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林向美把沈卫山搬出来撒了个谎:向光,那天我听沈同志说了一嘴,说要过年了,最近投机倒把查得很严,要不,你劝劝有才,让他也别去了?
林向光一听急了,蹦下地就走:姐,你说真的?那我去找他说。
向光。林向美想到刚才在院子里两个人在那撕扯,喊住他:要不,你看他妈买药要多少钱,咱先借给他?
林向光把自己那几毛钱掏出来:我刚才给他来着,他死活不要。
林向美从自己口袋里掏出包钱的手绢,数出三块钱,递给林向光:你的钱你留着。多的钱咱们也没有,你先把这三块给他,就说咱们分了家,吃的也没分多少,他家要是有多的白菜土豆酸菜豆包啥的,私下里拿来给咱们,价钱就按供销社的算。
贺有才家缺钱,她家缺吃的,也算是个两下都好的解决方法。
林向光一听,接过钱:行。
林向美又交代:人多口杂,这事儿你私下里跟他说,别让其他人听见。东西的话,如果他要送或者你去拿,都趁天黑,尽量谨慎点儿。
姐,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林向光把钱揣好,穿着军大衣往外走。
林向美又追着喊了一句:快去快回,菜快好了,等你回来吃饭。
林向光:知道了,我跑着去。
榆树村不大,一共才百十来户人家,住得都不远,林向光很快去而复返。
少年跑得满头冒热气,心情看起来不错,笑着从军大衣里拿出一网兜黄米粘豆包,又拿出一张纸:姐,有才接了钱,跟他说好了拿吃的换,这是他给的豆包,后面找机会再给别的,他还非写了个欠条,还让我跟你说谢谢。
欠条你收着,你们俩之间算明白就行。林向美笑着说,又问:他明天不去倒腾东西了吧?
林向光脱了军大衣,洗了手把菜盛到盆里:不去了,明天带她妈去镇上诊所拿点儿药。
那就好。林向美把豆包送到外屋水缸后边的筐里,回屋吃饭。
姐弟四个,端着饭碗,围着一盆酸菜土豆炖粉条,吃得喷喷香。
第二天,腊月二十二,林向美忙忙碌碌一大天。
上午给两个小的剪了头发,又把之前洗澡换下来洗好晾干的线衣线裤破烂的地方补了补,下晌就着手改剩下的两件军大衣。
她自己穿的那件,只把下摆和袖子改短,扣子再往里缝一缝,就成了一件宽松版的大衣,她试了一下,挺满意。
就是家里只有一面粉色的塑料小圆镜子,照不到全身,有些遗憾。
剩下的那一件,林向美大拆大裁,比着林望星和甜甜的尺寸,改成了两件小的。
见林向美一个人缝得辛苦,林向光出门,把贺有才的姐姐贺春红,还有一个叫燕子的女同学请过来帮忙。
两个都是心灵手巧的,平时在家做衣裳缝被子那都是好手。有了她们帮忙,天刚擦黑,两件小的大衣就都缝好了。
两个孩子穿上,都乐坏了。尤其是林望星,抱着烧火棍,小身板绷得笔直笔直,俨然捧着钢枪的小战士,漂亮的大眼睛熠熠生辉,自豪极了。
林向美坚持留两人在家里吃了晚饭,焖了一大锅三米饭,炒了一个大白菜,又炖了一锅土豆酸菜。
家常菜,但林向美手艺好,味道相当不错。
贺春红是个实在的,没少吃。可叫燕子的小姑娘却有点儿放不开,捧着碗吃得斯斯文文,眼神总是不由自主地黏在林向光脸上。
林向美看出小姑娘的春心萌动,偷偷观察自家帅气英俊的弟弟。见他目光坦荡,对人家小姑娘的心思毫无察觉,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虽然小伙子长得人高马大的,可才十四岁,千万别给她来个早恋什么的。
