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把话又拐到称赞自己身上去了。
祁渊唇角讥诮,抽了口烟,开了扇窗户,将烟灰抖出窗外。
祁时晏是聪明的,他早看出祁渊掌权的能力。
祁时晏含着金汤匙出生,还是祁家的金汤匙,注定一生光鲜,钱财无数。
也因此,他没有奋斗目标,也不像其他男儿那样向往权利,性格里最大的一个字就是“懒”,终日花天酒地,游手好闲,二十多岁的人就一股子暮气懒劲。
但在祁家这座大厦里,米虫、蛀虫太多,难保哪天不会倒塌。而一旦倒塌,他们这群不学无术只会纵情声乐的人,别说脸面扫地,连生计都会成为困难。
因此,他们需要一个极强极有能力的首脑。
可惜祁景东他们一辈,个个庸碌无为,早年当权时没一个得到老爷子的信任和器重,尤其是祁景东,集团在他手上时被亏空了几十个亿。
后来老爷子在孙子辈里发现了祁渊的能力,于是将他视为接班人培养。
而祁时晏的眼光和老爷子一样,想要自己一生太平,浪荡享乐,有祁渊这样会挣钱又有手段的首脑在,他才觉得自己无后顾之忧。
所以,他站他哥。
神情自在地抽了会烟,祁时晏拉回思绪,瞧见对面他的大哥脸色阴郁,纳闷道:“哥,爷爷这手术反正已经做了,是好是歹,都听天由命了,你怎么还绷着个脸?”
祁渊没说话,是兜里的手机在震动。
他摸出来,夹着烟的手指划开屏幕,一丝烟灰掉落在上面,也没注意。
祁时晏叼着烟,走过来,凑近了看。
这是于决找了闻哲语的微信好友,截了闻哲语的朋友圈,发过来的消息。
最新的一条是今天半小时之前发布的,截图一共有三张,拍得都是一家酒店餐厅的自助早餐,看着没什么特别,也不是很高档的酒店,不过第三张右下角要藏不藏地有一只女人的右手。
那手纤纤玉指,白皙,柔嫩,指甲平整干净,无名指尤其细白。
祁渊认得。
那是他曾给她戴婚戒的手,那指甲也是他某天在床上亲手给她修剪的。
祁渊手指发紧,继续往下划。
接着的是昨天的,也是三张,是楚市街头的风景,椰风下橘色夕阳,晚霞铺满天,高楼,绿树,街道,没有人。
再往下,没了。
于决说:【闻哲语的朋友圈仅展示近三天。】
另外他还发来了沈逸矜的微信号和手机号,他说:【太太的微信号应该是工作号,除了设计图和装修案例,没有私人信息。】
后面跟着几张截图,祁渊点开来,如于决所说,没发现一条私人信息,连头像都是嘉和公司的logo。
祁时晏摸着自己尖削的下巴,跟着看了一遍,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沈逸矜隐藏得真好,人看着干净又单纯,像只小白兔似的,怎么就有这么大的心机?”
想了想,问他哥,“如果只是为了图你的钱,那也用不着玩下药那么阴毒的招吧?”
祁渊摁灭屏幕,将最后一小截的烟一口气吸完,吐出一圈浓白的烟雾:“不提她了。”
*
楚市。
沈逸矜和闻哲语吃过早饭,各自回房间。
沈逸矜先开了笔电,在工作群里和同事们问了好,聊了会天,再去卫生间将自己换下来的衣服洗出来,晾到空调的通风口。
最后烧了壶开水,重新回到书桌前,投入工作,和她在公司的工作状态差不多,只是换了个环境。
她到哪都能把自己的生活料理好,这也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
手机放在旁边,时不时去瞄一眼,看看“陈嘉远”什么时候回消息。
可对方太有耐心了,20万的鱼饵都不来咬。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到中午的时候,闻哲语过来了,约沈逸矜出去吃饭。
沈逸矜问他:“程队那有消息了吗?”
闻哲语摇摇头:“没有。”
沈逸矜指着手机,叹气:“这些人怎么都这么沉得住气?”
闻哲语把手机拿过去看了眼,说:“你要想,这是高风险犯罪,他们要沉不住气,早就被端了,怎么还会干这个。”
“你还挺会替他们着想。”沈逸矜挖苦他一句,关上笔电,离开书桌。
两人出了酒店,在附近找了一家网红店,点了两份米线和特色小吃。
等待的时候,沈逸矜目光随意地落在窗外。
街道上陌生又新奇,很多衣着异域特色的男人女人,或兜售物品,或拦问住宿,那一张张脸上或真诚,或蛊惑,几人分得清?
闻哲语说:“城市里好一点,最多被骗点小钱,别往边境走就好了。”
沈逸矜点头,眼见一个男游客被一个衣着鲜艳的女子搭讪后,买了她很多东西,又聊啊聊,聊得高兴,跟着她往小巷里走了。
沈逸矜扯了扯唇角:“刺激。”
闻哲语坐在她对面,顺着她的视线,瞧了眼,笑着说:“不得了了,这种事你都看得懂了。”
两个月不见,他有感觉到沈逸矜的变化,眉目里多了种韵味,那是以前不曾见过的。
沈逸矜不以为然:“哥,拜托你不要老是用看小孩的眼光看我。”
闻哲语这下倒是假以认真地把对面的人看了看,最终妥协地点点头,笑着调侃说:“知道了,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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