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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路(科举) 第34节

    饭菜都上齐了,等到韩辑先动起筷子,其他几人才陆续开始用饭。
    食不言寝不语,用饭的时候没有人说话,十分安静。
    用完饭之后,才重新交谈了起来,此次聊的便都是学问上的事。
    韩辑便发现,这个姓陶的举子,的确才学过人,心中细思了片刻,终于想起来华田陶氏,是广陵有小有名声的书香门第,这个陶正靖,应当就是华田陶氏的子弟了。
    几个年轻人谈论起学问来,渐渐地便投入进去,就连性子最为内向的邵哲,话也逐渐多了起来。
    听他们几个谈论,韩辑一开始只在旁边端起茶慢慢喝着,顺便消消食,并没有出声打扰他们。
    然而年轻人谈得入神,就忽略了时间,眼看着越来越晚了,这几个人还没有停下来的打算,韩辑不得不出声打断:“天色都不早了,明日还要赶路,你们还是早点去歇着吧,日后交谈的机会还多着呢。”
    沈伯文几人闻言,才惊觉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不由得连声应诺。
    众人这才各回各房。
    回到房中,陶正靖还沉浸在方才与沈伯文师兄弟二人交谈的氛围之中,忙让小厮给自己铺纸研墨,将方才自己得出的一些关于学问的体悟都写在上面。
    又折腾了好一会儿,他这边才收拾停当。
    然而躺在床上之后,他还不安分,翻来覆去了一阵子,又从床帐间探出头,问自己的书童:“母亲给我的那封信在哪儿呢?”
    正在地上打地铺的小厮心累极了,没好气地回他:“不是就在包袱里吗,我的好少爷,现在都这么晚了,咱们能不能睡觉啊。”
    小厮是陶正靖奶妈的儿子,从小跟他一块儿长大,而奶妈又是他嫡母指的人,他待人随和,因而小厮也不怎么怕他,说话就随意了些。
    陶正靖却不听,一个劲儿让他去把信找出来让自己看看,看一眼才能放心。
    小厮被他磨得没办法,只能爬起来,披着被子去翻包裹,然后找出那封信来递给他,“瞧,这不是还在吗?”
    看到信了,陶正靖才心满意足地放下,摆了摆手又转回被窝:“行啦,放回去吧,千万记得要收好,咱们还得靠这封信进白家的门呢。”
    小厮无语。
    一边往包裹里放,一边小声抱怨道:“不是还有白叔吗,他是白家的老人了,没有信也能带咱们进去吧?”
    见自家少爷不说话,又接着说:“陶家又不是没钱,干嘛非要去夫人的娘家住……”
    这句话说完,陶正靖的声音就从床帐里传了出来:“行了行了,跟你说不明白,还是赶紧睡吧。”
    小厮撇了撇嘴,不说话了,系好包裹,才回去躺下,折腾这么半天,刚捂热的被窝又凉了。
    床上的陶正靖却没睡,仰头望着头顶的帐子,心中却在暗自思索,嫡母白氏的父亲是国子监司业,正六品。虽然官位不高,但是人脉很广,自己这次若是考不上,就打算在京都住下来,嫡母的信里也说了,若是没能考中,就托人给他找个好老师。
    想到这里,他心里的压力稍微减轻了点,随即便渐渐睡着了。
    另一间房里,沈伯文正面临着一大难题。
    今日到了客栈之后,他便没怎么在房间停留,因而也没注意到,这间房里只有一张床。
    所以这会儿就愣住了。
    想想也知道,人家掌柜的看他们是夫妻俩,当然不会在房里再另加一张床了。
    然而在桃花村和县里的时候,他跟周如玉一直是分睡在两张床上的,他经常看书到很晚,便自己单独睡一张床,而周如玉则是带着女儿睡在另一张上面。
    但事到临头,他不可能出去再单独要一间房,这样任谁都能看出有问题。
    在心里叹了口气,转头便对上周如玉好奇的目光,“怎么了相公,可是这间房有什么不对之处?”