吃了饭,两个姑娘等林向美收拾完碗筷,就张罗走。黑灯瞎火,林向美交代林向光把两人送到家再回来。
林向光送完人跑着回来,姐弟几个坐在炕上,逗着甜甜嘻嘻哈哈闹了一阵,就张罗着洗漱睡觉。
一觉到天亮,腊月二十三,沈卫山来送抚恤金的大日子。
煮了粥,蒸了豆包,姐弟几个吃了早饭,林向美洗碗刷锅:向光,你去李书记家,看能不能借到自行车。
她准备带着孩子们去镇上迎迎沈卫山,如果能借到车子,两个小的就可以坐在车上,回头存了钱再买点年货,也不用费劲巴拉往回扛了。
沈卫山肯定还是开车来,但她不能总指望麻烦别人。
林向光应了一声,穿上军大衣就走。
忙完手里的活,林向美给两个小的穿上军大衣戴上手套帽子,自己也穿戴好,拿上锁就准备出门。
可刚一出门,就见林老大媳妇儿和林爱琴带着一男一女从院门口走了进来。
林爱琴皮笑肉不笑:林向美,这是要去哪儿啊,过小年了,我表哥特意来看你。
一看来人那贼眉鼠眼的猥琐德行,林向美就猜到这是那个二流子。
郭德贵,林老大媳妇娘家哥的小儿子,偷鸡摸狗,游手好闲的一个二流子,三十好几岁了,还没说上媳妇儿。
林老大媳妇儿前两个月回了趟隔壁杏花村的娘家,听完她妈和娘家嫂的诉苦和唠叨,回来就打起了林向美的主意。
林向美长得好,里里外外什么活都能干,性格又好拿捏,如果能嫁给自个侄子,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
最主要的,她娘家嫂答应她,要是这事儿能成,给她五块钱媒人费。五块钱哪,那可不老少了。
前些天,林老大媳妇就喊了郭得贵来家里,想让林向美相看。结果踢到了铁板上,被收拾了一顿不说,家还闹分了。
几人越走越近,林向美淡淡扫了他们一眼,咔哒把门锁上,钥匙揣进兜里,带着两个小的就走。
原本她以为林老大媳妇挨了打,该消停了,可没想到今天又来。看来是林爱琴在背后鼓捣的。
她现在急着去镇上,没空搭理他们。
被彻底忽视了,林老大媳妇儿在娘家人面前丢了脸,端起长辈的架子:林向美,你别不识好歹!
她也以为这事儿怕是黄了,可前天她闺女林爱琴回来又提起来,还给她出了不少主意。
这不,她昨天就特意跑了一趟杏花村,约了她娘家嫂和侄子郭得贵今天上门。
娘俩一大早的跑到村口去接,林爱琴还拉着那娘俩一顿交代,说按她说的做,这事准能成。
她心里是没底,可她家闺女打小聪明,什么事都有主意,这回又说的信誓旦旦,她也就想再试一试。
见林向美理都不理她,林老大媳妇又喊了她一声:林向美,这是你大舅家得贵,专门来看你的。
林向美全当没听见,一手牵一个孩子绕过他们往外走。
郭得贵盯着林向美漂亮的脸看呆了,还是林老大媳妇儿推了他一把,他才回过神。
三两步拦在林向美面前,裂开嘴露出一口大黄牙:向美,哥看上你了,你跟哥处对象呗,你大娘和你奶都已经答应了!
满嘴口臭!林向美嫌弃地皱眉,牵着两个小的连连后退两步。
什么年代了,还跟她在这玩包办婚姻,强抢民女这一套呢!
林向美面若寒霜,冷冰冰吐出一个字:滚!
二流子郭得贵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脸,被骂了还嬉皮笑脸往前凑:向美,你嫁给哥,只要你高兴,哥随你打随你骂。
一边满嘴喷粪,一边不知死活地伸手想来拉林向美的手。
林向美闪身躲开,冷眼扫了一眼林爱琴几人。
林老大媳妇和郭得贵的妈,身为长辈,就那么站在一旁,为老不尊地看着二流子耍流氓。
而林爱琴则一脸不怀好意的咯咯直笑:是啊,林向美,本来你喊我姐,你嫁给我表哥,我就得喊你嫂子,你说划不划算?
