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 你这个恶毒的人类！”小人鱼吐出一块碎布料，在时九手中拼命挣扎。
    这条小人鱼竟然还是个熟人, 时九对人鱼的长相有点脸盲，因为都是差不多的好看, 分辨不出来哪个是哪个,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她才反应过来手里这条小人鱼是在深海中碰见的那一条。
    她把小人鱼放到小舟中央，小人鱼如梦似幻的尾巴变成两条短短的小胖腿，光溜溜的站在众人之中。
    小舟上的人围着小人鱼打转, 啧啧称奇。
    “这么小一只就出来打拼，人鱼的生活还挺卷。”这是某个玩家。
    “先前听过有关人鱼的传说，没想到人鱼竟然真的存在, 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这是一个感叹的魔域散修。
    “他又不攻击我们，跟过来干什么，难道是离家出走？不如我们把他带回去, 怎么说也算是个新奇的玩意，还是秘境里的东西。”一个宗门弟子兴奋搓手。
    小人鱼在众人的注视下镇定自若，完全不知道什么叫怯场，他坐在地上，两只小短腿的脚趾头轻轻晃动，他好奇打量着自己新出现的肢体。
    时九轻轻捏着小人鱼微尖的耳朵，问道：“你跟过来干什么？不想活命了？”
    小人鱼脸颊鼓起，气鼓鼓道：“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我就回去！”
    时九：“到了我手里就是我的东西，不可能还给你。”
    “不行！那是我的，你不还给我，我就不走！”小人鱼挺直腰板。
    时九抬起手指头，指向躲到一旁换下露背装的楚大鹤，“你把他的衣服扯坏了，是不是要赔偿？你打算怎么赔？”
    小人鱼的脸皱在一起，神情恹恹，看上去十分委屈。
    “就为了一颗珍珠连命都不要，你胆子还挺大，我说过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吧？你要是不想回去，就等着被他们卖了吧。”时九指一圈小舟上的人，继续吓唬小朋友。
    一众怪叔叔的古怪笑容让小人鱼感到几分害怕，不再有先前面对时九的肆无忌惮，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
    时九看得好笑，小人鱼对情绪的感知太敏锐，知道她没恶意，于是跟她说话时就敢蹬鼻子上脸，碰上把人鱼当作稀奇珍宝满脑子都是人鱼利用价值的魔修们，又是另一幅模样。
    小人鱼抬起头，乌亮的眼珠子转啊转，站起朝楚大鹤的方向看去。
    他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噔噔噔几下跑向楚大鹤，途中还因为不熟悉新出现的双腿摔了一跤，摔倒后也不哭不闹，重新站起跌跌撞撞地向前冲，一把抱住楚大鹤的大腿。
    楚大鹤刚换好衣服，手里还拿着被人鱼咬破的露背装，被小人鱼抱住后脸上露出慌乱的神色，一把摁住小人鱼的头，生怕对方再来一口，把他的裤子也咬破了。
    他这回出门可没带太多衣服！
    众人见小人鱼一脸紧张地抱住楚大鹤，躲在楚大鹤身后怯生生地露头观望，一时间看向楚大鹤的眼神都变了。
    应有为率先问道：“大鹤，你什么时候偷偷跟人鱼搭上关系了？”
    楚大鹤还在和死抱他大腿的小人鱼进行拉锯战，想把小人鱼从腿上扯下，抽空回道：“我之前下水的时候看见他在水底哭，就抓了一只大皮皮虾给他吃着玩。”
    谁能想到小人鱼竟然恩将仇报，把他衣服撕破了不说，还死赖在他腿上不走。
    小人鱼见楚大鹤抗拒，心中又对时九的话抱有恐惧，脱口而出道：“爸爸！”
    短短的两个字，让舟上的人全部石化，作为直面小人鱼的“爸爸”攻击的楚大鹤更是全身僵硬，头皮发麻。
    他还是个单身狗，怎么就当爸爸了！爸爸这种东西不能乱认啊！
    “哈哈哈哈哈！”应有为发出爆笑声，笑倒躺在地上站不起来，“楚大鹤你也有今天！当初我就说将来你也会有成为奶爸一天，给小人鱼投喂皮皮虾了是吧？有没有帮他剥壳？味道怎么样？”
    楚大鹤整个人都木了，更加大力地扒拉腿上的小人鱼，没有理会应有为的调侃。
    舟上发生混乱的时间里，身后的人鱼追兵再一次追上来。
    楚大鹤艰难地将小人鱼从腿上撕下，用力一扔，把小人鱼扔回他族人的方向。
    人鱼追兵们像是看不见同族幼崽般，直接对小人鱼竖起鱼骨标枪，小人鱼在半空中将自己折成一个扭曲的姿态，险险避过一根鱼骨标枪，落到一旁的水中。
    两条成年人立即朝小人鱼围过去，举起手中的鱼骨标枪朝小人鱼刺去，竟是不顾及同族的情谊，要将小人鱼杀死。
    小舟上几人看得吃惊，楚大鹤也慌了，他是想让小人鱼赶紧回家，没想送对方去死。
    他紧张道：“怎么回事？这些人鱼为什么对自己人也动手？”
    江渡迟站在舟头，脸上恢复成一贯的平静淡漠，“人鱼依靠味道来辨别族人，那只幼崽身上可能沾了人类的味道，让他的族人误以为他是敌人。”
    楚大鹤蹭一下冲到护拦处，把头探出去观察小人鱼的状况，着急道：“那怎么办？海水会把他身上关于人的味道冲掉吧？”
    海面浮起一层淡淡的血色，又被浪花冲散。
    江渡迟：“或许会，但在他身上的味道被清洗干净之前，他已经死在成年人鱼的手下。”
    人鱼幼崽和成年人鱼的差距非常大，更何况还是很多条手持武器的成年人鱼和一条什么也没有的人鱼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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