    “没有不对之处。”沈伯文摇了摇头,只道:“现下天气还有点冷,一床被子怕是不够,我再去找掌柜的要一床,你先睡吧。”
    你先睡这样的话,在县里的这半年,周如玉不知道听了又多少了,知道他不是客气,而自己也真的有点累了,便点了点头,“相公回来之后也睡吧,今日太晚了,就先别看书了。”
    沈伯文笑着应下。
    故意在外面多磨蹭了一会儿才回来,然而当他抱着被子走到床前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周如玉已经睡熟了的侧脸,温柔恬静,一缕长发散在身前,嘴角微微翘起,像是做了什么美梦一般。
    沈伯文松了口气,随即便自嘲地笑了笑。
    将被子放上去,躺到距离身边人约莫一掌的距离处,随之也沉沉入睡。
    第三十八章
    一夜无话。
    次日, 许是身边睡了人,还不怎么习惯的原因,天还未亮, 沈伯文便醒了。
    睁开眼,下意识看向身边,周如玉却还未醒, 睡姿从刚睡着时的平躺变为了侧躺着,鬓边的碎发滑落下来, 显得有几分凌乱,沈伯文不自觉地伸手帮她把乱发拨到耳后,然而动作进行到一半时, 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了她温热的侧脸,他整个人顿时僵在原地。
    然而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周如玉却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坐在床边的相公,揉了揉眼眶, 问道:“现下什么时辰了?”
    在她抬手的时候, 沈伯文便顺势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此时闻言,便一边起身, 一边若无其事地回她:“还早,你再睡会儿,等下我再叫你。”
    他下了床走到桌前, 床帐又重新落下, 周如玉本想起床, 但里头昏昏暗暗的, 她又是一阵困意袭来,不自觉地便睡过去了。
    待到再次睁开眼,掀开帐子往外看了看,天已经快亮了,忙起身洗漱,生怕耽误了启程的时间。
    刚洗漱完,门被推开,她转头看过去,只见沈伯文端着早饭进来。
    沈伯文见她起来,一边将手中的餐盘放到桌上,一边问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周如玉不好意思地笑笑:“已经睡得够久了,也该起了。”
    想到她平日里起的就早,或许是生物钟的原因,沈伯文便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叫她过来用早饭。
    夫妻俩用完早饭,简单的将东西收拾好,周如玉留在房间里等着,沈伯文出门打算去问问老师,什么时候出发。
    谁料刚出门就碰上了陶正靖,他正从底下上楼,手里还拿着个包子,看样子是刚用完早饭回来。
    陶正靖一抬头就瞧见沈伯文,看着手里的包子,不禁有点尴尬。
    沈伯文就跟没看见似的,大大方方地同他打招呼:“梓林起得倒早。”
    “延益也挺早的。”陶正靖将拿着包子的手放到身后,回道。
    沈伯文无意让人家尴尬,只是碰见了不打招呼就太失礼了,说完这句便道:“我去寻老师说话,便先失陪了。”
    “哦,那你快去吧。”
    陶正靖一点儿意见都没有,还侧身主动把路给他让出来。
    ……
    韩辑这边也刚同自家夫人用完早饭,见弟子来问,便商量出一个具体的出发时间,沈伯文又跑了一趟邵哲房里,将时间告知他。
    等到出发前,韩辑顺便问了问隔壁房里的陶正靖,要不要同他们一道。
    陶正靖谢过他的好意,才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学生与同窗约好了要一起上京,怕是只能辜负韩先生的好意了。”
    韩辑本就是问问,得到这个回答也并不介意。
    他们一行人离开客栈,乘着马车来到码头,由人声鼎沸的码头登船,算是正式踏上了离开广陵府的第一步。
    ……
    客路青山外,行舟绿水前。
    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
    碧波荡漾的江面上,一艘客船正缓缓前行,船头处,周如玉正陪着萧氏说话,李妈妈陪在一边。
    收回眺望江面的视线,萧氏不禁问起:“你相公好点儿了吗?”
