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有一些见识的,这是麻醉器,西北农户打猎用的,把动物击昏,关进笼子里,醒了也跑不了了。
我猝不及防一僵。
男人一副粗哑的公鸭嗓,尤其在深更半夜,尤为瘆人,“嫂子,您别害怕,我有件事求您。”
嫂子。
林宗易的人。
我面色惨白,“你是谁。”
男人不是郑寅。
“嫂子,我是白喆。”
“吧嗒——”他话音才落,拉动保险栓,我不禁头皮发麻,全身也紧绷。
察觉我的反应,白喆笑了,“嫂子,我告诉过您,只要配合我,您不用吃苦头。”
他将器口挪向我后脑勺,顶住我进电梯,“跟我走一趟。”
我眼神敏捷一扫,电梯里的摄像头被砖石砸烂了。
白喆是什么人,我一清二楚。和郑寅齐名,在滨城,同行挺发怵他的,手也绝对狠,冯斯乾能制服十个八个保镖,连白喆三分之一都制服不了,不是一个水平线的对手,白喆就靠过硬的身手闯出名堂。
电梯下降到2楼,我问他,“宗易知道你这样做吗。”
白喆没回答,推着我坐进一辆吉普车。
第122章 你怎么忍心捅我这一刀
吉普车驶入崎岖的山路,到达江城边境,外面正下着雨,乌云压境,一片漆黑。
白喆拖着我下车,他提前踩过点了,非常顺利找到一间废弃已久的砖瓦屋,没有房顶,四壁也破败,他朝墙角一推,我失重滑倒,摔在地上溅了满嘴的泥。
我翻了个身,眼睁睁目睹白喆走向我,“你要做什么?”
他阴恻恻笑,“嫂子,我不可能您,别担心。”
他拎起我胳膊,我顿时踉跄栽进他怀中,他扳正脑袋,语调强硬,“看前面。”
前面是江城与滨城交界的蛇形公路。
“嫂子,你今夜有两个下场,一个是冯斯乾懂规矩,他带你走,一个是他不懂规矩,殡葬车带你走。”
我颤颤巍巍,“什么规矩。”
白喆笑了,“我这种人,大难临头了,还能图什么呢?无非图嫂子帮个忙,等旧情人现身了,调和一下。”
他似乎察觉什么,从身后死死地勒住我颈部,器口指着暗无光亮的四周,“什么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副属于男人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
投射在地面的影子高大而英武,像一座沉稳的山,一颗挺拔的竹。
白喆隐隐僵住。
我意识到什么,也盯紧山林的入口。
灼白的闪电划过林宗易棱角刚毅的面容,他气场张狂,寒意凛冽。
白喆有些发慌,“哥。”
林宗易撑着伞,宽敞的伞檐遮住他半张脸,他波澜不惊掀眼皮,“阿喆,搞什么呢。”
白喆没吭声,显然林宗易的到来并非他计划之中。
林宗易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叼在嘴角点燃,漫不经心的口吻,“绑了你嫂子,是我吩咐你干的吗。”
箭在弦上,白喆也激动,“林冬在冯斯乾手上,我们的筹码只剩她了。”
林宗易皱着眉,喷出的烟雾溃散在风雨交加中,了无痕迹。
良久,他将烟蒂抛进水洼里,“放了。”
白喆说,“不能放!”
林宗易收了伞,雨势不大不小,却也瞬间覆没了他,“我不喜欢废话,阿喆,放人。”
白喆也豁出了,“抓住韩卿,逼冯斯乾收手,没有其他路了!”
林宗易前进一步,白喆裹挟着我后退一步。
“阿喆。”林宗易这一刻依然风平浪静,只一双幽深的眼睛暗流激荡,“回答我,我待你怎样。”
白喆磨着后槽牙,“我这条命是您的。”
林宗易的黑色风衣在雨幕里恣意扬摆,“既然是我的,就听我命令,放了你嫂子。”
白喆破音了,“现成的好牌为什么不用?我不信冯斯乾不管她的安危。”
林宗易浇得湿透,鼻梁和眉眼淌满水痕,他一动不动伫立着,“沾了这事,性质不一样了,阿喆,未遂也不行。”
“来不及了,喆哥,林宗易只会保他自己。”
暗处多出一个男人,我和白喆还没反应过来,林宗易略一偏头,戾气四溢,他利落撩开风衣下摆,精准瞄向声源。
与此同时,郑寅也瞄准了他,“出乎意料吧,林宗易。你让我在滨城替你收场,我坐不住了啊。”
白喆一怔,“阿寅,你疯了!”
郑寅越过林宗易,对白喆说,“咱俩跟错人了。”
白喆蹙眉,“哥这些年够仗义了。”
郑寅举着武器,视线梭巡过我,他咧嘴笑,“林宗易,我带来一个噩耗。韩卿收买了王晴娜,搞到你一部分证据。”
又一道闪电从黑洞的深处一晃,掠过林宗易脸上,眉目诡谲莫测,阴鸷到极点。
他手一厘厘收紧,骨节捏得嘎吱作响,从怀疑到愤怒,最终又沦为惨烈的死寂。
我明白坏事了,当下关头,任何一个不利于局面的消息,都可以成为压死他们的一根稻草。
我歇斯底里大吼,“郑寅!你看我不顺眼,就怂恿宗易下手,你巴不得他给你垫背吗!”
郑寅没理会我,他千方百计动摇林宗易,“你我的恩怨,先往后放。这个女人,一定要发挥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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