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美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转身就走:不用,你看完了就行,把门锁好我们走。
林向光应了一声,转身往回跑,又回屋转了好几圈,这才走出来,锁好门往大门口跑,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了几眼。
和林向美的毫不留恋不同,这个地方,是小伙子生活了十几年的家,有着从小到大无数的回忆,包括父母,包括大哥。他知道这一搬走,怕是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住了,心中难免有些伤感。
林向美把两个小的先抱上车,她自己则站在车边静静地等着林向光。等他跑过来,笑着对他说:上车吧。
好嘞!小伙子笑着点点头,和站在门口的几个同学挥手告别,拉着后排座的车门就准备爬上去,结果被沈卫山扯住后领子。
小伙子回头:怎么了,沈大哥?
沈卫山:你坐前面去指路。
哎,好。小伙子毫无异议,绕过车头从右侧上了车,和另外两个男同志一起坐在前面。
沈卫山看林向美还站在地上,问:怎么,爬不上去,需要我扶你?
林向美看了他一眼,转身动作异常利索的爬上了高高的座位。沈卫山紧跟着她后面上了车。
车门关好,司机发动车子,开到东头大路上掉了个头又往回开,一路向前。
因为有外人在,姐弟几个哪怕再心潮澎湃也都安静地坐着,只是嘴角都高高翘着。
沈卫山靠在后排座上,一直闭目养神。
车子开过龙湾镇,开到了双山县,拐了几次,停到了小院门口。
众人下车,沈卫山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递给林向美:院门的锁三把,屋门锁三把,都是新换的。
好的。李向美接过,上前开门,先把甜甜和望星带到屋子里,嘱咐道:望星,你带着甜甜在屋里,姐跟着搬东西去啊。
姐你去吧。林望星懂事地牵起甜甜的手,把她拉到西屋里间,两个人爬到椅子上从窗户看着外面。
四个男人把东西都先搬到了院子,在林向美的指挥下,又把屋里的东西搬到指定地方摆好。
进进出出半个多小时,总算把所有东西都搬好了。
林向美张罗着留几人吃饭,可除了沈卫山留了下来,其他两人却说有事,执意走了,弄得林向美还怪过意不去的。
站在门口目送车子离开,不停地挥手,以此表示感谢。
沈卫山站在林向美身后看了一会儿,抬手按在林向美肩膀上,给她扒拉进来:做饭去吧。
哎,好。林向美关上门,往屋子走:沈同志,你想吃点什么?
沈卫山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时候不早了,这东西都还没归置好,随便做点儿吧。
林向美回头问:那要不,中午将就一下吃热汤面条?改天我再请你。
沈卫山帮了他这么大的忙,请他吃一顿饭是一定要的。
吃什么都行。沈卫山风轻云淡,越过林向美往里走:不用特意请我吃饭,过几天我来双山县上班,以后我的早饭晚饭就在你这吃。
啊?林向美震惊不已,伸手扯住沈卫山的袖子:你要来双山县上班?
书里说,他留在省城安吉,没过两年还调去了京城。这怎么跑双山这小破地方来了。
沈卫山低头看她扯着自己袖子的手,答非所问:我交伙食费,不白吃。
这不是交不交伙食费的事儿。林向美有些困惑。这怎么剧情一路跑偏了呢?回头他对象要是知道他在她家吃饭,这不是平白无故惹麻烦嘛。
这么想,林向美隐晦地拒绝:那个,沈同志,我不是介意你在我这吃饭,主要是你每天早晚跑这来,就为了吃顿饭,太折腾了,你上班的地方没有食堂吗?
沈卫山胳膊往前一挣,袖子从林向美手里挣脱:不麻烦,我就住隔壁,很方便。
啥玩意儿?他住隔壁?林向美傻眼了。
如果她林向美是初出茅庐,没见过世面的小村姑,她八成还以为是个巧合,凑巧了。
可她什么人没见过,要是到了这,再看不出沈卫山这个男人别有用心,她上辈子可就白活到二十五岁了。
沈卫山见林向美傻站在那里还不动,催促道:还不去做饭?
林向美抬头看了一会儿沈卫山,再次拽住他的袖子,把他扯到了东屋。
门一关,她架着胳膊看着沈卫山,面色严肃:沈同志,你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
按照她以前的脾气,此刻问出口的应该是,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有什么企图?
可碍于这男人真的帮助了她们太多太多,林向美想了想还是斟酌了一下措辞。
沈卫山居高临下看着林向美,神色自若:我说了,我不过是代替你大哥林向晨照顾你们,你别多想了。
林向美突然伸手,猛地推了一把沈卫山。
沈卫山也不知是没防备,还是故意配合她,往后退了一步,直接靠在了门上,把门撞得咣当一声。
林向美欺身上去,单手撑门,压低声音:沈卫山,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想和我处对象?
