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好的几个邻居婶娘,都站在自家门口瞧着呢,如果严弋那小刺头敢顶撞他爷爷奶奶,她们已经想好要一拥而上讲道理了。
何绣芬还有三个儿媳妇,二儿子、儿媳在外地赶不回来,大儿子和三儿子让自家媳妇过来,两兄弟跑单位找四弟去了,宁愿在严平洲那里坐着说话,也不愿意回家闹腾。
柯秀是大儿媳,看戏的表情。
老三媳妇叫苗巧真,是个嘴碎心里藏不住话的主,“大嫂,我听说小弋对象是个厉害的,接回家还不到半个月,就跟亲爸断绝关系了。”
柯秀笑,还不止呢,后妈被迫内退,打算送走谢小玉这个瘟神,然后退休当她的太太,没想到谢东海跟她离婚了。
一个继女嘛,回来好好相处就是了,偏偏贪人家亲妈的工作和房子,结果赔了丈夫又赔了工作。
婆婆让大儿子打听了谢小玉怎么跟后妈亲爸闹到如此地步,打听清楚之后,还说谢小玉后妈太蠢了。
老太太可不是谢小玉后妈那蠢货,她自然有水滴石穿的细致功夫,来跟晚辈们斗智斗勇,斗到她想要的结果。
其实老太太也不坏,她就是太疼老闺女了,还必须要三个儿子都疼妹妹和外孙女。
小姑子举报了老四媳妇,老四都恨死这个妹妹,好是不可能好的,但是老太太就要老四放下心里的疙瘩,要兄妹和好如初。
要按照柯秀的意思,何苦呢。
苗巧真扯扯妯娌,“大嫂,你看今晚小弋对象和他奶奶,要是掐起来谁能赢?”
柯秀白了妯娌一眼,大家都是做儿媳妇的,今晚就没她们说话的份,瞎参合什么?
“我还炖了天麻老鸭汤。”她一扭身进了厨房。
苗巧真跟了进去,“天麻补脑子的呀,大嫂觉得咱们家谁最该补补?”
柯秀笑着摇头,“我看你最需要补补脑子,我白交代你一句,今天晚上无论闹成什么样,我们俩个都千万、千万不要出头说话。”
“为啥呀?”苗巧真不明白。
柯秀无语极了,“你想说你就说,我不拦着。”
“那不行。”苗巧真说:“文进交代我了,一切看大嫂,大嫂做什么、说什么,我就做什么说什么,绝对不要自作主张。”
……
严弋家是二层红砖小楼,进了大院,严弋手一指。
“前面那个楼上楼下都亮着灯的就是爷爷奶奶家,你看门口站了那么多人,姑姑一家、还有大伯母和三伯母都回来了。”
此刻,何绣芬正握着严弋姑姑的手,望眼欲穿望着大院门口的方向。
看到谢小玉他们几个人,何绣芬带着哭腔走下台阶,“是小弋么,你这个死小子,怎么现在才回来,奶奶想死你了。”
严弋沉着脸,那年他捡到那块带血的石头,说他母亲是被人害死的,姑姑也是罪魁祸首,奶奶只是哭,说是意外,爷爷拿皮带抽他,不许他再提。
后来妹妹身体越来越差,他抱去医院,医生说是食物相克产生了毒性,小小的孩子受不住,那一刻,他对这个家就没有温度了。
嘴上说的在乎、想死了,可是照顾妹妹为什么如此敷衍?
要不是隔壁的邻居跑学校找他,他都不知道,他住校的期间,妹妹都没人管,那个保姆根本不会带小孩,胡乱给孩子吃东西,奶奶只会哭是她疏忽了。
可是他听爸爸说过,姑姑小的时候,奶奶可是捧在心口上疼的,到了妹妹这里,就是疏忽了……
严弋知道邻居婶娘们都站在家门口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走的那年名声就已经臭了。
四年之后再回来,要还是没有改变,整个大院的家属只会更唾弃他,还会说爸爸不会管教儿子,连带着说爸爸不孝。
可是,要他装的父慈子孝,他做不到,爸爸也做不到,所以才选择住单位宿舍不回来。
严弋看到奶奶身后的姑姑一家,现在时代更好了,姑姑穿金戴银,打扮的光鲜亮丽。
他眼睛都呕红了。
他的母亲死了,姑姑却越活越滋润,让他现在跟姑姑握手言和,做不到。
等一下奶奶扑过来,他可能会本来的躲开,到时候,又要引来责备,让他雪上加霜的名声更臭。
……
谢小玉深呼一口气,在严弋奶奶快要抱上孙子痛哭的时候,一把推开钉在地上快压不住怨气的严弋。
然后,谢小玉跟找到失散多年的亲人一般,哭的比何绣芬还大声。
她一把接住何绣芬,大喊一声:“奶奶,我也想死你了呀。”
何绣芬揉了揉眼睛,这谁呀……
“你是?”
