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注意到,即将走入大楼的宋白,转过头来,很隐晦地看了一眼。
宋白早知道门卫和柯姆的关系,还是在一周以前,那天他偶然来早了,就见到门卫和柯姆在分部大楼一个隐秘的拐角处谈话,那时候,他得知到了门卫会给柯姆打小报告,分部里对每个与世家有关联的人,都要时刻进行注意。
那时候,宋白虽然知道柯姆和齐江关系匪浅,但还并没有对二人之间产生怀疑,直到昨天在警署遇到了柯姆的弟弟,宋白这才知道,柯姆是在齐江手下办事。
早上在车里管家也和他说了,齐中将交给他的那些证据,试着溯源追寻,里面的信息却干干净净,只是后面隐约出现过一些齐家的影子,完全寻不到能证明齐江犯罪的线索。
对于这件事,宋白早有预料,一个十三岁就寄养在齐家的孩子,既然已经会讨齐藤元的欢心,这些年齐家又在他的运作下壮大,那么,他的心思和计谋也一定不会少。
否则,也不会让齐中将为了隐瞒那个秘密,心甘情愿地被关在一个房子里十七年。
作为宋白怀疑名单中的第二顺位,宋白总是要去接触一下齐江的。只是齐江现在身在京郊,一时不好见面,加上齐家手里还有一个只剩半月就会通过的律法,这些都让宋白危机感拉了满值。
他去见齐江实在不现实,不说他的身份只是个检察部实习的学生,就算不考虑身份,他要突然去往京郊营地,参与到正在接受训练的二军军团中去,总该有个合理的理由。
但是,这些年盛老一直在给军部放权,尽力避免扰乱军雌体系已经形成的秩序,所以宋白也就没办法再走后门。
宋白思来想去,也只有利用自己与盛家的关系,引起一点异动,这样就能顺理成章地引起齐江的注意,联想到齐家与盛家的紧张关系,到时候,再接触齐江也就不难了。
在这个计划里,柯姆就是宋白传话的那一个话筒。
饵已经放下去,就等鱼儿咬钩了。
宋白踏入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时,想着。
分部,检察部办公室,刚结束了午休,刚接了杯咖啡的同事敲了敲宋白的桌子,他和宋白关系不错,其他人都不怎么敢和宋白说话,他在宋白来这的第二天就主动教他怎么做任务,宋白对他印象很好。
同事指了指门外,说:外面有人找你。
宋白放下手里的公司财报,因为奎恩忙于处理齐中将的案子,加上宋白做事效率一向高得可怕,他的手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新的任务了,为了避免浪费时间,宋白就把公司的工作也搬到这里来。
什么人?现在来找我,宋白说着,往门外看了一眼,什么也没看见,道:是萨丁的话,让他直接进来就好了。
那可是少将,被你说的像送报的小工,同事露给他一个无法苟同的白眼,道:是部长,他好像有什么急事。
同事扫了眼周围,并没有人关注这里,对宋白小声道:部长不让我说,是他找你,你可别把我给透露出去。
我记住了。宋白回了他一个微笑,同事一龇牙,抬手驱赶,快走快走,他在天台,还有,你那魅力留着给少将吧,对我没用。
长那么好看,也不是他雄主,看得见吃不着,同事有点酸溜溜地想。
谢了。宋白和他说完,就离开办公室,去往天台。
宋白想过鱼儿一定会咬钩,但他没想到,这条鱼不仅咬了钩,还在宋白提线的时候反过来用尾巴甩了他。
宋白来到天台上,只以为柯姆是要和他找个没人的地方说点事,却不想成,柯姆浑然不顾自己的部长仪态,上来就揪住他的领子,把宋白逼得不停倒退,一直给宋白压着天台边沿的护栏上,再退一步,人就会翻折下去。
宋白他扫了一眼地面到楼顶的垂直距离,还挺高,宋白还有闲心这么想着。
部长,有什么话,你好好说。他身后是看上去不算结实的栏杆,但宋白还是不满柯姆如此粗鲁,皱着眉,道:还有,雌虫不能对雄虫动粗。
你个背信忘意的,算什么东西!柯姆一脸狰狞,人高马大,浓眉,国字脸,是这个世界很普通的军雌相貌,也是不讨雄虫喜欢的那种。
你在说什么?即使到了现在,宋白还是一脸平静,他仿佛就像是在看一场马戏表演,没什么能触动到他。
你和我装什么蒜?柯姆猛地凑近了他,宋白几乎能闻到柯姆身上的透出的血腥气,尽管,据他所知,柯姆已经三年没上战场了,但他的身上还是有着浓郁的、和战斗脱不开的戾气。
要是没有他,你怎么可能会娶到萨丁,你怎么会有今天的位置,但你居然找了齐家那个废掉的雌虫,还给他添堵,雄虫,你还有没有良心?