    周如玉点了点头,道:“用了午饭之后便好些了,现下正睡着休息。”
    上了船之后,谁都没料到,沈伯文竟然晕船,头晕脑胀,食欲不振,精神头都不好了,周如玉只好又拿出了自己的紫苏梅子,她自己都没想到,原本只是以防万一备着的,却当真派上用场了。
    萧氏也记得他当时面色苍白的样子,听到回答后便稍稍放心,颔首道:“那便好。”
    “师娘,船头风大,还是先回去吧。”周如玉感觉到扶着师娘的手都有点冰凉,不由得劝道。
    萧氏哪怕心里再装着事儿,也不好让人家小娘子陪着自己在这里吹风,回头染了风寒就坏了,便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周如玉这才松了口气,扶着她回房。
    回到房中,韩辑不在,见周如玉眉间的轻愁,萧氏便开口道:“若是不放心,便回去瞧瞧,我这里也无事了。”
    谢过萧氏,周如玉便告辞退了出去。
    见沈家娘子出去了,李妈妈替自家夫人倒了杯水,道:“夫人喝口热水,暖暖身子。”
    萧氏接过杯子,温度从杯壁上传来,缓缓将手捂热。
    李妈妈见她神色郁卒,不由得关切道:“夫人这是怎么了,来的时候不好好好的?”
    这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老人,也没什么不能跟她说的,萧氏扯了扯嘴角,低头道:“我是想到又要回到韩府,老夫人怕是又要催促相公跟我,从韩家过继一个孩子的事儿。”
    一听是这件事,李妈妈也不好说什么了,只好说:“您别发愁,万事都有老爷呢。”
    说到自家相公,萧氏眉间更添愁绪,她叹了口气,轻声道:“我生养不了,老爷不愿让我伤心,既不纳妾,还对老夫人说是他自己的问题,老夫人这才没有难为我……”
    她说到这里时不知想到了什么,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可老爷究竟有没有问题,我跟他心里都清楚,原就是我的过,害得老爷这把年纪,竟连一个亲生的儿女都没有,这让我心里如何过得去?”
    李妈妈正欲说什么,房门却被一把推开,韩辑的声音随之响了起来:“李妈妈,你先出去,我同夫人说几句话。”
    知道自家夫人心中一直有心结,这事儿,别人说都没有用,还得老爷开解,所以李妈妈闻言便顺从地退了出去,关上门,守在门外。
    房内,萧氏不知自家夫君听到了多少,抬起头来,看着自家夫君,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一言未发,复又低下头去。
    韩辑见她这个样子,心中只有心疼,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奈地道:“夫人……”
    萧氏心中一颤,但还是没有开口。
    韩辑却明白她心中所想。
    因而他开了口,将自己心里想的道出:“夫人,我韩辑,不是什么才惊绝艳的旷世奇才,值得把这身血脉延续下去,所以对于我来说,人这一生,有没有孩子,并不是最重要的事。”
    他之前从来没有跟萧氏说过这些,她听着不由得抬起了头,看向他。
    看到自家夫人这表情,韩辑反倒笑了,问她:“是不是没想到?”
    萧氏下意识点了点头。
    韩辑又笑了,动手给自个儿也倒了杯水,喝了一口,还嫌弃道:“竟然不是茶。”
    不过嫌弃归嫌弃,还是慢慢饮尽了。
    放下杯子,才继续开口,“那些死后没人摔盆添土,逢年过节没人拜祭的话,你听听就过了,韩家萧家这么大的家业,难道还缺人吗?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都不来,我不是还有三个弟子吗,问题不大。”
    萧氏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反驳,只能任由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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