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姆没听见一般,把自己的椅子向宋白的方向拉了拉,宋白警惕地看着他,手扶着座椅边缘,随时准备起身再往后挪。
宋白的举动仿佛触动了柯姆不好的记忆,他眼角抽搐了几下,连忙停止自己的动作,挂着讨好的笑,道:宋先生,你年纪轻轻,竟然能当上盛家的管家,未来,不可估量啊!
宋白沉默了一会儿,道:彼此彼此。
柯姆前脚能误会他投靠齐中将,现在又误会他是管家,他是怎么在军部掌管了一只军团的?
相比之下,宋白真心觉得,还是柯姆未来不可估量。
柯姆没有听出宋白话里的讽刺,单纯以为宋白在谦虚,忙说:不敢不敢。
嘴上这么说,但柯姆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也不能怪柯姆想得太歪,实在是宋白现在还处在考验期,在此之前,盛老让人把宋白的一切履历做了封存,哪怕就是齐藤元去查,都查不出个一二来,同时,盛家这么多年只有一个独孙,姓盛名安,这都是世人接受二十五年的事情了,大街上拉个人说盛家还有另外一个孙子,谁听了都得摇头。
但管家就不一样了,盛老现在身边的管家,在三十年前,也是从普通人中选出来的一个普通雄虫,虽说,雄虫管家数量稀少,薪资高昂,但放在盛家,人们都会说这个管家撞了大运。而且,自从盛老有了让后代继位的意思,就没掩饰过他想要再培养一个新人管家的事,宋白不知道这些,但是,在柯姆看来,确实是有理有据的。
柯姆又继续说了些话,都是老掉牙的恭维,宋白心生反感,他道:你来这是要说什么事?盛老说,你是来找庇护的?
柯姆脸上的笑僵了,他很快就做了个哭丧脸,说道:宋先生,你可知道,我们平民的军雌,一点也不容易啊,身后没有世家背景,在军部里举步维艰,要是不能找一个世家投靠,根本没办法站稳脚跟。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宋白听他长篇大论,说他一开始也是出淤泥而不染,奈何大环境逼人,齐江又用婚约吊着他,他到底是个雌虫,心志不坚,就误信了齐江的话,帮他出谋划策,做了许多不该干的事情。
我当时就是太年轻,鬼迷心窍,被他一个雄虫迷了眼,宋先生,你可千万得帮我和盛老说清楚啊!柯姆哭丧脸,他从来之前,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把自己摘个干干净净,反正,嘴长在他身上,齐江又不能过来对峙,这些事,不还是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吗?
不过,唯一的缺点是,他之前对宋白动过粗,这事不太好盖过去。柯姆之前因为和萨丁不对付,他特意调查过宋白,知道宋白之所以会如此看重萨丁,就是因为萨丁对他痴心,那么,他干脆就把自己往痴心雌虫的形象上塑造,宋白怎么着也会动恻隐之心。
正在柯姆得意洋洋的时候,只听宋白道:但我怎么听说,是你拿盛安车祸的事,要挟齐江呢?
宋白褪去了他的伪装,图穷匕见。
他似笑非笑,看不出喜怒。
柯姆心中一凛,他自认为当时和齐江的谈话没人偷听,齐江更不可能背叛他,那宋白又怎么知道的?
柯姆决定一条路走到黑,矢口否认,而敲门声却响了起来,随后管家走了进来,道:路段那边已经传回来照片,在路肩处的确发现了一些奇怪痕迹,队长让我问您,要去看看吗?
宋白看了一眼管家,给了他一个做得好的眼神,时间恰到好处,管家打断了柯姆的回应。
接下来,就该是抛炸弹了。
至于柯姆,你也一起乘车去吧,你把话在车上说,也是一样。
说话间,一个眼神也没有给柯姆,管家的傲慢不言自明。
但是,柯姆现在并没有时间去注意这些细节,他的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说到路,说到路肩,柯姆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事情。
柯姆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心里有数,盛安出车祸那天,要不是齐江动了关系,把路段上的事情给压了下去,那么,交通部门很简单就能发现他在路边留下的痕迹。只是,以他的粗心,不知道痕迹具体会落在哪儿,眼见着对方隔了这么久,居然还查到了东西,柯姆做贼心虚,他知道,这事全程是自己动的手脚,要是真查出来,肯定会顺藤摸瓜,摸到他这里。
而齐江,柯姆在决定背叛他时,就已经放弃了齐江,而且,以齐江的性子,也一定会习惯性地把他自己摘出去。
眼见宋白已经起身,走过去推开了门,柯姆仿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希望之光越来越小,越发感觉那个铡刀就要落在他脖子上。
柯姆,一起走吧,
宋少爷,你可一定要帮帮我!盛少爷那事,真不是我想做的啊!都都是齐江指使我的!柯姆痛哭流涕,跪在宋白的腿边道。在他背叛齐江时,就没有回头路了,现在如果盛家也不保他,他是真的连命也保不住了。但是,他还有一线生机!刚才宋白的神情明显是他的伪装所触动了,他只有赌一把了。
管家的神情渐渐由傲慢转为愤怒,他几步上前,对着柯姆的脸,狠狠地打了下去,他气得嘴唇发抖,转身向宋白道:少爷,我想,我们不用去了。
这句话,断续了两次,管家才完整说完。可见他的怒气。
宋白的眼神渐渐眯了起来,他只是想把柯姆带去现场,路上诈他一诈,没想到,盛安车祸的事,竟然真与柯姆有关。
也好,柯姆现在承认了,那就省得他再费周折了。
宋白亲手把柯姆搀扶起来,笑道:部长,你这说哪儿的话啊,我可还需要你告诉我关于齐家的事呢。
半是安抚着,把颤抖的柯姆站了起来,让他先去厅内休息,他现在腿抖得站都站不稳,就更别提让他走路了。
出了会客厅,关了大门,走廊与会客厅形成两个独立的空间,就是说什么话,也不会传到厅里的柯姆耳中。
盛老有没有说,之后要怎么处置柯姆?宋白问。
没有,管家没有一点之前的胡闹,他身上甚至还有些阴冷,话语也冷冰冰的,道:他有胆子伤害盛少,少爷,你问完直接弄死他,我想,老爷也不会有意见。
宋白被他话里狠劲吓了一跳,柯姆最多交给司法厅,罪不至死吧?
