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就是林向光,书中犯了无数大案的亡命之徒?林向美觉得难以接受。
林向光小跑了几步到林向美面前,一边打量林向美身后的沈卫山,一边焦急地问:姐,这么冷的天,你们怎么到学校来了?甜甜呢,扔家了?
甜甜在车上吃东西。林向美看着比她高了一大截的少年,给他介绍身边的沈卫山和走过来的顾学武:向光,这是沈同志,这是顾同志,他们都是大哥的战友。
沈卫山和顾学武打量着这个和他大哥林向晨容貌相近的孩子,脸色都很严肃,齐齐伸出了手。
向光你好,我是沈卫山,你哥林向晨的战友。
向光,我是顾学武,也是你哥的战友。
两个男人对一个半大孩子,态度郑重,就像面对他们牺牲的战友那般。
林向光有些不太理解,可还是大方伸手挨个握了握:沈大哥好,顾大哥好。
三人握完手,齐齐看向林向美。
林向美有些为难。林向晨这个大哥,是林向光心里的英雄,如果知道大哥没了,这孩子不知道要伤心成什么样。
姐,到底怎么了?林向光忍不住催促。
沈卫山看着眼眶又红了的林向美,伸手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用眼神征询要不他来说。
林向美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嗓音哽咽:向光,大哥、牺牲了。
林向光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没反应。
林向美担心,双手用力握住他的胳膊:向光?
撒谎!骗人!林向光甩开林向美的手,猛地转过身去,抱着头蹲在地上,瘦削的少年像个受伤的小兽一般颤抖着悲鸣出声。
林望星跑过去抱住林向光的脑袋,也跟着哭:二哥。
见兄弟俩哭得伤心,林向美的眼泪也跟着不由自主地往下掉,心口又闷又痛,像压着一块大石头。
肩膀上落下一只有力的大手,捏了捏她的肩膀无声安慰,林向美偏头看,是沈卫山。
沈卫山松开了手,声音低沉: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林向美点点头。
等林向光哭了一会儿,林向美上前把他扶起来:向光,你去跟老师请个假,跟姐回家。就说家里有事,大哥没了的事,先别告诉别人。
林向光不解地看着林向美:为啥?
先去请假,回家我跟你说。林向美拍了拍他胳膊。
林向光点头,转身往里走。
本来早就该放寒假了,只不过学生们最近在搞运动,都留在学校里。林向光找老师一说家里有事,得提前回,老师见他两眼通红,没多问就批了。
林向光回宿舍把衣裳和被褥打了个卷,拿麻绳一捆扛了出来。
见林向光出来,林向美去抱甜甜下来。一开车门就见小姑娘脸上沾着饼渣,倒在座椅上睡着了,手里还拿着块吃了一半的酥饼。
小姑娘这是累坏了。林向美小心地把甜甜抱起来:甜甜,回家了。
甜甜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林向美,小脑袋在姐姐脖子上拱了拱又闭上了眼睛。
沈同志,顾同志,今天真是麻烦你们了,那我们就先走了。林向美抱着甜甜和两人告别。
大的瘦瘦弱弱,抱着一个睡着的孩子。老二穿着短了一截的棉袄,扛着一卷行李。老三缩着脖子,抱着根烧火棍冻得直跺脚。
沈卫山看了一眼姐弟四个,伸手把林望星抱上车:上车吧,送你们回去。
沈同志,真不用麻烦了,我们还要去办点儿事。林向美客气拒绝。
她们去诊所买药,还要去供销社买点吃的,不好坐着人家的车到处逛。
沈卫山看了看趴在林向美怀里睡着的甜甜:先上车再说,这么冷的天,别把孩子冻感冒了。
林向美摸了摸甜甜凉凉的小手,没再拒绝:那谢谢你了沈同志。
沈卫山把林向光手里的行李卷接过塞到座位后面,几个人陆续上了车。
林向光抱着林望星靠窗坐着,林向美抱着甜甜坐在中间,挨着沈卫山。
大大小小坐了五个人,挤挤挨挨的,两个人的腿又挨在了一起。
第8章
沈卫山大咧咧坐着,林向美也不好刻意再挪,主要是也没地方给她挪。
首长,咱们怎么走?司机回头问沈卫山。
沈卫山转头看林向美:先去哪?
