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是丞相府送来的?”
秋画点了点头。
谢琼乐舌尖咀嚼着这个出处,隐隐约约地记起了她在谢安生辰宴上遇见的那个翩翩公子。
蔺霖珲。
正是出自丞相府。
“秋画,这钗子是丞相府送来的,你可知今晚来贺的人是谁。”
秋画细想了一番,仔细回答道:“是丞相府的公子,蔺霖珲。”
“那蔺霖珲在朝堂上可有官身。”谢琼乐觉得奇怪,莫不是那公子看上了她。
秋画不知谢琼乐为何突然对蔺家公子感兴趣。
她想了想:“是廷尉左监。”
谢琼乐脸上出现一丝疑惑,秋画继而解释:“廷尉是九卿之一,掌诏狱与律令修订一职,左右两监是廷尉的属官。”
“我知道了。”谢琼乐下巴轻点,示意秋画不必再说了。
“公主,其余的礼单名列我粗略看了,倒是没什么出奇的。”
听秋画念了一会儿的礼单,谢琼乐本倦怠的精神更加困顿,上下眼皮直打架。
“季大人送的团扇,公主要看看吗。”
季大人,还能有哪个季大人,不就是季成安吗。
“嗯。”
秋画取了那把团扇给她瞧,扇柄是白玉质地,与她送他的那根簪子的原玉玉石似乎是同一种。
“公主,平常团扇多是绣些花团锦簇或是鸳鸯凫水,这把团扇却是用彩墨绘的孔雀。”
圆形的团扇上,彩墨绘制一只趾高气扬的孔雀,色彩鲜艳,生动形象。
“只是这孔雀脚边怎的还有一只小白猫。”秋画眼尖,瞧见了扇面上一只小巧可爱的白色小猫。
谢琼乐目光落在与孔雀对峙的小白猫的图上,小白猫目光炯炯有神一副丝毫不害怕孔雀的样子。
看着这幅画,谢琼乐不禁想到了那日她巧遇懿贵妃的情景。
季成安这是拿画讽刺她呢。
她是小白猫,懿贵妃是花孔雀。
她眼看着这画,不禁宛然一笑。
当时那场景只有季成安与秋画在场。
那这画只该是季成安亲手画的了。
“季大人这画技可真是炉火纯青。”
“公主怎么知道这是季大人亲手画的。”
对上秋画微睁的疑惑目光,谢琼乐笑笑不说话,把那柄团扇置于坐塌上的小木桌。
她斜倚着木桌,眼帘微垂:“这团扇样式太过不同,还是收起来吧。”
接着起身下了坐塌,朝内寝殿走去。
秋画心知她是不愿继续说了,妥帖地收好团扇。
公主醒后对季大人是越发地冷淡了。
那日她见公主把先前命人雕好的白玉簪子送到忠孝侯府时,她本以为公主只是收敛了性子,决意要用真情感动季大人。
现下看来,却不如她想的那般。
殿试决出三甲,大皇子特意举行了马球会邀才子佳人,公子贵女前去。
明着是说要加深兄弟间以及臣子间的情谊,特意邀了皇子公主,公子贵女前来,实则是为了笼络朝臣。
前朝后宫息息相关,若是能和重臣的妻女结交,也不失为一桩有利无害的交易。
谢琼乐不会骑马,更不会打马球,来看个热闹也总比成日闷在宫宇里要好。
“乐儿,快来。”
谢琼乐被曲竺拉着一同坐在围观的高台座位上。
从高台往下看,马球场上正在上演一场激烈的马球赛。
场间一女子身着枣红色骑装,长发用发带高高束起,一手牵马绳,一手握球杆,弯腰一摆,球穿过半片马场进洞。
身姿英雌飒爽不下男儿,正是古思域。
古思域前十余年都长在大漠,骑马涉猎当比在京城养尊处优的公子少爷们更得心应手。
只怕今日这马球赛,谁的风头都比不上她了。
“思域这马术真真是极好的。”
曲竺与古思域,一个柔情似水,一个骄阳似火,却因着谢琼乐的关系水火交融很是和谐。
“她可是古思域,古大将军的女儿,自然巾帼不让须眉。”
谢琼乐许久没有这样眼前一亮过了。
这场马球赛的胜利毫无悬念地被古思域拿下。古思域取了马球赛胜利的彩头,是一块鸡血玉石,红艳如血,煞是好看。
“累坏了吧,喝杯茶。”曲竺递了杯凉茶给她。
她一饮而尽,汗水沾湿了鬓角,明目灼灼,神采飞扬。
“真是过瘾,来京城许久,终于是有些意思了。”
京城贵女们的活动,无非是赏花诗会吟风弄月。
这对于性情豪爽不喜镜花水月的古思域来说,可真是憋闷。
马球会上挥洒汗水,哪怕是不爱骑马打球的那些个少女小姐,能在高台上见意气少年们各显身手,也是有趣的。
谢守的这场马球会,举办得很合众心。
“你刚赢了彩头,不如坐下来看看别人。”谢琼乐见她按捺不住,忙着打趣道,“你要是一上场,这彩头,只怕都得进你裤兜里了。”
古思域本意还想再去打几场,听谢琼乐如此说,便又坐下了。
“我倒是对那些个彩头没什么兴趣。”古思域再喝了杯凉茶,目光落在马球场上。
“好了,你还是给其他公子哥们留点儿博佳人们一笑的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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