一群猪狗不如的东西。林向美忍不住在心底冷笑,看来今天是要活动活动筋骨了。
她从林望星手怀里拿过烧火棍,把甜甜的手往他手里一交,语气温柔:望星,护好甜甜,躲一边去。
见姐姐拎着烧火棍利落地耍了个棍花,小男孩又兴奋又激动,听话地把甜甜的小脑袋往怀里一搂,带着她往后退。
见林向美嘴角那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林爱琴想到了前世,她上门要钱被拒,还被林向美喊了保安扔出门外。
她气不过,找了几个混混堵在林向美回家路上,想吓唬吓唬她给她个教训,再逼她拿钱出来。
结果林向美从包里摸出一根短棍,凌空一甩变成长棍,冲上来就把她找的几个五大三粗的男的打得都住了院。
这还不算,还抓住躲在车后的她狠狠甩了几巴掌,害得她脸肿得几天都不能出门见人。
糟糕,她怎么忘了这茬!
林爱琴脸色一变,心中警铃大作,一下躲到林老大媳妇身后,探头喝问:林向美,你想干什么?表哥,快,快把她棍子抢下来!
郭得贵完全没意识到危险,一脸猥琐地笑着上前来抢棍子:向美,等以后结了婚,怎么玩儿哥都听你的
林向美轻蔑一笑:不用等以后,现在老娘就陪你玩!
话音未落,脚步一挪,纤细的手腕一翻,一烧火棍就抡了出去。
林向美这一棍子实打实地抡在郭得贵的背上,直接把他抽翻在地,脸埋在雪地上半天没抬起头来。
小贱货,你敢打我儿子!我打死你!
死丫头,你这是要闹出人命啊!
这一下,林老大媳妇和郭得贵她妈可不干了,爆着粗口撒着泼扑上来就要打林向美。
林向美灵活闪躲,手里的烧火棍快速抽在两人膝盖窝上,两个人就跪趴在了雪地上。
林向美冷着脸,拖着烧火棍朝林爱琴走去,烧火棍在踩实的雪地上划出一道雪痕,发出刺耳的声音。
林爱琴尖叫一声,惊慌失措,转身就往正屋跑:救命啊,救命啊,林向美要杀人了!
林向美也不追,拎起烧火棍在左手手心轻轻砸了两下。
果然,膈应人的东西,还和之前一样,又怂又贱,只会背地里使一些下三滥的手段。
姐,姐小心!林望星高声喊,语气万分焦急。
林向美回身,就见缓过劲儿的郭得贵从地上摸了根废弃的锄头把,面目狰狞地朝她打来。
作死!林向美往旁边一个闪身躲过,也不像刚才打林老大媳妇那样收着力道了,胳膊抡圆了,唰唰唰几棍子过去,抽在二流子胳膊肘上,腰上,膝盖窝上
郭得贵摔在地上,嗷嗷惨叫着:救命啊,杀人了!
林老大媳妇儿和郭得贵他妈还没从地上爬起来,直接拍地大喊:杀人了!
林向美上前两步,一脚踩在郭得贵背上,拿烧火棍在他头上敲了敲,眼神凌厉:都给我闭嘴,不然我一棍子打烂他脑子!
听出林向美语气里的阴森,三人不敢再嚎,齐齐噤声。
林向美拿棍子再次敲了敲郭得贵脑袋,吓得他抱着脑袋瑟瑟发抖,也不敢吱一声。
林向美拿棍子抵在郭得贵脖子的动脉上,一字一顿:郭得贵,你给老娘我记住了,以后别再犯贱招惹我!也别想着背地里耍什么阴招,不然老娘我豁出去这条命,也要整死你!
熊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郭得贵一个二流子,平时只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儿,却是个实打实的怂货,平时见到打架打狠了的,都要绕着走。
如今被狠狠收拾了一顿,还莫名从林向美的声音里听出了杀意,登时吓得脑门往地上磕,拼命告饶:记住了,记住了,我再也不敢了!
