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葫芦有点乱,手上力道一泄,被一只横冲过来的野猪正好斜撞到盾牌上,整个人一个趔趄差点波及到身后的林西贝,他连忙问:大花,你没事吧?
没事,你待会带着我一起跳,能跳多高就多高。跳起来那一刻,灯要变
林西贝抬头看一眼马上就要燃到底的香柱,又急又快地告诉了大个子自己的计划,油葫芦本就是个执行力极高的人,他点头,表示能完成任务的可能有百分之百。
三、二、一,跳!
油葫芦将牵弦灯轻轻一抛,立时携着林西贝跃至半空,这时两人距离头顶倒悬的香柱只有一臂距离。
在香即将燃尽的一刻,林西贝果断伸手,两指迅猛又无情地掐灭了那点火光。
第一百章
嘶啦~
一缕青烟湮灭,那倒悬的香只剩了个尾巴根,再也燃不起来了。
可是他们还有时间。
在香灭的一瞬油葫芦抛出的牵弦灯也自空中落下,触地的一瞬整个灯摇身一变,成了个圆滚滚的大刺球。
这是刚刚依林西贝说的照着鬼医那座藤屋变的缩小版刺藤球。球体中空,球壁留有很多空隙,看上去像是只灯笼罩,只是比寻常灯笼罩大上许多。
地上的野猪群早已经攻击红了眼,压根不管落下的是什么,一律没命地冲上去。结果便是如那自投入网的麻雀一样,被刺球缠住了一对尖牙,拔不出又甩不掉。
遑论数头野猪都拱上了一颗刺球,东南西北一齐使力,便哪一方都借不了力,所以哪一方都挣不开。
场中猪群的嘶号声动天侧地,不绝于耳。
此时的林西贝两人早已稳稳落在被困的野猪群外,她拍拍油葫芦的胳膊示意时间到了,油葫芦随即将她放下,催动口诀。
场中刺球发出耀眼白光,那光慢慢扩散,将那片挠耳的喧嚣牢牢包裹,眨眼间,白光消失,只剩下一团躁动着的野猪团在一张巨网下扑腾挣扎。
侍女在承屹耳边报说,庄主,香未全灭,剩下的十一只野猪也都被那二人捉了,照例应是头筹。
承屹摆摆手,不想再听。自己先走了,连半个字都没留。
发令官一声锣响,林西贝和油葫芦这才被放出来。她冲着承屹的离去的方向撵了两步便再行不动,扯着脖子喊:承屹,你个怂包。程越不找了吗?只会折磨我取乐,怂到家了。
腾鼠好意提醒她,煞娘子,那新任庄主素来是个脾气怪诞的,这里可是他的地盘。林西贝喘着气,也没气力再骂,目光不依不饶地追着承屹那怂蛋杀了几十米。
大花,你要找谁?
彼时油葫芦刚放走网兜里的猪,收了灯,朝林西贝走来
油葫芦林西贝当然信得过,便将炼魂窟里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
我答应了姚鑫要找到程越的,这让我怎么找。那么大个庄主也指望不上。油葫芦有些吃惊地看着她,所以这新任孟婆确实是改了头面去过炼魂库了?
林西贝发现他俩说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事。
不过,要找人的话油葫芦慢悠悠地说,考上鬼差就能入轮回镜,前世今生都给你找到。
轮回镜?
