有些焦虑,裴煦安慰了几句。
陆以淮那边的聊天要轻松得多,他现在还处在什么事都觉得稀奇的阶段,聊天的内容大多与吃喝有关。
祁衍宗进门的时候,裴煦和陆以淮正在以豆腐脑的咸与甜展开争辩。
听到开门声,裴煦没抬头,在对话框里输入:「下次聊」
陆以淮:「输给堂哥不丢人」
裴煦:「呵呵」
这时,祁衍宗也已经来到沙发后,长臂一揽,头埋在她肩上,陪爷爷下完棋了?
没,裴煦捏了捏垂在身前的手,遇到点事,来找你聊聊。
怎么了?祁衍宗松开她,绕过去坐到她身边去。
于是裴煦把祁山和祁宴清闹矛盾的事说了一遍。
祁衍宗听后剑眉深深锁起,宴清人呢?
回工作室去了。
裴煦的手被祁衍宗握住,他想了想,说,那我下午去找他聊聊。
祁衍宗还不知道祁宴清开工作室准备创业的事,他拿出手机,问祁宴清工作室的地址。
祁宴清痛快把详细地址发了过来,祁衍宗收到后跟他说下午要过去的事,他简洁回了个好字。
饿不饿?祁衍宗聊完放下手机,他和裴煦两个人的手还握在一起,掌心贴着掌心,暖热穿透皮肤。
裴煦另一只手也搭了上来,点过餐了,再有五分钟送过来。
哪家?祁衍宗直接靠在裴煦的肩上,怕裴煦推开他,抢先说,就靠一小会儿。
他有些累,不全是因为工作,最主要的还是心累。
明知祁山的调性,但这种被生身父亲背刺的感觉也是真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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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精公主穿书后柴柴基(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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