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为了故意刁难，亦或者就是她恶劣的性格使然。
    这一次讲述的速度比上次还要快了不少，牧清风光是记下来，就已经用尽了自己全部的精力。
    看来我上次还是有些同情你了呀。少女冷哼一声，她说：三天之后我会教你再往后的内容，不会再给你这么长时间巩固了。
    牧清风抿了抿唇。
    他现在的位置是绝对的劣势，也确实是有求于别人。所以深呼吸了两下，他终究还是抬手做了一个礼。朝女人声音发出的方向道了一声：谢谢前辈。
    女人冷哼一声，不知去向。
    牧清风就像是前几天那样，将脑海中记住的内容再翻找出来，认真的一遍一遍照着开始进行练习。
    也多亏了他学东西很快，记忆里很强。
    三天的时间内，他将女人交给他的所有东西全都重复了几遍。再连上之前学会的那些，牧清风慢慢发现，自己的灵力像是可以代替他的视线，发现一些模模糊糊的轮廓了。
    只是这种轮廓实在是太过模糊，模糊的必需要集中全部的注意力才能感知的到。而且感知到的那些到底是对是错，牧清风也无从考证。所以他从始至终都站在原地，也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
    关于他为什么永远都没有要挪开位置的事情，女人也不是没有询问过他。
    牧清风只是笑了笑说：因为习惯了用眼睛去辨认周围，所以在看不到的时候，我也不敢保证周围是绝对的安全。但是我至少可以保证，我现在待的这个位置是安全的。所以不如就老老实实的站在这里，反正也没有什么区别。
    少女当初听到他这个答案，只是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可是这次，在期限到达的那天。少女走到牧清风面前，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你现在已经可以感受到一些周围的东西了吧？那就凭借你自己的本事，在这个房间里走上三圈。你第三圈什么时候走完，我什么时候开始教你接下来的东西。
    少女以为，她这样说，牧清风或许会感到恐惧或者不悦。毕竟一个甘愿在原地停留这么长时间的人，你突然让他离开自己心中的安全地带，都会激起心境的不安才对。
    然而牧清风的反应却再一次让女人惊讶了。
    他脸上戴着的还是那种温文尔雅的笑容，朝着少女点了点头，就直接选择了一个方向，朝着前方走了出去。
    少女慢慢的瞪大眼睛，牧清风走的线路，确实是在沿着边界前行。而且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牧清风专门没有靠近身边的墙壁。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可是向前的方向感，却一点都不比能看的到光明的人差。
    少女张了张嘴。
    从口中喃喃的挤出了一句：九空，我好像看到真正的天才了。
    第253章 番外28.我太丑了
    少女原本以为，牧清风走完这三圈需要花费的时间，至少要在三天以上才对。其一是因为这里的道路并不是那么的平整，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就是如此，一个瞎子想要安安全全的走过去，并不是那么的容易。
    其二就是这片空间非常之大，大到正常人走一圈可能也需要一个时辰左右。一个瞎子，一圈走上一天，似乎也不为过分。
    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甚至没有到三个时辰，牧清风就走完了第三圈，重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甚至方位非常正确的面对了她，举起双手朝她做了一礼，牧清风勾了勾嘴角，重新露出了那种云淡风轻的微笑，他说：前辈，清风走回来了。
    少女许久都没有答话。
    在牧清风犹豫着对方是不是没有听到自己声音的时候，她才终于开了口，喃喃的问道：你就不觉得害怕吗？
    这个问题出口，奇怪的人反而变成了牧清风。
    他露出了一副疑惑的表情，歪了歪脑袋。似乎是完全理解不了为什么会接受到这样的问题，停顿了片刻，他说：不知前辈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紧张呢？
    因为你现在，还没有办法看清楚周围的东西。少女说：你应该只能感觉到一种模模糊糊的轮廓才对，你感觉不到这周围具体是什么样子的啊。
    牧清风平静点头。
    少女还是第一次觉得，跟这个人交流困难到了极致。这一次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她说：既然是这样，路上的那些崎岖你应该完全感觉不到才对。你为什么就不觉得恐惧呢？
    牧清风总算是明白了对方问题的意思，脸上的笑容比之前又大了几分，他挠挠头说：或许是因为我从一开始就觉得，我应该做一次这样的尝试了。所以在尝试的过程中，我反而觉得挺开心的。因为前辈您的想法和我一样，这也算是对我学习成果的一种认可。前辈您说是吧？
    回答完这些之后，他想了想，又继续说道：至于您刚刚说的路上的那些磕绊，确实是没有办法完全感受到。但是离得近了，也会感觉到一些不同。只是一些坑坑洼洼的地方罢了，绕开过去就，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所以我觉得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这一次的答案，牧清风自己觉得非常的满意。
    然而换过来的却还是少女的沉默。