不知怎么她突然就想到了之前捡到的那面铜镜。还在顾非沅手上。
先走了。林西贝丢下一句,就着急忙慌地往回赶。
他们耽搁了不少时间,此时早已入夜。承屹真是个不差钱的庄主,回去的路被大大小小的灯照得格外清清楚楚。不过当林西贝兴冲冲赶到家时,顾非沅早已歇下了。
林西贝围着桌子绕两圈心里一口气提着就是泄不了。怎么办,她好想找到那面铜镜。
顾非沅行李虽然不少,但一直携着的只有一口小箱子,放在床里侧。就在林西贝目光所及之处一臂远的地方。她深吸一口气,心里已做了决定,轻手轻脚地要去够那口箱子。
箱子没锁,眼见着就要摸到锁扣,一串笃笃笃的声音传到耳朵里。
这声音绝不是敲门声。
林西贝迟疑的片刻,那声音又响起来,重了些也急了些。这回她听清了,有点像是啄木鸟在啄树干的动静。只不过这会儿树干变成了门板。
她心里有些打怵,凑在门口听,是有什么东西在啄门板。大门拉开道缝,正准备探看探看,刺耳的咒骂便顺着门缝往屋里挤。
奶奶的开门,累死你爷爷了。
胆小鬼,快点开门!
奶奶个腿儿,还不开门?
这声音太过难忘,林西贝几乎立刻夺门而出。抬头一看,那熟悉的熊猫鸟脸正倒挂在门口,正对鸟嘴的门板已经被啄出一个浅坑。
嘴巴这么脏的,除了这死鸟没别人。
毕竟有一次徒手捉鸡的经验,林西贝一手便擒住鸟儿一双翅膀,但怕它破口大骂吵醒顾非沅,赶紧跑到院门口指着那鸟儿问:我不管你来干嘛,给我闭上你的脏嘴。
死鸟当然不会乖乖听话,她话还没说完,就蹦出了一串亲切问候。
林西贝也有法治它,提着它上下一阵乱晃直搅得鸟儿晕得不知天南地北,自然再顾不上骂人。
好一会晕劲过去,它才断断续续说话:奶奶我,让你放的密声虫是摆设吗?林大花,你给我过来!
这口气好熟悉,这不是庄主大人吗!
这时候鸟儿狠命地挣起来,林西贝便将它放了,熊猫脸这下老实了,不敢再骂。歇歇停停地给她带路。
出了院门,穿过花园,再绕过回廊。终于在凉亭里见到鸟儿主人承屹。
以你的胆子,我以为你不敢来。承屹这样说,未免有点小看人。但凭他对林西贝有限的了解,引路人能做到她这个份上属实有点丢人现眼。
林西贝倒是浑不在意,有事?她走过去坐下,程越的事有眉目了?
承屹不理她,衣袖一甩,一股冷冽香气窜入林西贝鼻端引得她不由深嗅一口气。这香味寒若冰霜,闻来不腻。
他奶奶的我把话带到了,去你奶奶的腿儿。
熊猫脸振翅而飞,一丝也不带留恋。
林西贝被这脏东西气笑了,也只有你养得出这么个玩意。承屹眉头一敛,似乎对熊猫脸也有些不耐,你如何知道的。
她从袖中取出一根翎羽,看颜色纹理分明是熊猫脸身上的毛。只是尖端有些墨迹,明显是后来浸润的。
这是在炼魂窟时我捡到的。那脏东西是你的豢宠。
脏东西,承屹嘴角微抽,觉得这形容倒是挺贴切的。今天走路太多,他早已有些倦意,轻飘飘吩咐一句:鬼差考试,你需得尽全力而为。
说完就要走,被林西贝拦下,她摇头:你不能提无理要求,我几斤几两你不是不知道。这是要命的活。
承屹嗤笑一声,似乎在嘲笑她这所谓的反抗太过无力,这是为了程越。
第一百零一章
庄主大人临走时问林西贝,你拿那羽毛做什么了?林西贝拿出翎羽做了写字的手势,承屹一仰头,挥手甩给她一本手札,连封皮都萦绕着一股冷香。
林西贝信手翻开,上面赫然写着一些鬼差考试的规则:严禁代考、严禁贿赂考官捕捉生魂不可损耗其念力等。
再看几页,更多的是关于考试的技巧:论有灵体与无灵体捕捉的难易程度、遇到恶鬼的处理办法、单人捕捉与团队协作
她这才反应过来,承屹说那话的意思,这就是明摆着的考前划范围啊!