时间过长的悬空,使宋白的腿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但是,宋白依然很镇静,他大脑不停地思考着柯姆的话,听柯姆的意思,柯姆似乎是认为他背叛了齐江,投靠了齐中将。
看来,齐江把以前和原身交易的事告诉过柯姆,他们两个果然是一伙的。
但这也好办了,宋白知道,柯姆现在只是在像自己这个前齐江手下示威,就好像是帝王两个互相争宠的属下一般。
别看柯姆一副为齐江着想的样子,但柯姆终归还是为了保持自己在齐江身边的地位,只因为柯姆是雌虫,而齐江讨厌雌虫。
计划虽然出了点偏差,但现在是个好机会。
这么想着,宋白冷冷道:我愿意投靠谁,是我的自由。与你有关系吗?
为了逼真,宋白还把一直作为支撑扶着栏杆的手挪回来,把柯姆用力地推开。
柯姆也没想到,宋白会有这么大力气,在宋白差一点踏空的时候,柯姆心也跟着紧了一把,他只是想来在宋白面前立立威严,所以一早上从门卫那听说到宋白可能投靠齐中将的时候,他是狂喜的,他觉得自己抓住了宋白的把柄,但他并不真想让宋白出事。
接连倒退了几步之后,柯姆看见宋白完好无损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一下差点让宋白折下去,好在,分部天台的护栏质量过硬,把所有的冲击都化解下来,宋白从护栏的台阶上踏下来,实打实踩在地面的那一刻,他的脑海还在眩晕,但定不移地往出口走去。
怎么会有你这种人!随着这句话到来的,还有一股重重钳住宋白手腕的力量,宋白在转身间看到了楼下赶上来的萨丁身影。
宋白转过身,轻笑,道:对啊,谁让他信我这个雄虫呢。
这一句彻底踩在了柯姆的雷区,柯姆在齐江手下帮忙,但受限于齐江那该死的个性,使他总是无法成为齐江来心腹,他的眼睛因愤怒而瞪得老大,手劲儿都能轻易捏碎一个雄虫的腕骨,潜明山的钥匙,别以为我没法从你那抢过来!
果然有东西。
宋白眼前一亮,随即一股剧痛从手腕上传来,就在宋白无法忍耐的时候,只听到后面一声,柯姆,你住手!
呵斥声之大,简直要响彻整个天台,不停回荡。
萨丁,终于来了。
这声蕴含着无形力量的冲击不止打断了在场二人的动作,更足以使萨丁扯掉柯姆的手,冲着他的肚子一脚踹了过去,高出他一头的柯姆向后狠狠撞到了不锈钢护栏上,发出一声重重的金属嗡鸣。
柯姆的身体像蜷缩的虾子,剧烈的疼痛几乎绞碎他的脏腑,但他并没有时间喘息,下一秒,一只手就狠狠地揪起了他的头发,柯姆感觉头皮几乎要被连根拔起。
再敢碰他,下次,我拧的就是你的脑袋。萨丁身上的气势毫不遮掩,倾巢而出,柯姆身上那点戾气,在他面前都成了乖乖的鸟儿,温顺服帖。
柯姆却不是什么鸟,他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军雌,曾经和萨丁一样,都是一个军团的将领,他挑起嘴角,冷冷地一笑,道:你以为,他是好东西?
