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看还挺帅的。
可惜有个不长眼的球。
和一个没礼貌的小弟。
燕啾冷淡地啧了一声,看着那人盯了她片刻,腕骨分明的小臂一撑,散漫地站起来,背着本就不算明亮的路灯的光,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她白皙的脸庞上,一双桃花眼警惕地眯起,眼尾微微上扬,淡漠又不屑。
不会要打架吧?
这位少爷却好像丝毫没有要为小弟出头的意思,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像在看什么没见过的物种似的。
许久才开口,嗓音低沉散漫,尾音拖的很长。
“你知道科比和奥尼尔亲签意味着什么吗?”
这个声音,好熟悉。
燕啾盯着他越走越近,几乎要逼到她跟前来了。
她挑了挑眉,眼皮子往上一掀,丝毫不怵地和这个比她高一个头的少年对视。
“你想说什么。”
不知道。很贵吗?
她盯着来人,表情在别人看来冷淡又不屑。
如果路灯够亮,燕啾大概能看清他眼里的复杂情绪。
在这暗淡的灯光下,她只觉得面前这人轮廓和感觉都莫名有些熟悉,还没来得及细想。
因为蒋惊寒又凑近了一些,直到盯得她微微皱眉,准备开口,才似环抱她般伸手——将她身后的行李箱提上了最后一层台阶。
蝉鸣不止,声声唱着燥热的夏天。
他声音很低,竟然隐约还带着笑。
“意味着我拿三万多块钱,买你扔个开心。”
燕啾:“?”
什么叫买她扔个开心啊。
这人是不是有病。
燕啾看着他,少年眉峰挑起,前端球衣几乎湿透,勾勒出腰腹曲线,声线很低。
是示弱的话,但他的语气和姿态都懒懒散散,垂着眼睫,漫不经心地望着她。
熟悉的感觉越发强烈。
眼前人的轮廓带着光影,路灯下飘着许多小尘埃,仿佛和从前记忆里的某个片段重叠起来。
莫名其妙的对话,莫名其妙熟悉的感觉,让燕啾顿然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她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
舟车劳顿的疲惫,回到故地还要被迫和梁愫达成协议的烦躁,对从前回忆的不堪回首,种种复杂情绪混杂在一起,仿佛不受控制般,一股火气直直冲上头脑。
燕啾唇角冷冷一勾,俯身接过被他轻而易举提上高台的行李箱,不留意,在把手处触碰到他的手,轻顿了一下。
她顺着这个姿势凑近他,姿态亲昵,近乎耳语,声音却冷淡得像冰八度的啤酒,“想逗我开心的人从这里排到城南。”
夜风吹在脸上,耳边是林梢沙沙作响,二栋不知道几楼的大爷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显得夜晚更加寂静。
她气息扑在他耳边,“三万块钱而已。”
——“你算老几?”
*
月上柳梢头。
看着人逐渐走远,蒋惊寒把衣服扔给寸头男生,“回了。”
杜飞宇摸了摸寸头,接住,边穿边打量他的神色,“寒哥,她跟你说啥了。”
蒋惊寒瞥他一眼,眼底天寒地冻,满脸都写着“我很不爽别惹我”。
杜飞宇很没眼色,“那谁啊?那气场,那模样,绝了,大美女啊。跟你比都丝毫不输,感觉跟女王似的。”
蒋惊寒嗤了一声,“你是千里眼?”
杜飞宇:“?”
“隔那么远,还能看见脸?”
杜飞宇绕到另一边:“我自己脑补感觉的。就是看不清!不然我也不会以为是你妹妹,然后在美女面前失了分寸。”
“不过她住这儿吗?怎么没看见过。我们这破小区啥时候来了个美女?”
蒋惊寒比划了一下,隔着不远把剩下的半瓶水扔进垃圾桶,漫不经心道:“她早来了。比你早多了。”
记忆倏忽拉回二十一世纪初。
从前明明那么乖。
水瓶落下,发出哐当的声响,他舌头顶了顶后槽牙,烦躁地想起燕啾问他,“你算老几?”
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他低声骂了句,“操。”
*
回家收拾好之后,燕啾累得倒头就睡,一夜无梦。
第二天她起得很早,在小区里转了转,大概跟以前一样,大而陈旧,但充满温情的家属大院,没什么变化。
倒是小区里下棋的爷爷,栽花的婆婆们都还记得她,眯着眼想了半天,抚掌叫道:“燕家的小姑娘,是不?”“哎呀,燕家的妹妹,回来啦?”
她都一一笑着应下。
她走出大门,在附近商场逛了逛。
成都一直这样,现代化和老旧建筑共存。在高大的写字楼旁边,也许是明清古建筑群,也许是老旧家属院,也可能是悠闲而惬意的茶馆。时光在这里慢而宁静,每个人都在有选择的生活,而不是被迫着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向前跑。
这也是比起上海,她更喜欢成都的原因。
浸在城市骨子里的闲适与惬意,沉在缝隙里的历史痕迹。
燕啾奶奶家几乎在市中心,离购物中心很近。她慢悠悠溜达进购物中心,买了些文具和生活用品,等奶茶的间隙里,看见一个男生坐在电玩城门口。
高高瘦瘦,穿着黑T,眉眼清冽,长得很帅。
而且……还有点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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