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皱了下眉:“谁?”
沈逸矜神秘一笑:“一个男的。”
祁渊眉头皱得更深了些:“我认识吗?”
沈逸矜仰头,往头顶天花板看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祁渊垂眸,看着女人清澈又闲淡的目光,磨了磨后槽牙,在电梯到达冯美玲住的楼层时,他说:“一会一起走,今天不好叫车,我送你。”
沈逸矜没答应也没拒绝,只说了三个字:“看情况。”挤出了电梯。
后来,在冯美玲那,没过多久,祁渊便推着轮椅上的外婆来串门了。
沈逸矜也才知道冯美玲和祁渊外婆最近处得不错。
祁渊外婆脾气古怪,却没人知道她曾经是个小有名气的作词人,很多大牌明星都请她写歌,只是祁渊母亲的死对她的刺激太大,她才性情大变。
冯美玲起初接近她时也是受了祁渊之托,和她聊些诗词,聊些旧时的新闻,没想到两人越聊越投缘,冯美玲多了个朋友,祁渊外婆的脾气也变好了些。
秋天的午后,阳光肆洒,两位老人坐在阳台上,一个戴着老花眼镜,感情充沛地念着诗词,一个默着眼听着,手指有节奏地拍打膝盖,像是共渡一条船,沉浸在诗词海洋里。
房间里,沈逸矜蹲在茶几前,等水开,准备泡茶,看着她们俩的样子,心生感慨,说:“等我老的时候,也有人这么陪着我就好了。”
“不有我么。”祁渊坐在她旁边的沙发椅上,懒洋洋的,双腿交叠,一手握手机,一手滑着屏幕,语气漫不经心。
他的话说得很随便,不是轻浮讨好的那种随便说说,而是大脑里有了根深蒂固的思想,不用思考就直接作答的随便。
就像问“1+1=?”想也不用想,就回你一个“2”。
沈逸矜托腮,手肘支在膝盖上:“怎么可能?”
祁渊闻言,放下手机,朝她偏头看过来:“怎么不可能?”
沈逸矜看着水壶上微微冒出的水汽,神思和那水汽一样飘忽:“你会有需要你陪的人啊。”想了想又说,“我应该找一个女伴,这样相处方便一些,男人不行的。”
不算多认真的思考,随随便便一句话就似乎将自己的余生都规划好了,然而里面没有祁渊,还轻轻巧巧和他撇清了关系。
祁渊眸底一暗,心里说不上来得怄火,可一时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水开了,沈逸矜站起身,膝盖不小心撞到了茶几,茶几上的东西“哐啷铛”一阵抖动,水壶嘴上的水汩汩地溜了出来,滚烫无比。
沈逸矜“哎呀”一声,手指被烫了下,猛地缩回到身后。
祁渊迅速起身,长臂横出将人一拽,远离了水壶,抓过她的手指,眼神又凶又狠:“就你这么笨手笨脚的,还敢说男人不行?”
沈逸矜:“……”
这是哪跟哪?
阳台上两位老人转过头来,从她们的视角,房里两个年轻人背影暧昧,像是在拥抱,冯美玲朝祁渊外婆打了个眼神,两人暗暗窃笑,继续读书。
祁渊拉着沈逸矜去了卫生间,将她手指摁在水龙头下冲,动作强势又蛮力。
沈逸矜有点儿发怔,感觉到男人又急又怒的心,那水流哗哗地冲在她的手指上,冰凉又刺激,像是带着他的情绪。
“好了。”她小声说。
“都红成这样了,不痛吗?”祁渊抓着她的手指,对着水揉了又揉,好像那片红是他的心,只有不停揉搓他才能减缓痛楚。
“那是你揉红的,早就不痛了。”沈逸矜声音温软。
祁渊:“……”
他将水关小了一点,揉搓的力度也小了一点,却仍然拉着她的手在洗手池里不放。
空气里的尘埃飘浮不动,耳边只有水流的声音,世界都似乎静止了。
两人靠得近,比电梯里还近,沈逸矜看着男人的手指覆在她手之上,没来由得,呼吸不稳。
“我们要把时间都耗在这里吗?”她低声嘀咕,本是抱怨的语气,可尾音拖长了音,出卖了她的心悸。
祁渊关上水龙头,转身面对她,两人抓在一起的手湿哒哒地滴下水,落到地面。
相似的场景,沈逸矜想起在祁渊家的卫生间里,祁渊急怒的表情下用手指对她做的事。
祁渊轻轻摩挲了一下她,什么话还没说,沈逸矜用力甩开他的手,跑出了卫生间。
回到房间,沈逸矜给两位老人泡了茶,但没一会便呆不住了。
房间委实太小,过来过去,眼里全是祁渊,逃不掉躲不开,沈逸矜和冯美玲说了要走。
冯美玲站起身,走回房里,对祁渊说:“祁先生,那麻烦你送送我们家矜矜了。”
上次祁渊来拜访过她,她已经知道两个年轻人之间的事了,但沈逸矜不主动提,她便装作不知,配合着她,也撮合着他俩。
祁渊点头,说好。
祁渊外婆也自己遥控着电动轮椅进来,说:“小渊,一定要把矜矜送到家,女孩子出门安全第一。”
祁渊笑着回:“知道。”
沈逸矜连连推却,拒绝祁渊:“你难得来,多陪陪外婆。”
不等祁渊开口,祁渊外婆摆了摆手:“去吧去吧,我们不用陪。”
外婆面相有点凶,加之之前见过她发难的样子,沈逸矜内心有点怕她,外婆说不用,她也就不再多说,告了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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