柯姆用颤巍巍的食指指着萨丁身后的宋白,他的嗓子像破风箱,不停地抽气。
萨丁毫不留情地踢了他一脚,柯姆更蜷缩了,但同时他也在大笑,伴随着他一起一伏的胸膛,笑声像是冬日风在枯林里的呜咽。
你真护他,哈哈哈,也不知咳、咳,护的什么东西。
萨丁蹲下身,准备再给他一拳,柯姆却用颤抖的手指点开投屏,他的声音嘶哑难听,道:我让你看看,他什么嘴脸咳、咳
宋白不知道萨丁看了什么,但萨丁没再动作,他放开柯姆,任由柯姆身体瘫软,滑落到地上。
萨丁转过身来,走向宋白,却一眼都没落在宋白身上,只是在擦肩时,像捞麻袋一样,不耐烦地捡起宋白的手,扯着他,头也不回,往前走去。
柯姆从模糊的视网膜看着他们的背影,冷笑,护吧,反正,当萨丁知道宋白给他下药的那一刻,宋白就玩完了。
宋白很乖,就像是懂事的牧羊犬,亲自把栓绳递到主人手里,他任由萨丁扯着,一直来到了三楼萨丁自己的办公室里。
宋白在等萨丁向自己发火,按他过去经验,每当他有这种隐瞒到会伤害自己安全的行为时,都会让萨丁很担心,也很恼火。
柯姆的发难,出乎了宋白的意料,但他也得到了一个重要信息,宋白打心底觉得这样的事,并没有什么。
但是,萨丁过于平静,反而使他心中响起了警报。
我、我能坐下吗?饶是宋白,在天台上被柯姆压在护栏、差一线就要掉下去时,也没有现在这么紧张。
萨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坐吧。
他走到门后,在靠墙的柜子里翻找东西。
窸窸窣窣,宋白越发紧张,他越紧张,越是无措,一时间,连坐下都忘记了,只是呆呆地看着萨丁动作。
萨丁,宋白喉咙滚动了下,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他试着压了一下,可是,汗还是布满手心,仿佛刚才在天台上的紧张,全在这一刻爆发了。
萨丁,话音出口,宋白才发现,他的声音沙哑得和刚才被揍得抽气的柯姆有得一拼。
萨丁终于翻找到一张地图,纸质的,看它泛黄的颜色和毛边,就知道很旧了。
萨丁甚至吹了吹灰,飞起的灰尘差点迷了他眼睛,宋白条件反射一般,他去办公室内独立的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打湿毛巾,出来后递给萨丁。
谢谢,哎,你刚才叫了我两次,怎么啦?萨丁把毛巾往眼睛上按了按,刚才灰尘让他流了点眼泪,毛巾的冰凉就舒服多了。
没、没事,宋白下意识地躲闪,萨丁已经那张旧地图展开,铺在了桌面上。
你肯定用得到,在网上、图书馆,你找不到二十年前的京都旧地图了。
萨丁很自然地说道。
宋白陡然一个激灵,他是怎么了,怎么慌成这样?
