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子把甘霖往前推,“快给华哥道歉!”
“不用!啊,不用!”华子摆摆手,“我有自己的方法消气。”
他说完看向里面的门,说:“帆子,拿把椅子,再拿根绳子,带他到外面空地等我。”
帆子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能乖乖听令,他把腰带系回去,扎好,随后从墙上扯了根绳子,以防万一,他还顺了把刀。
甘霖就这么被刀尖指着,绕屋一圈走到后面空地。
这里没有路灯,看起来荒郊野岭的,只有这么一间小房子,而且隐匿在一个高高堆起的封土之后,屋里举架特别矮,甘霖在里面要低头才不会碰到顶棚灯泡。
电线覆盖不到这么偏远的地方,甘霖猜想他们用的也是太阳能。
果然,绕到屋后时甘霖看到一排太阳能板,即便在黑暗中,凭大概轮廓也看得出。
“坐吧,小帅哥。”
帆子打开手电筒,冲椅子晃了两下。
深夜的风撕裂般地吹过来,甘霖感到一股透彻的凉意。
眼下走到这一步,他别无选择,只好坐下。
帆子扯开绳子,说:“别害怕啊,就是请你安安静静看场戏,看完就放你走。”
看戏?
不远处,华子抱着编织袋走过来,编织袋下方漏出一截什么东西,细长的。
?
第四十五章
在看清编织袋里的东西后,甘霖拼命挣扎,试图挣脱绳子,可胳膊被勒得生疼还是无济于事。
“你们想干什么?!”甘霖迎着风,近乎嘶吼地喊叫,惊到头顶掠过的飞鸟。
华子支使帆子,“把胶布取来,太他妈吵!”
暴怒中的甘霖强迫自己镇静,“你想要什么?我们谈谈。”
“谈?怎么谈?”
他吊着三角眼,阴风阵阵。
甘霖想了下,说:“现在国家打击力度大,东躲西藏也赚不到太多钱,你们可以去搞旅游、开饭馆,只要不犯法,都比猎杀野生动物强,路有很多条,为什么偏偏选一条死路?”
华子不屑一笑,“你一个正常家庭出来的孩子,衣食无忧,还有钱玩摄影,就别给我说教了,什么来钱快我们做什么,再说,人是食物链顶端,首先要保证人的生活,再去谈动物吧,人都吃不饱,管他妈几级保护,我有那闲情逸致吗?”
甘霖不想再和他讲什么“万物有灵,众生平等”的话,因为他说什么对方也无法理解,听不进去。
“你放了它,我给你钱。”
“给钱?你能给多少?”
“你想要多少?”
华子竖起食指,“一百万。”
这不是在交易,而是在泄火,华子毫无诚心,甘霖清楚。
“我拿不出那么多,但我可以高于市场价给你们,而且这是一只小藏羚羊......”
言下之意,“小”对他们来说,就算逮到也没什么赚头。
华子“哈哈”两声,口中呼出的酒气难闻得熏人,“你知道市场价多少吗?”
甘霖确实不知道,心急之下的对策而已。
“在九十年代,黑市上,一只藏羚羊皮的价格是四百八十元,现在,翻了几倍,坦白讲吧,钱多你出不起,钱少我还不干,我就是想折磨你,折磨人和折磨动物都能让我痛快!今晚,我要痛快加倍!”
说完,他把编织袋放在地上,里面的小藏羚羊蹬了两下腿就不动了。
甘霖心痛地看着脚下奄奄一息的藏羚羊,从接触摄影开始他拍的最多的就是动物,可可西里这片土地上差不多所有陆地动物种类他都拍过,而他此刻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营救......
华子把旁边一个丢在土沟里的废弃车胎淋上汽油点着,火势一下窜起来,炙烤寒夜大地。
“今晚是我搅了你们的酒局,你想做什么冲我来,拿一只小动物泄火,你他妈还有人性吗?操!”
甘霖早想飙脏话,忍到现在已经极限。
帆子跑过来,用手里的胶带封住甘霖的嘴。
借着熊熊火焰,华子看着满眼怒火的甘霖,“等你把这场戏看完,你就会知道,在这片土地上没有所谓的规则,也没有所谓的人性,活下去,他妈的才是正道!”
他站起来,伸手,“帆子,刀拿来。”
甘霖“呜呜”叫喊,企图终止华子的丧心病狂,可不管他怎么喊,甚至挣脱摔倒跪在地上,华子也没有任何想要停止的意思。
尖刀刺入小藏羚羊的脖子,几秒钟后,皮肉分离......
狂妄,嚣张,丧尽人性。
那一刻,甘霖眼里的夜是血红的,轮胎燃烧的火焰和藏羚羊喷溅的血把脚下滩涂打红,融入无尽长夜。
一只大鸟掠过头顶,惊叫两声,不知是不是在为地上这个生灵的消逝而哀鸣......
皮毛扔回编织袋,华子把刀还给帆子,走到甘霖面前,将手上鲜血尽数抹在他衣服上、脸上,“嘻嘻”的阴笑声似一片碎玻璃在纸上划过,每一道都是不可逆的伤口。
“别这么看着我,就你有人性,就你高高在上行了吧?这是最后一次警告,滚回你们大城市去,再插手,你的下场比它还惨,对了,你那个小女朋友,长得真不错,要是下回落我手里,我可保不准碰不碰她。”
说完他后退,“帆子,我们走,回去接着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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