林向美客气说:麻烦先去一趟诊所,然后还得去一趟供销社。
沈卫山点头,司机应了一声,发动车子,几脚油门,车子停在镇上唯一的诊所门口。
林向美把甜甜递给林向光,带着林望星下车,沈卫山也跟着。
找医生给林望星看了看冻坏的手和耳朵,医生给开了两盒冻疮膏。林向美去结账,沈卫山却抢先一步给付了。
出了诊所,林向美追上沈卫山,语气认真严肃:沈同志,多谢你的好意,但不用这样,这钱待会儿我还你。
她知道沈卫山是好心,可她们也不是要饭的,不用他处处接济。
沈卫山低头看着刚到自己肩头的姑娘,柔柔弱弱地却有些骄傲地扬着下巴,沉默了一瞬:好。
有了这一遭,到了供销社的时候,沈卫山虽然也跟着,但是没再抢着付钱。
林向美精打细算,买了几样东西。
一包裹满了白色糖霜的牛舌头蛋糕,一包烤得金黄酥脆的炉果,一包绿豆糕,家里三个孩子,包括她自己,都还在长身体,吃饱是第一位的。
最后,还狠心买了一瓶友谊牌的雪花膏。她实在受不了包括她在内的一家人,脸和手都粗糙不堪,满是细小的裂纹。
除此之外,别的没买。家里空空如也,太多东西要置办,可还没分家,现在就大包小包地往家里搬,那是自找麻烦。
林向美掏出钱和票付了账,等售货员找了零钱,她把刚才在诊所买冻疮膏的钱数出来递给沈卫山:沈同志,谢谢你。
沈卫山没拒绝,伸手接过,随手揣进了大衣口袋。
回了车上,沈卫山吩咐司机去榆树村。
甜甜睡了一觉,这会儿已经醒了,又坐回了林向美腿上,软乎乎地靠在姐姐怀里。
想到大家都还没吃午饭,林向美拆了牛舌头蛋糕,先递给沈卫山几人,三个大男人都没要。
林向美拿出一块递给甜甜,自己也拿了一块,随后把袋子递给眼巴巴的林望星。
姐弟四个每人吃了一块牛舌头蛋糕垫了垫肚子。林望星把袋子小心装回网兜里,小心抱在怀里。
沈卫山身子微微侧着身体,一直在默默观察姐弟四个。
四公里,车子很快就到了。可还没进榆树村,林向美在村口外就喊了停:司机同志,麻烦在这里停就行。
沈卫山不解:怎么了?
不想能让家里那群极品看到她们坐着吉普车回来,不然免不了一顿盘问,她也懒得应付。
可这事解释起来太麻烦,林向美只是笑笑:沈同志,剩下没几步路了,里面路窄雪深也不好掉头,就送到这里就行。
说完,推了推林向光:向光,下车。
林向光打开车门,抱着林望星下车,林向美抱着甜甜也跟着下了车。
见林向美态度坚决,沈卫山不再劝,跟着从另一边下车。
把林向光的行李卷拿下来递给他,又把从省城带来的大包小包拿下车:这是给你们带的一点吃的。
看着那一堆东西,林向美忙摆手拒绝:沈同志,真的不用。
给钱给票,还坚持送了一路,这会儿又拿出这么多东西,这个沈卫山,真的太过热情了。
林向美不点头,林家几个孩子也都往后躲不肯接,沈卫山把东西都放在地上:拿着吧,我带回去也没用。
顾学武也在旁边劝:林同志,这些是卫山特意从安吉带来的,拿着吧。
回去吧,过几天我再过来。沈卫山说完,冲林向美点了点头,转身上车。
走了啊。顾学武挥了挥手也跟着上了后排座。
车轮转动,卷起雪尘,扬长而去。
沉默了一会儿,顾学武看着沈卫山,试探着说:卫山,你对向晨这个妹妹,有点不一样啊。
沈卫山偏头:哪里不一样?
具体说不上。顾学武想了想:平时可没见你对哪个女同志这么上心。
不对,不能说不上心,那简直是冷漠无情。顾学武补充。
是吗。沈卫山转头看向窗外,语气淡淡,那你呢,为何一见到她就盯着看?
顾学武也偏头看向窗外,声音有些沧桑和落寞:她和我以前的对象有点像,尤其是那双眼睛。
像也不是,过去的事该放下了。沈卫山伸手拍了拍顾学武的肩膀,别去招惹林同志,你们不合适,向晨知道也不会同意。
顾学武:知道。我再找对象一定不找和她像的,不然我从那坑里爬不出来。
沈卫山:嗯。
顾学武故意开着玩笑:再说,咱们都二十六七岁了,向晨妹妹才十七岁吧,在她面前,咱们都算得上老男人了,人家也看不上咱。
沈卫山:
顾学武又问:你这次回家,你家没追你结婚?你那个青梅竹马的妹妹怎么样了?
沈卫山:没打算结婚。对了,学武,帮我个忙。
呦,沈首长还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顾学武稀奇地看着沈卫山。
沈卫山:如果我们家老爷子,或者其他人给你打电话,问我战场上受伤的事,你就含糊过去,让他们问我。
顾学武一脸好奇:不是,怎么回事啊?
沈卫山把头往顾学武这边偏了下,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
顾学武震惊不已:我靠,沈卫山,为了不结婚,你可真他妈够缺德的,有这么损人的嘛。
沈卫山:我损也是损我自己。
你这辈子,真不打算结婚?顾学武简直难以理解。
他这个战友样貌好,个子高,军事本领过硬不说,家世背景也好,居然不立志于打一辈子光棍?