    过了很久，少女终于再次开口，她说：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牧清风挠挠头，他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说：这座塔上就有很多人跟我说过，不过我觉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算是对我的一种夸奖？
    少女突然哈哈的笑了起来：确实是一种夸奖。毕竟在这塔里的所有人，都跟外面那些所谓的正常人不一样。你跟他们也不一样，说明你和我们是一类人啊。
    一类人吗？
    牧清风低头思索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
    在少女略有些不愉快的目光中，牧清风缓缓道：我觉得这世间万物都是一类的。或者是说，所有有心存在的东西，都是一类的。所谓的分别，只是人类之间构想出来的罢了。没有任何意义。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而作为医者，有这种心怀，也是理所当然的才对。
    他这个回答实在是太过于众不同，少女一时间竟分不清楚，他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说着这些天方夜谭一样的话。
    然而牧清风却没有再多做解释，只是深呼吸了两下，他重新朝着少女露出了微笑，他说：前辈，我们继续开始吧。后面的内容，我可以继续学习了吗？
    少女还没有从刚刚的问题中回过神儿来，现在被他这样一提，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愣了好一会儿，才赶忙点头应了一声：那就接着学吧。
    接下来的时间里，少女和牧清风相处的过程中，似乎是有哪些地方，变得不太一样了。
    至少和以前不太一样，她不会再在那种奇怪的地方刁难牧清风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后续的学习非常的顺利。
    等到牧清风闭着双眼也能感受到周围一切的时候，他却发现，那个交给他所有东西的少女不见了踪影。
    抬起自己的手掌，以灵力作为视线。
    他认真的观察了一下，可以看清楚手上的每一条纹路。
    甚至不需要回头，只要灵力到位，他也能看清楚站在他肩膀上的冥川。看清楚对方身上的每一根羽毛，甚至就连羽毛上的纹路，他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这感觉有些奇怪，也有些愉快。
    牧清风就像是一个刚找到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他将这个房间里所有的东西全都试探了一遍，等试探结束之后，他的眉毛却慢慢的拧了起来。
    冥川，那位前辈去哪儿了？牧清风非常确定，自己的灵视学的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可是他看遍了每一个角落，却并没有看到那个少女的身影。对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完全不在他的视野范围之中。
    冥川在牧清风肩头鸣叫了一声，然后拍着翅膀飞了起来。
    牧清风正打算让自己的灵力跟着对方出去，就听到少女的声音从他头顶的方向传了过来。
    不许看我！
    声音之中带着颤抖，和平时那种充满了傲气的样子完全不同。
    牧清风被她说的愣了一下，但是他到底是个很有眼色又很君子的男人，既然女孩子都已经这么说了，他也就老老实实收回了自己的灵力。只随便朝了一个方向拱了拱手，他说：前辈，您交给我这么重要的功法，好歹让我当面对您表达一下感谢。清风并没有要冒犯前辈的意思，如果前辈不想让我看，我不看就是了。
    少女没有回答。
    牧清风在这方面倒是颇有耐心，他保持着姿势，等了很久。
    然后他听到了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他知道，少女落回到了他的面前。
    两人就这样沉默片刻，少女说：不用对我感谢，你直接去上一层吧。我我长得太丑了，你没必要看到。
    第254章 番外29.我可以帮你
    牧清风听得出来，少女这一次说话的时候，语气里面只剩下了浓浓的自卑。
    又是片刻的沉默过后，牧清风终究是再一次开了口，他说：前辈，皮囊对于人类而言，只是一个表象而已。身为医者，我根本不在乎这些。可如果前辈觉得冒犯的话，我也可以不看。不过我只是想知道，教育过自己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而已。毕竟虽说没有太多的时日，可到底也算是师父。若是一辈子连自己的师父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岂不是有些可怜了吗？
    他一番话说的语气平平，似乎每一个字都是出自真心。
    少女听的有些慌乱，支支吾吾的说了好长时间，也没有能挤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牧清风以为，他应该是没有机会看到对方了才对。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在他打算放弃的时候，他又听到那少女开了口说：我可以让你看到我的样子，可如果你脸上的表情有任何不讨我喜欢，我就会直接杀了你。现在你有两条路，要么是装作没有刚刚的那个请求，老老实实的上楼去。要么是尝试着看我一眼，你自己来决定吧。
    牧清风没有回答。
    可是逐渐朝着少女蔓延过去的灵力告诉少女，他分明是选择了后者。
    在看清楚少女长相的瞬间，牧清风屏住了呼吸。在这方面，少女确实是没有说什么谎话，她真的太丑了。
    这种丑不单单只是五官上的问题，少女面部的骨头也有些问题，该凸的地方不凸，该凹的地方又不凹。整张脸呈现出了一种非常畸形的样子，也难怪她不想让任何人看见。