管家深吸了口气,透着不甘:抱歉,少爷,我失态了。但是,我咽不下这口气,盛少是我看着长大的
后面的话没再说,宋白听出了他的压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盛安好好的,柯姆既然认了,他就不会再有平安走出去的机会,至于帮他的齐江,早晚也会的。
管家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他点了点头,十分坚定。
没人看到,在走廊的不远处,一个黑衣服的小亚雌低着头,在暗夜的掩护下,匆匆走过。
与此同时,在与京都遥望的南方,小雨连绵地下,萨丁拎着一大袋子零食走进宾馆,他抖了抖雨伞上的水,把伞随意地插到门口的伞桶里。
他坐到床上,摘下终端,发现里面还没有宋白的短信,他嗤了一声,把终端甩了出去,在床上蹦了两蹦。
宋白真的太厉害了,一边安抚完他,另一边就粗暴地挂断他的电话,到了现在,一句解释都没有。
要还是在家里就好了,宋白对他哪怕语气重了一点,反应过来,宋白都会好好和他解释一遍,生怕他产生误会。
萨丁知道,自己是被宋白的温柔给惯坏了。
但这都改不了他现在生气的事实。
他起身走向行李箱,把那封信又拿到了手上,宋白没有让他看,就算里面的信纸轻轻一掀,就能拿出来,但萨丁也不会去看的。
他躺在床上,两眼放空地盯了一会天花板,又撕开一袋零食,结果里面的气味又让他皱着眉全都喂了垃圾桶。
肚子里的小家伙一个多月,萨丁也知道,宋白那么果断的拒绝是因为什么。
平日里,宋白对于剧情的焦急,萨丁看在眼里,但是,只要一涉及到萨丁,万事都要让步。
所以,宋白宁可放弃让他前去送信,而选择了更慢的星际邮递。
如果还是以前,萨丁对宋白的过去一无所知的时,他真的会傻傻地认为,这是宋白在体谅他,对他好。
可是,他明明都已经那么强了,他所有的能力都在宋白面前展现过,宋白为什么还不能放心去让他处理呢?
只是送个信而已,又不是去领兵打仗,有什么要顾忌的?
他的身体他自己清楚,之前去医师那里体检,萨丁问过他,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医师像看个小怪物一样看他,转过头对宋白说,你把他看好,别让他精力过于旺盛,去为祸众生就行了!
然后,又像警告一般,对萨丁说,孕期里有不痛快的情绪是常事,你可千万别想不开,脑子一热就要去星际剿匪,我知道你爱干这事,但你可不能因为一点不快,就把咱们虫星流放罪雌星盗的老本营给灭了!
看吧,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医师只会更担心别人,而不是萨丁自己。
他想帮宋白。
而不是一直拖累宋白,被宋□□心呵护在安全屋里,精细圈养。
望着白色的方形天花板,萨丁下了决心,他翻个身,拾起终端,给自己的副官打了个电话。
帮我办一张去中转站的军舰借用证明,对,立刻就用,我的印章就在
细细的小雨在窗外淅淅沥沥地下,在这个湿冷的季节,却感觉出了一丝暖意。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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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157
夜已经深了, 营地里的军雌们都早早进入了安眠,但是,齐江的住处依然亮着灯。
他披着一件军装, 坐在床边, 看着终端上的短信, 露出一个让人背后生寒的笑容。
宋白真以为他那点伎俩, 就能唬过我?