林西贝提着一口兴奋劲一直翻到最后一页,结尾处另写了一段文字,整段字与手札内容毫不相干。
合上手札,她抬头看看墨云涌动的天空,突然有点想念那间要什么没什么的茅草屋。
青釉最近很不好,睡着的时间比醒着的时候长,即使醒了也睁不开眼,好几天她都是在混沌中听见青瓷的声音,喝下他带回来的药,又趁着哥哥走后转身将药吐出来。
这样活着本不是她想要的。
耳边隐约有窸窣动静,是青瓷去而复返?青釉有些慌,只好将药丸捏在手心藏在身侧。
哥哥?
青瓷不答。
青釉忍不住咳起来,你不是哥哥她闻到一股香味,冷若冰雪,激得她咳个不停。
忽然,那香味募地浓郁起来,她感到来人已尽在咫尺。额头突然传来冰凉触感,随即一道幽若深谷的声音近乎喃喃道:你的故事也不少,受够苦楚了么。
青釉想躲,却躲不开。惊弓之鸟一般紧缩着身子,你是谁?不速之客并没有回答,救你之人。
不知是那道声音太深邃,还是那股香味太安神,青釉又有些昏昏欲睡。她感到手里的东西被人取走,耳边的话也朦胧起来:痴儿,到时还你。
额心一凉,青釉陷入了昏睡。
考试就在眼巴前,按要求引路人需为灵宠购置穿着的战甲,可以避免战时灵体受损。林西贝没有钱,好在渝香居在幽都还有一家分号,领了这个月的分红就有钱了。
林西贝不认路,便带着亮亮出了门。幽都城内的盛况可不是区区鬼市所能比的。沿街商户的叫卖声可算得上震耳欲聋。
鸣虫一族拨着大腿上的发声器,铙钹一样的响:桑茶、粟米、禾豆子咯!林西贝瞅一眼,卖的是有点类似田间谷物的东西。
四围摊主卖的也多是吃食,各有特色不一而足。不远处人头攒动,一股清泉对着天直冲而上,奔涌到两层楼那么高才坠落下来。
走近一看一尺粗细的水瀑中有游鱼涌动。身姿红红白白,极为灵动。喷泉眼里戏游鱼,这还是林西贝第一次见。
亮亮兴奋,对着水柱的方向蹦,林西贝连忙两手抱住高兴过头的毛团子,默默后退了半步。水柱旁站着个男人,仰脖朝楼上喊:客官,下钩!
雕栏窗槛里随即垂下一尾吊钩来,有灵性似地往冲天的水柱里钻。随着游鱼的踪迹左摇右摆着。不一会,一道懒洋洋的声音落下楼:高点。
男人应一声,水柱肉眼可见的拔高了一寸。水流里窜梭的鱼群也离钩子更近了一些。
论钓鱼,林西贝挺熟悉了。钩子会追鱼,是覆了灵力所致。楼上的人灵力不足,钩子下不深,钓不到鱼。只能调了水位,让鱼去就吊钩,真就是又菜又爱玩。
比溯源那厮差远了。
领了分红,林西贝吐一口浊气整个身体都轻盈了。跨出渝香居二号的门槛,扭头给了门头招牌一个飞吻,一蹦一跳地往装备店冲。
忽然,她整个身体顿住,有些僵直地回头,目光定在一个卖面具的摊位上。
两臂宽的铺位上摆满了面具,上面挂一层,下面平铺一层,拢共二三十个。别的不奇,奇的是这些面具只有一个造型。硕大的弯角,端立的耳,宽鼻阔唇
牛,牛头?