    此时此刻，她红着眼框，像是撤下了自己最后的一层遮羞布。
    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她开口时，声音中的颤抖已经藏都藏不住了：我都说了我长得很丑，你不该看的。
    虽然她从来都没有说过，可是这段时间的相处，早就是她人生之路上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了。
    牧清风看不到她的长相，就不会像之前她认识的那些人一样，因为她的面容叫她怪物，或者是给她取一些让人绝望的绰号，对她进行着无尽的欺凌。
    她原本想着，既然这是最快乐的日子，就让这日子结束的时候也快乐一点好了。
    可是谁能想到，明明到了要离开的时候，牧清风居然还会提出这种让人难为情的问题。
    而最让她自己觉得难受的是，在听到牧清风说不在乎的时候，她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催促着说
    你瞧，你遇到了一个不在乎的人。
    既然是这样的话，让他看看有什么问题呢？
    就是因为这个声音，她小心翼翼地做出了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个尝试。
    看着牧清风脸上的表情，她都能猜得到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是她唯一的朋友。
    或者说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不自量力的把对方想成自己朋友的人。
    现在所谓的朋友都已经对她露出了这样的表情，那她该怎么做？该杀了他吗？
    她不知道。
    这是活了这么长时间，少女第一次在这件事情上，产生了犹豫。
    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叫嚣，诉说着不应该杀了面前的这个男人。可是同样的一个声音又在不停地喊着，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的长相，也露出了自己讨厌的那种表情。那为什么不能杀了他呢？
    少女几乎快要被自己心中的这两个声音给逼疯了。
    然而就在她犹豫到了极致的时候，她却突然感觉到了一只温热的手，抚摸上了自己的脸颊。
    包括她的父母在内，在看到她长相的时候，就已经选择了舍弃。在她漫长的人生中，和她见过面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愿意跟她发生什么近距离的接触。
    就连手指或者衣服的不经意触碰，在看到她的长相之后，所有人都会觉得这是一种晦气的事情。
    而到了现在，有一个人愿意主动伸手过来，触摸这张她自己都讨厌的脸。
    少女愣住了。
    别说什么杀不杀的问题。
    她什么都思考不了了。
    可是牧清风就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她的心里变化一样，认认真真地将她脸上的每一个轮廓都摸了一遍，然后才长吁一口气，像是发现了什么让人开心的事情一样，露出了一个颇为愉快的笑容。
    少女还在震惊之中没有回过神来，所以面对这个笑容，她也只是眨眨眼，木讷的问了一句：你在高兴什么？
    我在高兴，我有办法报答前辈您了。
    牧清风说：原本之前我还在思考，前辈您教给我这么好的功法，我该怎么样才能报答您呢？可是现在我知道了。而且我的思考，或许这座塔的存在，并不只是为了让我成仙。在我往上走的这条路上，可能你们也是在这里等着我的。
    牧清风觉得，自己这么说可能有些不自量力。
    可是经历过了这几层，他认认真真的回忆了一下，心里面确实也是这么想的。
    然而少女根本没有听进去他后面说的那些话，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前面的几句里面。
    她活了这么久了，从来都不是个傻子。
    所以只是稍微思考了一下，她就明白了牧清风话中的意思。眼睛瞪大到了极致，她说：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让我变得漂亮起来？你没有跟我开玩笑吧？如果你是在耍我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少女激动的问道。
    牧清风却表现得格外淡定，他点了点头，用温柔的几乎要滴出水的声音说道：前辈，虽然我真的很想劝您，说外表并不怎么重要。可我也知道，这种说法只是站着说话不要疼而已。我不想让您讨厌我，所以这种话，我也不想用来安慰您。
    说完之后，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我确实有办法让您变得漂亮起来，其实您的五官底子并没有那么的差。而我确实会调整一下的方法，可能过程会比较疼，您愿意吗？
    少女的回答根本没有任何的犹豫。
    她只是凭借着本能，用力的点了点头：我当然愿意！
    第255章 番外30.我不喜欢你行医救人
    少女原本以为，自己的一辈子，就要在这个塔里面度过了。
    因为她根本不想去外面的世界，她也非常清楚，外面世界的那些人，也并不欢迎她这个长相丑陋的宛如怪物一样的人。
    或者说在那些人眼里，她从来都不是个人。
    只是一个丑陋的怪物罢了。
    可是她没有想到，居然真的有一天，会有一个人对她伸出一只手。告诉她，有办法改变让她难过的一辈子的事情。
    而这并不仅仅只是一句安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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