没意思。沈卫山靠在座椅上,架着胳膊。
顾学武啧啧称奇,忍不住调侃:年纪轻轻,整天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您老这光鲜亮丽的皮下面是个老人家?
沈卫山转头,一本正经:猜对了,你可以喊我叔叔。
顾学武直接气笑了:给老子滚!我还是你大爷呢!
目送车子开走,林向美姐弟几个围着一地的东西,大眼瞪小眼。
两盒四季糕点,两包白糖酥饼,一网兜苹果,一网兜冻梨,一包大虾酥糖,还有四瓶已经冻出冰碴的水果罐头。
再加上她刚才买的几包点心,这么多东西,要是就这么大摇大摆拎回去,太扎眼了。
被那一家子看到,铁就得让她上交。而她一点都不想给他们分。
向光,把你铺盖打开,把这些包进去。林向美说。
好。林向光解开麻绳,打开行李卷,姐弟几个把东西往被子里摆。
等摆好,把被子抱回去,再拿麻绳紧紧实实系好,刚才还轻飘飘的行李一下子重了好多。
林向美提了提,非常吃力:向光,咱俩抬吧。
不用,我自己来。林向光瘦归瘦,力气倒不小,拎起来就扛到肩上就走。
慢点,别摔了。林向美抱起甜甜跟了上去。
天寒地冻,人都待在屋里,没什么事不会在外头闲逛。
姐弟几个从村口走到村东头,进了老林家木头栅子做成的大门,也没遇见一个人。
正屋的烟囱往出冒烟,这个点,是在做晚饭了。冬天没有农活,天头又短,大家都吃两顿饭。
姐弟几个走到仓房,林望星先一步去开了门,几人陆续进屋。
早上生的炉子早就熄了火,林望星也不用吩咐,乐颠颠添柴点火,炉膛里的火很快旺了起来。
等林向光把行李卷放在炕上,林向美说:向光,你去正屋打声招呼,顺便跟大伯娘说做饭带我们一份。
还没分家,在正屋吃天经地义。不管正屋给不给做,但他们出门回来,必须去说一声。
哎。林向光应声,转身出门。很快又回来,沉着脸:大娘说饭都做了,让我们有本事自己吃。
意料之中,林向美也不生气:没事,咱们自己做饭。
林向美手脚麻利地刷锅淘米,把饭煮锅里去了。
柴火饭要控制火候,不然容易烧糊,林向光拿了小板凳往炉子前一坐:我烧火。
林向美把早上那颗大白菜洗了切成片,拿了两个碗去正屋舀了一勺猪油,又倒了点盐。
自然,又受到一堆冷嘲热讽,林向美就当没听见,拿了就走,回了东仓房。
这屋子,除了一铺炕,一个炉子,外加门口的一个木头箱子,几只木头小板凳,什么都没有,真可谓家徒四壁。
林向美环顾一圈,把手里的两个碗放在炕沿上,又交代在炕上走来走去的小姑娘:当心别碰掉了啊。
甜甜立马跑到炕头坐好,离碗远远的:甜甜乖。
林向美伸手去拆林向光的行李卷,林望星看了看,噔噔噔跑到外间,把门栓插好,又拿了烧火棍顶上。
听到动静,林向美忍不住笑了下。这孩子还挺机灵的。
林向美把东西都从被子里拿出来,拿出四块大虾酥,四个人每人一块,剩下的东西她都放到了屋里唯一木头柜子里。把里面的春秋衣服往上倒腾,把东西都盖住。
等收拾好,林向美拿了个小板凳坐在炉子边,把自己那块大虾酥剥开,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咔擦!咔嚓!顷刻间,嘴里又香又甜,林向美不自知地眯起了眼睛。
林向光耷拉着脑袋,拿炉钩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抠地:姐,爸妈没了,大哥也没了,这日子,还有盼头吗?
第9章
打量着眼眶通红的少年,林向美心里一揪,伸手在他许久没剪过头发的脑袋上摸了摸,语气笃定:向光,有盼头,日子会越来越好的,相信我。
少年的胳膊支在腿上,低头垂眸,许久没说话。
林向美却瞧见他的眼泪啪嗒啪嗒掉在地上,被炉火烤干的地面瞬间几个湿点。
林向美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安慰。
见气氛不对,林望星和甜甜都默不作声,紧张得盯着哥哥姐姐。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炉膛里的柴火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
姐,我信你。好一会儿,林向光开口。
林向美这才接着说:向光,我想分家。
分家?林向光有些吃惊,抬起头来看林向美。
林向美点头:对,我想带着你,望星,还有甜甜单过。
行,分就分,过了年我就不去上学了,我也赚工分。林向光稍微犹豫一下,把手里的炉钩子望地上一凿,语气发狠。
刚才去正屋,就为一顿饭,一屋子人围着他冷嘲热讽,好一顿呲哒,这种日子他受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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