沈卫山的嘴角慢慢弯成一个愉悦的弧度,可还是矢口否认:林同志,你真的想多了。
行了,我先回隔壁,待会儿过来吃饭。沈卫山捏起林向美撑在门上的胳膊,转身想开门。
林向美两只手齐齐用力,又给他扒拉回去,再次按住了门:沈同志,你对我们好,我很感激,欠你的人情,我以后也会尽可能还你。但你不要打别的主意,免得你对象知道了不高兴,回头找我麻烦。
沈卫山眉梢微挑:谁跟你说的我有对象?
书上说的呗,可这话不能直接说。林向美随口扯:我猜的,你这样的人,不可能没有对象吧。
沈卫山从门上站直,低头看着林向美,语气郑重:我没有对象,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没事不要瞎猜。
真没有?林向美蹙眉。这又是哪里出了岔子?
真没有。赶紧做饭去吧,孩子们都饿了。沈卫山按着林向美的肩膀把她推远,转身走了。
走到房屋门口,沈卫山又转身交代:待会儿饭做好了,趴墙头喊我一声,我就住在你们隔壁西院。
林向美看着关上的门,无奈叹了口气。这个沈卫山,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姐,水我烧好了,你看还要干啥?林向光从厨房探头出来问。
林向美转身往厨房走:咱们吃手擀面。
西屋后边厨房里的大锅是现成的,还挺新,林向光已经烧了小半锅热水,正在往暖水壶里灌。
东屋后头洗手间外面有个小炉子,炉子连着东屋的炕,炉子上也架上了从榆树村带来的小锅,炉子的火也点着了,正温着水。
这房子挺好,但还是要烧柴。今天他们从榆树村带来了五六麻袋的苞米瓤子,和一些木头绊子,够烧一阵子了。
只是这些烧完以后,估计再烧柴就得去买了。城里就是这点不好,烧柴不方便。
住在村里,苞米杆,苞米瓤子,黄豆杆,木头绊子,干树枝,到处都是柴火,一分钱不用花,可劲儿烧。
以后住在县城,取暖做饭都得烧柴火,这里就新增了一大笔开销。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凡事都有弊有利。
不过多了独立的洗手间,洗澡什么的就可以在家里了,也可以省点儿钱。
两边的锅一起烧,屋子很快就有了暖和气。
林向美算计着五个人的饭量,和了一盆面,随后翻出面板和擀面杖,放在厨房的灶台上,把面擀成大大的面饼,再切成筷子宽窄的面条。
把锅里的水都舀出来,起锅烧油,等油烧热,放了一丁点儿干辣椒借个味,随后把一把洗好切碎的白菜叶放进锅里,翻炒几下,加了盐酱油,加水。等水烧开,林向美把面条下到锅里。
林向美把围裙摘了往外走:向光,你看着锅,我去隔壁喊沈大哥过来。
姐你去吧,我看着。林向光拿筷子在锅里搅着面条,以免糊锅。
林向美看他乐呵呵的样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刚才做饭的时候,她就把沈卫山要来双山县上班,还住在她们隔壁的事儿跟林向光说了。
可傻小子丝毫没有多想,还非常高兴,说沈大哥是个好人,住得近方便来往。
想到他同学燕子暗恋他暗恋得那么明显,他都没看出来,林向美也就对他不抱指望了。
得,这位潜在的大佬,别的事情上心思缜密,可明显在感情上有些迟钝。
林向美打开西屋门,看两个小的在炕上玩得开心,就没管他们,直接出门走了。
她没像沈卫山交代的那样,趴在墙头喊他,而是从大门走了出去。
走到沈卫山家大门口,她推了一下,门没锁,直接开了,林向美走了进去。
到屋门口,林向美敲了两下门,没人应。她拉住门把手一用力,门还是没锁。
林向美开门,探头进去喊了一声:沈同志?没人应。
沈卫山?林向美又喊,还是没人应。
人哪去了?院门屋门都没锁,人应该在家啊。
林向美趴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人出来,怕屋里热气都跑了,抬脚进了屋。
进了走廊,听到里面有动静。
这人还能是在厨房呢?
