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斯乾是我二十六年最失控的离经叛道,我渴望回归正轨,弥补这份错误,可它把我死死地缠绕,冯斯乾用身份和权力的倾轧,制成一个牢笼。
当所有都结束,我趴在他胸膛,卧室没有开灯,黑暗如潮涌从四面八方席卷吞噬,冯斯乾是漫漫长夜唯一的光热。
我有气无力,“开灯吧。”
他触及到开关,紧接着溢出一簇极为微弱的黄光,笼罩我们不着寸缕的身躯,他眼眸幽深,在无止境的夜里颤动,像草原上的雄鹰锋芒又明亮。
冯斯乾撂在枕畔的手机屏幕这时亮起,来显是殷怡。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接通。
那边大吼,“是你干的?”
冯斯乾一手抱着我,一手拿电话,“什么。”
殷怡爆发了,“人都被捕了,你还装无辜吗!”
他耐着性子,“你自己恢复理智了,再来找我。”
“冯斯乾!”殷怡在他挂断的前一秒制止,“我父亲都没罢免他。”
“你搞错了。”冯斯乾波澜不惊,“我从未罢免他,他是犯法了。”
“犯法?”殷怡咄咄逼人,“他不是不谨慎的人,除非你挖陷阱。”
冯斯乾心平气和提醒她,“在丈夫面前为另一个男人开脱,并不是聪明的行为。”
殷怡还要说什么,他直接中断了对话。
冯斯乾面无表情关机。
我犹豫好一会儿,没忍住问他,“冯先生爱过冯太太吗。不是现在,以前爱过吗。”
冯斯乾抚摸着我倾泻在床头的青丝,乌黑与白皙交错。
我没得到回复,扬起脸,“那冯先生会离婚吗。”
他手拂过我眼角一粒泪痣,“你认为呢。”
我滑进被子里,“冯先生想养我。”
他闷笑,端起水杯,依然是模棱两可的答案,“你认为呢。”
我语气不带半分起伏,“我不揣测你的心思,我只清楚我不当。”
冯斯乾叩击着杯沿,发出脆生生的响动,“由得你做主吗。”
那杯纯净水喝尽,他关掉壁灯,平躺入眠。
我悄无声息偏头,他睡得似乎很快也很稳,是真是假不得而知。
我不敢问他,纪维钧垮了,殷怡的后路没了,能否放我一马,就此一笔勾销。
这桩游戏一样的交易,冯斯乾拥有随时推翻承诺的权力,而我没有。
他显然已经推翻了,扳倒纪维钧,他照样不会功过相抵放了我。他没有腻,一时半会也腻不了,他正处于兴致最浓烈的阶段。
我像是被无数绳索捆住,睁着眼从天黑到天明。
转天早晨我和冯斯乾是分开去公司的,他不介意同行,我决定要分开,能给他省麻烦,他自然没异议。
我在华京大楼的门外下车,距离打卡还剩三分钟,路过专用电梯时,我瞥见数字9,电梯里是冯斯乾。
和我同一部乘坐员工电梯的是人事部新来的实习生,没佩戴工作牌,一看就没转正。
华京集团的招聘启事一贯是求职市场的香饽饽,985.211无一例外都瞄准了华京这盘肉,一旦应聘成功重要岗位,象征着指日可待的飞黄腾达,一些小姑娘为了留下,想方设法抱上司大腿,有传言公关部每年在疏通男主管和女实习工曝出的丑闻方面,花费的媒体封口费高达百万,即使董事会严厉惩处,内部也屡禁不止。
我在最前排站定,按亮数字10,如往常照着门上的投像理正衣领,恍恍惚惚听见一声,“韩姐。”
我一愣,左右张望,后排的小姑娘殷切看着我,我疑惑问,“叫我吗?”
她们送给我一份早餐,“韩姐,我们特意给您捎的。”
我诧异不已,“我们认识吗?”
电梯到达五楼,她们飞快跑出,生怕我把早餐还给她们,“我们认识您就行了。”
两扇门重新合拢,到十楼再度拉开,我直奔人事部,找到薛诚,“薛经理,人事部是不是有一个实习生是马尾辫,个子一米六,还有一个黑长直,鼻尖有痣。”
薛诚说,“有的,试用期表现不佳,不打算审核转正了。”
我将早餐放在他办公桌,“她们的心意。”
薛诚心领神会,“韩助理啊,您可是冯董身边的大红人,何止她们小员工打您的主意,我都想巴结巴结您了。”
我皱着眉头,“子虚乌有,别乱传了。”
我返回格子间刚坐下,保安队长不知从哪冒出,“韩助理,冯太太在老板办公室,她进去之前让我通知您,去办公室见她。”
我猛地站起,“冯太太在公司见我?”
他说,“对,您自求多福吧。肯定是听着流言来算账了。”
我当然心知肚明不是这事,十有八九和纪维钧有关,至于她见我,事已至此,我们的合作也无意义了。
我朝冯斯乾的办公室走去,还差好一段路,就听到里头争执。
“董事长的职位是纪维钧偷梁换柱窃取,我自始至终没有强加,他自取灭亡,你兴师问罪找错人,不如去问问你的好舅舅。”
殷怡冷笑,“你没有推波助澜吗?你周日上午飞去滨城,见市里一把手佟凯,周一他被拘押了,也是巧合吗?”
冯斯乾顿时明白了殷怡的来意,他脸色越发阴,“你派人跟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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