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醒他,“小点声。”
服务生无奈解释,“她硬闯,还拿了刀比划,非要我放行。”
女人惊慌失措开口,“韩小姐,您别喊,我没有恶意!”
我认出她是黄清,随即扬下巴示意服务生,“你下去,不要声张。”
服务生离去后,黄清把门口的黑色行李箱拉进包房,“我这里有华哥搜集到的物证,能寄存在醉王朝吗。”
林宗易是万隆城的老板,按道理他的地盘对他而言是最安全的,我看向她拖着的行李箱,“为什么不放在万隆城?”
她反锁了门,压低声说,“蟒叔的耳目太多,华哥也分不清谁好谁坏,因此很谨慎,今晚见蟒叔,他迫不得已才交给我。虽然我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但一定有关键用处,因为蟒叔一直在找,跃叔也被我撞上从华哥的办公室出来。”
我心口一紧,“李祖跃看过吗?”
她笃定摇头,“没看过,不然蟒叔还担心什么,他们一艘船的。”
我没告诉黄清,李祖跃已经叛变了,是冯斯乾这艘船的人了。
“醉王朝是我开的,它注定摆在明面了,之前冠强差点烧了会馆,我收下,也未必能保下。”
黄清生怕我拒绝,她急切说,“有华哥在,蟒叔只会吓唬你,他不会动真格,他如果抓了你,审问你,你咬死不吐,他没辙的!”
林宗易目前和仇蟒斗智斗勇,究竟如何斗的,我跟黄清一样蒙在鼓里,听她的描述似乎很危险,我收下纯粹引火烧身,万一我蹚浑水暴露了,彻底惹急了仇蟒,冯斯乾和冯冬恐怕要遭牵连,可不收,林宗易前期的冒险全白费了,仇蟒倒不了,他也立不了功,那早晚会滚下刀尖,摔个粉身碎骨。
我犹豫不决的工夫,黄清忽然跪下,“韩小姐,我求你了,华哥什么也不和我讲,可我不傻,我看得出他在玩命,他要扳倒蟒叔。”
我望着她,她泪眼朦胧,“你不希望华哥输,对吗?他一旦输了,将死无葬身之地。你的现任丈夫,蟒叔,朱八,他们不会放过他。”
我弯腰扶她起来,“黄小姐,我承受不起。”
她甩开我手,伏趴在地板,“我在云城会所向你炫耀示威那件事,都是我的错,我就是一个玩物而已,我不配和你争,只要华哥熬过这一关——”她爬着,爬到我脚下,拉扯我的裙摆,“你怎么报复我,我心甘情愿。”
我用力拽她,“我和华哥离婚了,我没理由再报复你。”
我欲言又止,“我应该求你原谅,华哥的仇家绑架你,其实你是替我挡了灾。”
黄清完全听不进去,只一味痛哭流涕哀求我,我没法子了,“我答应你。”
她喜极而泣,“你不反悔。”
我说,“我不反悔。”
黄清匆匆站起,把行李箱推向我,“韩小姐,这些千万不能落进蟒叔手里,包括你身边的人,隔着一张肚皮,谁不为金钱动摇呢。”
我郑重点头,“我明白。”
黄清掸了掸短裙上的灰尘,“你说我替你挡灾,这份灾我挡得很值。能陪伴华哥,每天见到他,闻着他的味道,下地狱我也乐意。”
她深吸气,“韩小姐,我很羡慕你,一个月前,当华哥第一次叫我清清,我就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了。很可悲,但也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认识华哥9年零7个月,很长一段时间,他不了解这世上有一个我。我永远记得那个下大雨的午夜,在云城芙蓉道37号。”
黄清刚压下的眼泪又涌出,“刘老板喝多了,给了十万,后来他醒酒了不认账,要这笔钱,我还不上了,他雇人堵我,逼我还。是华哥路过巷子,打跑了那群人。”
她像是陷入多么美好难忘的回忆,恍惚立在那,“我蹲在垃圾桶后面,那晚的雨很大,十月底,他的风衣很厚,他把雨伞扔给我,没有走过来,他不知道我的样子,我却刻骨铭心。
这么多年,我等啊等,从年头盼到年尾,盼他出现,他好不容易出现,带着我应酬喝酒,待几天又消失了。
他没有留恋过我,没有带我离开的心思。我那时就想,假如有一天,我为他死了,他会不会感动。”
我蹙眉,“用生命试探情意,是最不明智的。”
“你拥有了,当然不会再为它疯狂,可一个从没拥有过的女人,把最好的青春都做赌的女人,哪怕拥有一秒钟也心满意足。
韩小姐,男人的真心对于你,是你唾手可得的,而对于我以及无数女人却很奢侈,要拼尽全力才可能得到。”
我一声不吭,递给她一包纸巾,“我让保安开车送你回万隆城。”
“我开车了,在后门的地下车库。”
黄清如今跟着林宗易,除了撕破脸的这几个,还有很多对家监视她,也熟悉她的车和她的交际圈,的确不能大张旗鼓停在显眼处。
我的车正好也泊在地下车库,我看腕表,十一点半,冯斯乾估计快回家了,现阶段我还是收敛点,夜夜晚归激怒他,他兴许找茬真把我的会馆关了。
我对黄清说,“一起吧,我和经理打个招呼。”
我提着行李箱走上四楼办公室,迅速拉开拉链,扫了一眼里面,一堆散乱的衣服,衣服包裹的最深处,一支微型录音笔,一个U盘。
看来乔叔在书房暗格里刨出的工具是其中之一,林宗易考虑到露馅的后果了,提前埋伏了备份,一份毁了,还能保住一份,总不至于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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