“奶奶,我就是你盼星星盼月亮的孙子媳妇呀,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亲人,开心的都忍不住哭了。”
谢小玉笑着就哭了,哭着又笑了,好像她真的又感动又开心。
何绣芬:……
谢小玉抽噎了几下,擦掉了眼泪。
来呀,演戏呀,咋接不住戏了呢,比谢东海可差远了!
看她当初和谢东海演的父慈女孝,只有聪明的季爷爷才看出来,不知道这里,能有几个人看出来。
呵呵呵:……
……
何绣芬立刻调整好了状态,嗔怪道:“你看你这孩子能说会道,虽然是哄我的话,奶奶还是很开心的。”
何绣芬笑眯眯的,她孙子找的对象,是个油嘴滑舌的。
第一次见面,能有多想,相信她的老邻居们也都看出来了。
老实听话的才惹人疼,孙子找上如此油滑的对象,左右四邻和家里老头肯定也不喜欢。
果然,围观的邻居们已经面露鄙夷之色,纷纷瞧不上谢小玉的做派,对她印象很不好。
谢小玉对她们的鄙夷视而不见,感动的握住何绣芬保养得宜的手,解释起来。
“当然是听严弋哥哥说的,听得多了,我也对爷爷奶奶、对这个家好向往啊。”
“他说我们什么了?”
何绣芬儿子多,孙子更多,但是最不听话、最叛逆的就是严弋,她猜叛逆的孙子嘴里肯定没好话。
谢小玉没理老白莲,在邻居里面搜寻了一遍,跑到一位贵气逼人的老人家跟前,感动的说道:“您一定是钱奶奶吧?”
钱奶奶:……
“丫头,你咋知道的?”
她本来对谢小玉第一印象很不错,因为这丫头太漂亮了,漂亮的人总是格外讨人喜欢。
但是丫头一见面就开始表演情深,让她对谢小玉印象急转直下。
她在妇联干了一辈子主任,早练就了火眼金睛,是真情还是装的,她还是能分辨的出来。
但是现在她不确定了,谢小玉是怎么在这么多人里面,认出她的?
谢小玉笑的时候一滴眼泪正好从眼中流下来。
她说道:“是严弋哥哥告诉我的呀,严弋哥哥去了青山村,经常跟我提起大院的婶子奶奶们,尤其是钱奶奶,他说小时候闯了祸,就爱躲到奶奶家,钱奶奶可好了。”
“严弋哥哥还说,有回被爷爷皮带抽狠了,亲奶奶都拦不住,还是钱奶奶把哥哥抢下来,带回家上药,奶奶还给他包饺子吃,他到现在都记得茴香味的饺子。”
“小弋还记得啊?”钱奶奶心里对谢小玉好感爆棚。
谢小玉又跑到另外一个中年女人跟前,“您是李婶子吧?”
“对对,我姓李,闺女你怎么知道的?”
谢小玉抽噎了一下,说道:“哥哥说的呀,哥哥说星星那年发烧,是李婶发现去学校找哥哥,哥哥说他一辈子都记得婶子的恩情。”
一个个,谢小玉给围观的邻居全部认出来,当年的细节点点滴滴说的一点没错,马屁给婶子大娘们拍的心花怒放。
“婶婶们,奶奶们,你们不知道,严弋哥哥在青山村,每天要在采石场做十二个小时,他说要不是靠着回忆你们当年对他的好,想着有一天能回来,他一天都撑不下去。”
严弋:……
他有吗?他没有。
难怪小玉路上仔细问了大院每家邻居的详细情况,是搁这表演呢,他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小玉说,如果他控制不住怒气,表演不好,就低头不要说话。
所以严弋把头低了下去。
李婶子眼圈儿都红了,“小弋走的那年才十六吧?”
这四年被严弋亲奶奶洗脑,总觉得这孩子叛逆不孝,可那年他也才十六岁,还刚死了亲妈,搁谁身上受得了哇。
钱奶奶眼泪直接下来了,严弋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如今个头又高了,还是那么瘦,那得吃多少苦。
刚才她还认定谢小玉在装。
这会特别内疚,原来严弋走了也没忘记四邻,那肯定更不会忘记亲爷爷奶奶。
何绣芬这个老婆子,隔三差五的哭诉想孙子,现在孙子带着孙媳妇回来,她在大门口给未来孙媳妇没脸,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她狠狠的瞪一眼何绣芬。
何绣芬:……
……
谢小玉长长的叹了口气,感叹道:“今天太晚了,我还想跟爷爷奶奶好好叙旧,谢谢婶子大娘们的关心。”
左右四邻离开的时候心满意足:“小弋真是个好孩子,还记得我们呐。”
“可不是,我给他妹妹做过一回疙瘩,他居然记得是哪一天,用的是我院子里第几排小青菜,是个有心的孩子。”
严弋:……这种细节,完全是他过目不忘的记性。
不过,他从全大院黑,好像已经成功洗白一半了。
严正生挥挥手,“好了,都别在门口杵着,进屋吃饭。”
……
柯秀跟苗巧真端上天麻老鸭汤,这就开饭了。
刚才门口那一幕看得她们瞠目结舌。
年代文娇软美人觉醒了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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