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洛灵淡淡一笑,结束了这个话题,“既然你没兴趣,我也不强求。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把我放出去了?还是说,要我自己亲手将幻象破开呢?”
“……”
足足三分钟的寂静。
忽然,星星点点的亮光从外面渗透而来,渐渐地,四周又恢复了正常的景象。这根本不是在什么医院,而是一个破旧的小巷。
不远处,依稀有人声传来。
“下一次见面不会拖太久的,姐姐。”
阴沉的声音似贴在耳畔,其中蕴含得恶意几乎要凝成实体。尽管如此,听完后,黎洛灵只是稍稍点头,慢慢往前走。
离开巷子后,她瞟了两眼熟悉的建筑,自发向一个方向前行。
她还需要去见一个人,如果这个人还活着的话。
……
疗养院中。
“您这边请。”在护工的引领下,黎洛灵从院子中穿行而过。
这里的条件还算比较好的,设施齐全,医疗设备也价值不菲。但随处可见的,是老人们呆滞的目光,仿佛早已没有灵魂。
黎洛灵简单地扫了一眼,问道,“我母亲最近身体怎么样?”
“哦,这个呀。”护工像是提前做足这方面准备,料到她会问什么,对答如流道,“胃口变好了不少。您要是多抽时间来看看她,恐怕会恢复得更好。”
“嗯。那她平常会出来活动吗?”
“很少,一般都得催着才会出来。”
护工眨了眨眼睛,余光观察了一下她的神色,犹豫道,“最近,还有一件事——”
“讲。”
“您母亲出现幻觉的次数越来越多,待会可能会认不出您,所以……”
“没关系。”黎洛灵一下就明白对方话语中隐藏的顾虑。她轻轻一笑,与平常无二般说道,“不管怎样,她都是我母亲。”
这话中有几分真,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见状,护工点点头,不再多说,恭敬地把她引到最里面的房间。同时,也是整个疗养院中最为幽静的一间房。
“探视时间三十分……”刚说出几个字,手中忽然多了一个厚厚的信封。霎时间,护工顿时堆起笑脸,“您想待多久都可以。”
“嗯。”黎洛灵没有再看她,自顾自地走进屋里。
“啪嗒。”
门关上,隔绝外面探究的视线。
……
护工捏紧手里的“小费”,愉快地哼着歌,快步向原路走去。没几步,碰见一个新来不久的小姑娘。后者好奇地向她身后看去,试探地问道:
“不是今天规定不能接待客人吗?怎么——”
“哎,说话小心点,什么客人,那是贵宾,不一样的啊。”护工对其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自己走。
反正现在也是清闲的时段,闲来无事可以八卦两句。有些事一个人心里憋久了,闷得慌,特别想找人聊聊。
“到底怎么回事呀?”一进休息室,小姑娘便迫不及待地追问起来。
“还能有啥呀。刚才那位客人,可是院长专门打过招呼,万万不能怠慢。不然你以为,我就为这点蝇头小利,才大开后门?”
护工翘着二郎腿,光明正大的将钱塞进口袋,“你刚才瞧见她正脸没?网上一搜就知道,本市有名的企业家。”
“哦,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小姑娘恍然大悟道,“新闻报道说,她能有今天的成就,全是打理丈夫遗产所得……”
“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呗。而且,她运气确实好,刚结婚老公就死了,而且遗嘱上还写着她的名字。这好事,啧,怎么就不发生在我头上呢。”
“我看网友爆料,说她生辰八字就不祥,谁遇上谁倒霉。听说她有个弟弟,早年夭折,然后是继父,再然后她母亲又疯了。唉,钱再多又有什么用,身边一个人也没,孤家寡人罢了。”
两人又扯了会别的,语气中满是羡慕与嫉妒。
良久,护工话锋一转,神神秘秘地压低嗓门,“上面不是安排我照看她母亲吗,如今也有五六年的时间——”
“我看资料上显示,她母亲有很严重的精神病,时常会出现幻觉。”小姑娘对此早就有所耳闻,飞快地接话道。
“其实,依我照看过那么多病人的经验,她根本不像是精神病。相反,我觉得她一直在装病!”
此话一出,屋内气氛都凝重几分。
“装病?你没开玩笑吧?”
“当然,我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护工深吸一口气,沉默许久,才继续道,“她跟我聊过许多,从那些聊天内容来看,跟一个心智正常的成年人没有区别。但在这个过程中,她向我透露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什么?”
护工停顿片刻,从手机中找出一篇新闻,放大,“三年前的一次采访中,有记者询问黎洛灵的家人情况,她回答的有句话是‘妹妹在她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之后继父悲伤过度意外离世,只剩她与母亲在悲痛中活着’。而这句话,在之后被认为是编者笔误,可背后却没那么简单。”
“妹妹?”
“没错,在医院档案上,清楚地写明她母亲生下的二胎是弟弟。”护工缓缓呼出一口气,声音压得微不可闻,“而在她母亲的话中,她们家真正出现幻觉的,不是别人,而是黎洛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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