独眼小贩对着她笑,说着便拾起一直面具递过来,官人请了牛面神回去镇宅啊?林西贝不由自主伸手去摸。
那面具极真,像是有人真把牛头的头剁了摆在面前。上手却极轻极软,薄如蝉翼。衔接脖子的一圈几能透光。
她的目光从小贩手上的面具移到满大街行人身上,往来穿梭的人群中间或有那么一两个就戴着这款面具,活灵活现是牛头的缩小版。
林西贝惊地摆摆手,不,不了。我家里有,只是觉得这个大一些,很稀奇。小贩却不恼,水灵灵的独眼眨啊眨:官人,这城里多得是更大的,更稀奇。
进店的时候林西贝目光还在那面具摊上流连,直到有人唤她,才恍如梦醒一般回神。
店主只是八角蟾,性子爽快,动作也利索,三两下就帮亮亮挑到了合适的战甲,他亲手给林西贝示范怎么穿着甲衣。
不等林西贝付钱,店里进来两个客人,进门便喊:老板,我那甲衣打造得如何了?店主摇摇招手,稍等,我去取来。走前还不忘回头告知林西贝一声:客官稍待片刻。
见店主走了,林西贝想着自己来打包也行,便蹲下去收拾。她本就站在转角,外间来人一时看不见她,这一蹲身,两人更以为店里没人,窃窃私语起来。
粗一点的声音说:已经四个月了,那位这次是真醒不过来了。细一点的声音立马打断道:你可得小心着点,要是被别人知道小心丢了小命。
粗声音笑,还不是只与你说,你要是中了考提拔提拔我,难伺候的好不容易走了,活也没见少。
是啊,照理说他等着即位就行,瞎跑什么。
不回来更好,届时四个坊主之中选哪个都比他强,皮相再好也不能万事亨通。
咳咳,来了。
店主很快回来,第一眼就见到蹲在地上的林西贝,刚想说话就被这古怪客人示意禁声,好在生意人脑子快,他脸色瞬间便恢复如常,招呼另外那两名客人去了。
第一百零二章
八角蟾素来不是好奇心重的生物,直到笑嘻嘻送林西贝走也没问刚才他不在时发生了什么。
而对于当事人来讲,林西贝也不明白明明只是听到些只言片语,为什么自己会表现得好像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
回到小院时天色已黯。顾非沅正靠在床边打绦子,林西贝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热衷于手工编织,他的那只小箱子都快被塞满了。
她搬过椅子坐着看,觉得那孕肚好像明显又大了一圈,这念头让她震惊。可顾非沅迟迟不睡,她虽然担心,却没法跟肚子里的小家伙打招呼。看了一会,见顾非沅看着自己,林西贝,你过来。
叫她过来?
林西贝走过去,顾非沅稍微往里挪了挪,收好箱子才继续道:后天的考试,你一定不能夺魁。
为什
还没问出口,顾非沅已经栖身躺下,这一打岔,她只能面对着顾非沅的背影,将未来出口的话咽回去。
顾非沅睡熟了,林西贝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程越的事情、手札上的字还有顾非沅说的话一齐汇聚成巨大的漩涡紧紧裹挟住她。她闭上眼,侧身环住身边的顾非沅,将手掌盖在他高耸的腹部上。
果然,小家伙回应她了。振动虽然只是一瞬间,却好似心与心的碰撞,烦恼焦躁都烟消云散。
让我不要着急是吗?等不及要出来陪我啊,不行哦,你还得等三个月呢
顾非沅很少发梦,尤其是这种清醒地知道自己正在做着梦的梦。在梦境里他竟然能清晰地感受到父亲的一丝灵息,明明他早已消弭在这世间良久。
浮游朝生暮死,夜皎暮诞晨终。溯夜而生的同族血脉一旦传承下去,母体便会逐渐消亡。
在命运赠送给他那份礼物之前,其实顾非沅在幼年时就已经做好了跟父亲一样的选择。
突然的垂青和附加的责任让他无措,他曾用尽全力拒绝。但作为那个高高在上的掌权者唯一的继承人,他没有说不的权利。
梦境逐渐清晰,那天深夜宫人传来口谕,那位要见他。这是那个十多年来素未蒙面的人第一次要见自己。他来时曾打听过那个人,都说那位大人在闭关,少则数十年,多则上百年,好在他也只是问问,并不真的想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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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汤原粉子(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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