他缓缓呼了一口气,坐到椅子上,一只胳膊压在地图上,对着萨丁,他道:这次,我很抱歉,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安全
喂喂!萨丁屈着食指,指关节叩击桌面,发出砰砰的声音,你和我道什么歉,你说得很对,我们是应该吵一架,迟早都要吵。但不是柯姆的事,也不是你的事,该道歉的是我。
我和原来宋白的事没和你说过,也难怪你会觉得,他给我下药的事,我会算在你头上。萨丁学着他的样子,吐了一口气。
在天台上,柯姆给萨丁看的就是一个诊断书,说萨丁的流产是因为药物过量导致的,再结合柯姆的话语,不难猜测发生了什么。
被雄主下药流产,对每个雌虫来说,都是不可接受的事情,雄主是重要,可是孩子更重要,有些雌虫为了孩子,是可以和雄主拼命的。
萨丁知道这一切,初时他也是愤怒的,不然他不会带宋白往回走时不先关心他的伤势,但萨丁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知道,眼前的宋白非彼宋白,是非他还是分得清的。
只是,在冷静下来以后,他就开始感到有些悲哀。
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做事果决,很有决断力,说到做到,几乎没有吃亏的时候,连奎恩都说我,怕不是找了皇族的王子了吧,还说,只要看见你在那,就像有了主心骨,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萨丁说着,他用指腹抹了下眼睛,头转向窗外去,道:我不知道,怎么就让你变得犹豫起来,你刚才还紧张了,我真的,不想看你因为我这样。
感觉难捱的情绪收住了,萨丁重新笑了起来,他还是没敢看宋白,看着桌上的地图,道:我上楼的时候听到柯姆跟你说的地名了,我耳朵比较好,记性也不错,要是别人听了,只会以为是柯姆说错了,那可是二十年前的旧地方了,好多年轻一点的军雌都不知道
萨丁的话止住了,倒不如说,他是被从后背拥上来的怀抱给惊住了,感受着宋白不断用嘴唇抚着他鬓发,萨丁有点不知所措,小声道:怎么了?我哪儿说错了吗?
没,宋白含含糊糊道,他的胸膛被一股温热的情绪鼓胀起来,他恨不得把萨丁融化进自己的怀里,希望合二为一,密不可分。
那,你这是萨丁嗫嚅着。
我愿意,一直都愿意,宋白在萨丁耳边蹭着,道:我喜欢你,愿意这样,就像是你看我不安,会来安慰我,我也喜欢和你在一起的这些感觉,紧张的,舒服的,只要是和你在一起,什么我都喜欢。
萨丁几乎被宋白怀里的温度烫坏了,他半天没说出来话,红着脸,吭哧道:知道了,我们说别的事吧。
第154章 155
潜明山, 位于京郊西南,背靠山脉,坐落于半山坡之上, 在二十年前本是盛老地图上圈画的一个普通的军雌训练基地, 行号五, 原本是打算用作京都第五军团的训练基地, 但由于发现了稀有植被,遂保护起来,更名潜明。
我小时候翻看过雌父的档案手册, 因为它里面的植被过于特殊, 只生长在这个座山上,为了防止大众的破坏, 盛老特意把这个地方封锁了起来, 连媒体也没透露,改过的名字也只有这张二十年前的旧地图上有,你在网上查, 只会查到第五训练营的名字, 萨丁拿着笔,在图上的潜明山部分画了个圈,他一抬头,宋白正在用终端查询。
你说的对, 宋白把终端上搜索结果一扫, 接连翻了四五页, 所有的结果都在说第五训练营荒山野岭, 人迹罕至, 早已废弃。
要没有你告诉我,我真以为他说错了, 宋白把潜明山查无此地的搜索屏幕一折,关了终端,对萨丁道。
萨丁刚才说起潜明山的历史,侃侃而谈,现在被宋白真诚的目光一望,他下意识别开了脸,不敢抬头,对了,你找柯姆问这个潜明山,是要做什么?
宋白顿住,他那个接近齐江的计划没和萨丁说过,不知怎地,多了分心虚,对萨丁说:我打算试探一下齐江。
试齐江?你怀疑他和内乱有关,这我知道,但你怎么去找柯姆等等!萨丁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僵硬地抬起头来,关节发出类似机器人的咔咔声,柯姆和齐江在一起了?
恋耽美
乙醇烧(115)
同类推荐:
顶级暴徒、
被前男友他爸强肏(NP,重口,高H)、
孽缠:被前男友他爸囚禁强肏(NP,高H)、
重生国民女神:冷少宠妻宠上天、
独占帝心:后位,我要了、
医品太子妃、
金玉满堂(古言女尊NP)、
乱七八糟的短篇集( 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