沈同志,吃林向美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喊,可喊到一半就结巴了:吃、吃饭了
林向美走到走廊尽头还没转弯,就见沈卫山大冬天的,上身什么也没穿,就那么光着膀子,从洗手间方向拐了出来。
他出现的太过突然,两人差点儿撞到一起。
林向美近距离,被迫看着还在呼呼冒热气的,紧绷健硕的胸肌,斜方肌,三角肌,肱二头肌
第40章
因为两人差了一个头的身高差, 林向美被迫欣赏着诱人的美色,许久没有挪开视线。
啧啧,果然,还是成熟男人身材更有料。
她以前刚上大学那个暑假, 和哥哥一起去度假, 隔壁那小男人也死皮赖脸也非得跟着。
在海边游泳的时候, 大家都穿着泳衣, 也算坦诚相对。
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小男人, 高倒是有那么高,可皮肤白白的,身板瘦瘦的, 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再配上他那张精致漂亮少年感十足的脸蛋, 让她一个女人都升起一种强烈的保护欲。
不像面前这个男人,如此强壮,如此结实。这看着就弹性十足的宽厚怀抱,靠上去的话,一定很有安全感吧。
还有他小麦色的左侧胸膛上那一条长长的伤疤, 让人不禁好奇它的来历,也对这道伤疤的主人起了探究之心。
这是战场上留下来的吗?是刀伤吗?怎么伤到的,这么长的一道, 当时伤得不轻吧?岂不是要疼死了。
林向美的手指自己有了意识, 不受控制地伸了出去,在那条伤疤上轻轻划了过去。
冰凉的手指,柔软的指腹, 碰触在他刚洗了热水澡而泛着热气的肌肤上, 沈卫山的身体一僵, 心口猛地一抽, 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手指不自知地蜷缩了下,下意识想往后退,可死死忍住了。
林向美对沈卫山的异样毫无察觉,抬着手准备再顺着伤疤划回来的时候,手指头猛地被沈卫山炽热的大手抓住。
沈卫山低头垂眸,静静看着那两只眼睛直放光,还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的女人,眸色暗深,声音低沉:摸够了吗?
啊?啊。林向美回神,把手挣脱出来,视线挪开看着墙:那个,沈同志,饭做好了,我来喊你吃饭。
此情此景,着实有一丁点尴尬。她不过是过来喊人吃饭,哪成想这男人大白天的居然门不锁就在家洗澡,而且还这么衣衫不整地就跑了出来,不得不说身体素质可真好。
林向美说着话,可人还挡在沈卫山面前,一点都没有把路让开的自觉性。
沈卫山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大手按在林向美头顶上,把她推到一边靠墙站着,撂下一句等着,抬脚进了东屋,顺手把门关好。
沈卫山一手撑着衣柜,一手按着胸口,深呼吸,再深呼吸,好一会儿,突如其来的强烈心悸才得意缓解。
可一回想到刚才那冰凉的手指落在他身上的触感,还有那火热的目光,沈卫山再次按住了心口,咬着后牙槽挤出一句话:胆大妄为,没心没肺,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
此刻,他依然肯定,那傻女人没有认出他来。
在她眼里,他就是这里的沈卫山,一个满打满算见了不到十面,依然只能算陌生人的男人。
而她居然就敢像上辈子对他那样,对这个陌生的沈卫山上手去摸!
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就刚才她那举动,对一个男人意味着什么!
一想到这些,沈卫山的脸色就黑了下去,一张俊脸顷刻之间阴沉如水。
被防贼一样关在门外,林向美抬起左手,在自己右手上重重拍了下,恨铁不成钢地小声说:让你欠儿。
这下好了,在死板保守的沈同志心里,她林向美怕不是要坐实了女流氓这个形象了。
林向美站在走廊里静静等着,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出来。
于是伸手在挂着白色布帘的门玻璃上敲了下,好心好意提醒:那个,沈同志,就算这屋烧得暖和,大冬天的,你也得赶紧穿上,当心冻着。
屋内终于传来柜子打开和窸窸窣窣穿衣裳的声音,没一会儿,门打开,穿戴妥当,玉树临风的沈同志走了出来,头发擦了半干,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又帅气。
可就是脸色却不大好看,面若寒霜,隐隐地还带着怒气。
果然生气了。林向美对自己刚才的唐突行为深刻反省了一下,可也不好意思张口道歉。
不然咋说,对不起沈同志,我刚才不应该摸你?有些事做了就做了,要真用嘴说出来,那只会更加尴尬。
沈卫山绷着脸看了林向美一会儿,声音冷冷的:去吃饭。说完也不管林向美,直接往外走。
哦。林向美跟上,还不忘提醒:你那头发还没干透,要不要戴个帽子啥的,别待会儿冻出霜了。
可沈卫山就像没听见一样,沉默着迈着大长腿只顾在前面走。
林向美非礼了人家,正理亏,对他爱答不理的态度也不敢有意见,屁颠屁颠跟在后面。
可当她看沈卫山出门之后不锁屋门,也不锁大门,忍不住又开了口:沈同志,你不锁一下门吗?
沈卫山头也不回淡淡扔下一句:锁和钥匙在东屋桌上,你去拿了锁上。
看着几步就已经走到自家院门口的男人,林向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让她锁门倒是早说啊,非得让她出了门再折回去一趟。
等林向美返回去拿好锁,把屋门和大门都锁好回到自己家,大大小小四个人已经在西屋炕上坐好,围在饭桌前等着她了。
林向美去洗了手上了炕,端起碗:吃饭!
忙忙碌碌小半天,大家早就饿了,一人端着一碗手擀面埋头干饭。
沈卫山吃相算得上优雅,可速度很快,端着最大的一个碗,却是最先放下筷子。
吃完也不下地,就坐在炕上,看着林向美那跟小猫一样的吃相,一口一口慢慢地吃。
林向美被他盯得莫名其妙,想了想恍然大悟,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你家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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