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挣扎着,抽离他臂弯,“你总挖苦我。”
林宗易立刻抱得更紧,“妖女不好吗?男人都被妖精迷惑。”
我埋在他温热的胸膛,不声不响。
李渊驾车回来,林宗易搂着我上车,他扭头说,“郑哥请您去会馆。”
林宗易皱眉,“什么时候。”
“现在。”
林宗易没出声,李渊调头,驶向芙蓉路。
四十分钟后车在会所门口停稳,郑寅撑着一把黑伞匆匆走下台阶,他喊了一声嫂子,我点头。
伞罩在林宗易头顶,“花豹在219包房。”
林宗易一听是他,当即停下,“你惹他了。”
郑寅否认,“您吩咐过,井水不犯河水,我哪敢违背您。”
郑寅口中这个男人,林宗易好像非常忌惮,“你手下有没有不懂规矩,瞒着你的。”
郑寅说,“绝对没有,我一手教导的。”
林宗易一言不发走进会所,我一翻眼皮:壹号皇宫。
这家是郑寅的地盘,滨城上流社会名副其实的销金窟,此时的演艺大厅正在上演模特变装秀,起哄的,叫彩头的,扔钱的,台上钞票齐飞,台下纸醉金迷,经常曝出花边新闻的几个知名富二代赫然在其中。
花豹是湖城娱乐行业的大亨,俩月前我跟程泽「私奔」,落脚地就在湖城。
花豹最初在滨城混,林宗易垄断后,他没有硬碰硬,而是去湖城开买卖了,开得挺大,据说他在湖城的地位等于林宗易在滨城。
他们签了一个和平条约,林宗易不进湖城,花豹不入滨城。
林宗易先违约了,他在湖城建了一栋商业大楼,花豹顾虑他的势力,倒是一直没翻脸。
走过金碧辉煌的长廊,越往里面越清静,郑寅停在一间包厢外,“估计湖城那栋大楼逼急了他,他担心咱们打着经商的幌子,把娱乐业也吞了。”
郑寅说完推门,呛人的烟味扑面而来,我视线定格在桌后的男人。
中等个子,身材精瘦,国字脸,没有佩戴夸张的金链子和青龙纹身,很平庸的外貌,笑眯眯的,有点笑面虎,手心把玩着两颗玉石核桃。
我们前脚进门,他马上站起,“林老板,恭喜发财。”
林宗易摘了手表,顺势递给我,“刘老板,财源广进。”
郑寅拉开椅子,林宗易坐下,我坐在他旁边,对面是花豹,郑寅拿出一支雪茄,给林宗易点燃,然后在最末位落座。
花豹将核桃拍在桌上,“听说你从明面撤下了,郑寅和白喆替你管事,从一个下九流摇身一变清白的商人,花费了不少力气吧。”
下九流不是好词,挺挑衅的,郑寅不露声色伸进裤子口袋,攥住了一个硬物。
林宗易眯着眼,语气凌厉,“嗯?”
郑寅随即撒手,从口袋里掏出。
林宗易不紧不慢吸了一口烟,“五年了,你我相安无事,看来今晚你要指教我了。”
花豹摸着下巴,“既然一个盆里吃饭,我不妨提醒你一句,有人要搞你。”
林宗易歪着头,似笑非笑,“姓冯啊。”
我看向花豹,他说,“不认识。”
林宗易吐烟,“谁也动不了我。”
花豹从桌下拎出一个密码箱,六个0解锁,码放整整齐齐的一百沓,“定金,你把会馆让给我,我指你一条明路。”
林宗易接连抽了七八口,他拾起一沓,在掌心掂了掂,当场砸在花豹胸口,他踹翻桌子,上半身后仰,邪性又狂妄,“刘彪,你在滨城,敢跟我耍胆子糊弄事。”
花豹脸一沉,他掸了掸被砸的位置,“我通知你,你不识抬举。”
他起身,收了密码箱,“你这群下属,要遭殃了。”
花豹提着箱子离开包厢,郑寅俯身问林宗易,“有麻烦吗。”
林宗易不回应,他胸襟大敞,凝视着天花板一盏刺目的白灯。
郑寅自言自语,“感觉有一只手在幕后指使花豹,他和咱撕破脸,撕得太突然了。”
林宗易忽然问,“那批酒是今夜进港吗。”
郑寅说,“十一点半。”
他碾灭雪茄,搭在烟灰缸边缘,“过去一趟。”
这是林宗易第一次带我接触他的生意,汽车走高速,驶过西马坡的防潮大坝,便是滨城港了。
滨城港没有灯塔,规模比江城港小,到处黑漆漆,通往水域的甲板悬吊着两排橘色的小灯泡,光线很微弱,激荡的海风撞击玻璃,十几名工人在海面凿冰,有八艘货轮泊在岸口。
郑寅鸣笛,一个中年男人从晦暗的堤坝尽头跑来,郑寅随着林宗易下车,塞他嘴里一根烟,“老杨,顺利吗?”
男人啐了口痰,“不顺利,总有对家找茬。”
海边风烈,火苗刚触及烟头,就吹熄了,林宗易叩击车窗,我降落玻璃,他弯下腰探进后座,焚着烟,一簇猩红的火光与我咫尺之遥,他面孔无比清晰,此刻的林宗易尤其高深莫测。
像一匹野狼,野性已经释放到极致。
他默不作声眺望港口,十一点二十八分,他磕掉烟灰,“去仓库。”
老杨带路,郑寅和林宗易跟在后头,不一会儿,码头驶进两艘船。
我在车上坐着,大约半小时,林宗易出现了。
雪越下越大,他外套染了一层白霜,拉门上车卷入一阵寒气,冻得我瑟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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