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克服所有困难,唯独扭转不了书湘的主观意愿。
她跟他在一起不快乐,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所以他选择离开。
文芮手里握着茶杯,神情淡漠地盯着他的眼睛:“乔朗,我可以赌上我全部的名誉和财产,十分肯定地告诉你,我妹妹很爱你,非常非常地爱你。”
乔朗面色煞白,忘记了自己不能插话的规定:“不……”
不可能,书湘亲口说过她不喜欢他了。
文芮冷淡地斥责:“请不要打断我。”
“抱歉,我只是……”
不敢相信。
文芮摇头:“你怀疑她不爱你,这是合理的,因为文书湘看上去确实不太像会爱人,但你怀疑她和程嘉木,这在我看来纯属无稽之谈。”
“他们从六岁起就认识,一直是朋友,程嘉木或许对文书湘有点儿好感,她本就是个招男生喜欢的姑娘,但文书湘对他绝对没有半点意思,她不是那种会养备胎的人,一旦发觉朋友对她有超越友谊的感情,她会毫不犹豫斩断联系,这也许就是程嘉木一直不敢向她表露心迹的原因。”
“一对十多年都没从朋友发展成恋人的人,你怎么会认为文书湘爱他?”
乔朗动了动嘴唇,但想到自己不能打断她,只好作罢。
文芮也并没有要他回答的意思,自问自答道:“从你的邮件来看,你得出这个结论一共有两个依据。”
“第一,你从我妹妹的社交平台和聊天软件中看到了他们的亲密互动,其中最关键的一点是在她二十岁生日当天的零点,她发送了一条告白短信给程嘉木。”
“第二,她回国与你复合后,始终与程嘉木保持密切来往,包括分手那天她和程嘉木当众拥吻,并向你承认她跟程嘉木在一起更开心,这就是你坚定这个想法的原因,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事实远非如此,下面我将针对这两点,来推翻你的论据。”
真相现在距离乔朗如此之近,只有一步之遥,他就像在看一部悬疑小说,马上就知道真凶是谁了,却忍不住生出一种害怕心理。
害怕事实与他以为的相差甚远,甚至截然相反,到时他该如何应对?
他紧张地喝了一口手中的茶。
绿茶香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他尝到一点点茶叶的苦涩。
文芮的脸隐藏在袅袅茶雾之后,没有表情,冰冷得不近人情。
“第一点,文书湘当年出国后,她妈妈对她管控很严格,为了避免她偷跑回国,将她的护照锁在保险柜里,并强迫她每周两次见一次心理医生,还偷翻她的手机,文书湘过得非常压抑。”
“这时候,程嘉木来到了纽约,他帮助文书湘撬开保险柜偷到护照,两人驱车离开。”
“这期间我父亲恰好过去美国出差,因此文书湘妈妈不能大张旗鼓地找她,只能假装一切相安无事,否则我父亲会将一切错怪罪到她头上,这给了他们充裕的逃跑时间。”
“等文书湘妈妈联系上她时,他们都跑到了亚特兰大,这之后不久,文书湘妈妈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孕期症状使她精力大减,因此她只能放任文书湘在外游荡。”
“他们在一年之内跑遍了全美,你以为那是二人的甜蜜旅行,在我看来,那不过是文书湘的一场逃离之旅,她在她妈妈的掌控下过得十分辛苦,这时无论是谁来带她走,她都会走的,那个男孩子只是出现得恰到好处。”
“至于你邮件中说的那条告白短信,我大胆地猜测这只是他们的一个小游戏。”
“游戏?”
乔朗忍不住发出疑问。
“对。”
文芮点头,这次没有计较他插嘴。
“你可能不知道,因此我有必要向你说明,在文书湘和她那群朋友之间,一直流传着一个冒险游戏,他们从小时候就开始玩。”
“游戏规则大致是一个人指定另一方去冒险做一件事,被指定的那方可以拒绝,但一旦接受,就必须完成,否则会受到朋友的嘲笑。”
说到这里,文芮耸耸肩。
“说实话,我从来就不理解这个游戏的意义所在,但这就是他们的趣味,我也曾是这个游戏的受害者。”
“小时候,文书湘被指定来偷我的一条裙子,偷窃过程中被我发现,我们扭打了起来,她把我推下楼,害我撞破了头,不止是我,老谢也被他们划定成目标对象过。”
“是的。”
一旁专心泡茶的谢知屹接过妻子的话头,抬眼看着乔朗道:“书湘曾经手写过一封情书给我,当然,她并不是真的喜欢我,而是她和朋友间好玩儿打的一个赌,最后被我识破,她也承认了。”
文芮顺着他的话说道:“由此可见,她那句‘我爱你’,根本证明不了什么,我合理推断那条短信根本不是出自她自己的意愿,而是程嘉木要求她发的,所以你的第一个论据是立不住脚的。”
“至于第二点,是老谢的想法,让他跟你说。”
文芮说到这里就暂停喝茶,开口的人换成了谢知屹。
他首先抛来一个问题:“乔朗,我需要问你,在你和书湘之间,谁是更主动的那一方?比如,是谁先告白的呢?”
乔朗心中一悸,涩声说:“她。”
“亲吻拥抱这些呢?”
“也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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