能让齐江在凌晨起来的唯一原因,就是这条短信。
其实,中午时, 齐江是真的差点被宋白骗过去了, 他一个下午,几乎是马不停蹄地把自己投入到频繁地军营巡查中去, 搞得营地里的军雌训练得格外卖力, 好几个喊口号的,连嗓子都喊哑了。
齐江不愿意承认自己很蠢,蠢到被一个装蠢的雄虫欺骗。
好在, 他并没有受骗多久。
现在, 柯姆应该正在盛家把一切都说出去了吧,这只墙头草,果然靠不住。披着军装的齐江站起身来,走到阳台, 他推开窗户, 看着月光从天上倾泻而下, 照亮了地面上光洁无暇的瓷砖。
看着那片发亮的瓷砖, 齐江嫌恶地皱了眉, 他迈进了旁边窗柩投下的阴影里。
自从和柯姆上过床,他自身的洁癖愈发严重, 也愈看不得干净东西,总是觉得那东西很脏。
齐江不想在柯姆上面太浪费时间,他掏出湿巾,仔细地擦着手指,喃喃:反正他们在他身上也查不出东西,随他去吧,不过,他还有一点好处,至少给我带来了宋白的消息。
齐江一直以为宋白只是个普通富家雄虫,不然他也不会为了把萨丁拉下去而把宋白介绍给他。
但现在看来,宋白既然能进入到盛家,还与管家姿态平等地交谈,宋白的身份,恐怕没那么简单。
想着亚雌给自己传来的照片,齐江继续往下推测。
以盛家管家那种傲慢性格,连养父都被他甩过脸色,除非是他自己看重的人,不然,他谁的面子也不给。不过,盛安一直很得他喜欢。
记忆中浮现起盛安的样子,面对这个生来就患有腿疾的雄虫,即使是盛家继承人,齐江也没有像对萨丁那样的妒意,相反的,他甚至有点可怜盛安。生来尊贵又怎么样?不还是没有一副好身体?
一丝闪电在脑海中划过,齐江手上的动作停止了,他恍然大悟一般,道:对,对,我怎么忘了,盛家还有个出走的老大!
他快步走进屋子,对着终端那边,叫起了自己在京大的同学,让他帮忙。
直到一份署名宋白的电子档案信息传来,上面明晃晃地此档案已封存六个大字。
齐江捂着脸,笑得猖狂,他的腰弓了起来,不得不挨着床边坐下,道:盛老头,藏得真好,宋白这个孙子,居然被你藏了二十年。
他缓了一会儿,气息才平顺下来,笑意被收敛:如果宋白是装傻,那萨丁也不会和他吵架,萨丁会去哪儿?既然他怀孕了,要么是护他离开京都这场风波,要么是他参与进来,找能压住我的人要是后者,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齐江拨通了通往中转站的专用电话,在等待了近八分钟的转接以后,他轻描淡写地说了让对方再截杀齐藤元的事,平淡得仿佛只是说明天吃什么。
放下电话,齐江又抽出一张湿巾,拼命地擦拭,直到上面的指纹都消去。
我本不想这么绝的,但是盛家进来了,那就必须要提前了。他喃喃地说,淡黄的月光下,他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地擦拭,发红,抽搐。
盛家,资料室里,宋白拿着一份资料在屋里踱步,在他前面的桌上,已经摆满了一摞又一摞早已翻阅过、画满了记号的文件,它们歪歪扭扭,一件叠着一件,有些甚至因为堆太高滑到了地上。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管家不等宋白应答直接就走了进来。
少爷,吃饭了。
又来新文件了吗?
几乎是同一时间,宋白与管家同时开了口。
见管家的回答不是自己想要的,宋白叹了一口气,他把手边的文件扔回到桌上,坐下,双手插进了头发中,烦躁道:这是柯姆提供的最后一份案件了,怎么还是找不到齐江的痕迹!
距离柯姆把他所知道的一切交代出来,已经过了三天。
这三天里,管家和宋白马不停蹄地把柯姆所知道的所有案件都整理了个遍,联系遍了京都各区的警署,有的甚至是跨越了州才拿到手的,管家提供资料,宋白负责整理分析,因为宋白不熟悉世家的人际关系,管家甚至给他提供了一份以前交给盛安的世家关系名册。
但是,宋白最终只整理出了一张表,每个案子的背后都隐隐有着齐家的影子,但是,光看案件提供的证据,没有一样,能直接指向齐家,或是齐江。
齐江把自己摘得太干净了。宋白说。
少爷,你还是先吃饭吧,不管怎样,吃饭要紧。管家说着,把桌上中央的堆放的文件摆到地上,又把餐盘端到宋白面前。
管家以为自己就够勤奋了,但是,和宋白一比,不值一提。
柯姆毕竟是齐江身边的亲近人,知道的东西,比起齐中将捕风捉影收集来的消息,要多了五倍不止。
虽然管家在听到这一桩桩或大或小的案件,都在齐江的关系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时,着实吃了一惊,可是,三天下来,他反而更心疼宋白。
因为书房是盛老的固定办公地点,宋白只好搬到了能有打印机的资料室,这三天里,每次管家进来,都会看见宋白在文件上面勾画、分析,晚上困了,直接趴在桌上睡一会儿,要不是管家提醒,宋白就连吃饭也会忘记的。
宋白烦躁地把餐盘往前一推,他站起身来,弯腰,在管家搬到地上的一摞纸里翻找,找出了三张纸,上面是汇总了所有案件的人物关系图,道:我再看一看,饭就放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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