林向美把脚从他背上拿下来,冷声道:滚!
郭得贵连滚带爬,一瘸一拐跑了,连他妈都没管。
林向美准备再吓唬吓唬那两个老不要脸的,可一转身,就见到大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吉普车。
吉普车旁,是长身玉立,穿着一身军绿色呢子大衣的沈卫山,正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她,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第21章
林向美拎着烧火棍站在原地, 傻眼了。
这位沈同志怎么跟个鬼似的神出鬼没的,这才几点哪,他就到了家门口?
怕不是半夜就爬起来赶路了,才能这么早就到?
不是, 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 她刚才又打人, 又骂人的, 他看到了没?
林向美有些心虚。一是家丑不可外扬, 再就是两人见了好几面,她在沈卫山面前一直都在努力维持原来林向美那柔弱怕事的人设。
可刚才她虎了吧唧的,左口一个老娘, 右口一个滚, 还抡着烧火棍撂翻几人,实属野蛮凶残,和懦弱的受气包形象丝毫不符。
这要是被他看了去,那他得怎么看她?是不是得把她当成精神分裂症?
两个人一个站在院中,一个站在院外, 就那么沉默地隔空相望。
沈卫山昨天下午就拿到了抚恤金,想着姐弟几个等得心急,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 就带着司机出门。
车子在院门口停好, 就见林向美被几个人围住了,看那架势有些剑拔弩张,他下了车, 想看看怎么回事。
可他脚刚落地, 就见那柔柔弱弱看起来又乖又软的林同志, 抡起烧火棍就大杀四方, 眨眼功夫把三人放倒在地,还吓跑一个。
听着那一声声脱口而出的老娘,看着她举止投足间那熟悉的嘚瑟劲儿和目中无人的嚣张,沈卫山僵在了原地。
直到她以压倒性的武力值迅速结束战斗,这才注意到他。
纤瘦的姑娘穿着一身改过但仍旧松松垮垮的军大衣,前一刻英姿飒爽,后一秒却有些手足无措的拿着烧火棍一下一下戳着雪地,弱弱地看着他。
沈卫山微垂眼眸,掩住眼底波涛汹涌的情绪。
可却怎么藏不住嘴角那一抹压都压不下的弧度。
林向美颇为忐忑地静静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沈卫山有什么反应,这才舒了一口气。
这位沈同志,应该是没看到她刚才人格分裂的一幕,不然不可能这么淡定。
那就好,那就好。不然这事儿还真不好解释。
林向美走到两个孩子身边。
姐!林望星满眼都是小星星,一脸崇拜地看着她。
你姐厉害吧!林向美冲小男孩得意地扬了扬眉毛,把烧火棍塞回他怀里,摸了摸他的头。
又蹲下去抱住吓得扁着小嘴眼泪汪汪的甜甜,亲了亲她的小脸蛋,柔声安慰:甜甜乖,不怕啊,姐姐打坏人呢。
甜甜小脸蛋在姐姐脸上蹭了蹭,奶声奶气给自己鼓气:姐姐打坏人!甜甜不怕!
林向美安抚好两个孩子,这才抬脚往大门口走。
林老大媳妇和她娘家嫂子,早就趁林向美发愣的功夫,相互搀扶着爬起来跑回了正屋,再也没敢出来。
林向美穿过空荡荡的院子,走到沈卫山面前,搓了搓手放在嘴边哈了哈气,声音软软的:沈同志,你来了?
沈卫山微微颔首,打量着面前的姑娘。
不知是因为穿得暖和了,还是刚动过拳脚,脸颊红扑扑,一双漂亮的杏眼亮晶晶的,整个人仿佛闪着光。
身板纤瘦,说话的声音柔柔的,整个人看起来又乖又软,极具欺骗性。
沈同志?林向美见沈卫山盯着她半天不说话,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沈卫山:我过来送抚恤金。
那到屋坐吧。林向美开口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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