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又怎样,数年之后,他不还是让一纸调令,强行捆了回来?
白山嘲讽一笑,随手将照片压到文件底下,起身正要走,却带落了一张纸,飘飘扬扬就落到桌下。
白山捡起来随手放在桌上,然而,他的动作却停住了。
纸张是军雌申请前往星际的家属同意书,上面赫然几个大字。
本人同意雌君萨丁前往黑域执行任务,签字:宋白。
这是上次宋白来他这打探消息时,问他要来签的。
当时,白山还有些许诧异,问道:你就不怕萨丁离了你身边,心就野了,不再听你的话?
宋白签完字合上笔帽,笑道:谁不怕伴侣离开身边,不过啊。
他仰起脸,明亮的日光照亮他英俊的五官,带着一种难以抵挡的魅力。
老师,你是没见过,他下命令指挥军雌的时候,眼睛都亮了,宋白一笑,道:比起那点私心,我还是更希望他快乐。
白山摩挲着纸上那行手写字,突然笑了。
连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都明白什么是爱,怎么他还对早已经抛却父子情意、一意孤行的盛老抱有幻想?
回想起肖容说的话,他五十岁了,早该认清事实了。
盛老把他困在这里,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却从来不是为他着想。
他不是没能力离开这里,只是还对那个独断专行的盛家主抱有一丝父子亲情的幻想。
白山垂眸,无声地叹了口气。
转眼看到申请书,复又笑笑,点开终端,挑出一个文件夹,把里面这六年来收集证据发送出去。
本来是想给自己留作一条退路,不过,既然决定离开,那就再送那个这个弟子一点礼物吧。
宋家,清晨,小助理还没上班,宋白书房里却传来了嗡嗡的机器工作声。
萨丁把从打印机里传出的资料弄整齐,打着呵欠,道:就这些了?还有吗?
还剩下五六张,对面把身份资料和相片分开传的,宋白从周围一堆摆满的资料里抬起头来,望见萨丁青黑的眼底,关心道:你要不先回去睡一会儿吧,都熬了一夜了。
想起那张温暖的大床,萨丁忍不住动摇了几分,很快又摇头,坚定道:我现在必须要把这个颠倒的作息改回来,不然,看雄主的时间又平白少了好几个小时。
昨天萨丁一醒来就看见雄主,还很高兴,以为雄主很快就回来了。
结果,顺着雄主一指的窗外看去,天色早已经黑了下来。
他不仅睡过了中午,连晚饭时间都睡过了。
现在雄主事务繁忙,他们相处的时间本来就少,再又错过几个小时,那不是太损失了!
于是,萨丁痛定思痛,能通宵绝不睡觉,今天说什么他都要把这个该死的作息调整回来!
清晨的室内,阳光如水,漫越在雄虫身上,光影分割出他立体的轮廓,愈发显现出他的眉宇间的耐心与温和。
这样好的雄主,他真的对得起吗?
发现自己的目光太过明显,萨丁连忙把视线转回资料上。
可是头脑中的思考,却止不住地外散。
雄主一向给予他最大的自由,他感激,但同时也惶恐。
如此宠爱,惶恐不知如何报答,只好辞去琐事,专心侍奉。
但他还是低估了自己的贪念。
拍卖场的事故,率领军雌使他感觉如鱼得水,宛若重生,但他发现雄主出事时,那种愧疚与自责又扼住了他的咽喉。
晚上他不会睡觉,他还是喜欢缩在雄主怀里,听着他的心跳,自责于不该动了恢复原职的贪念。
寻常军雌,或雄主宠爱,或事业得意,二者只占其一,已是不易。
他的辞职只不过是顺应了传统,且刚刚好,雄主对他又这样宠爱,他应该满足了。
可是,怎么会萌生出那种出格的念头呢?
可是,军舰,战场,指挥,征战。
他仿佛能看到星际军舰整齐划一的队列,听到下属们在胜战后的欢呼与喜悦。
萨丁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睁开了眼,目光里满是清明。
仿佛与过去彻底划清了界限。
萨丁闭了闭眼,回想着刚才宋白与他说过的话。
由于警署对待雄虫的特殊制度,腾辉如果一直咬死了不松口,那么案情就只能僵在那里。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主动说出真相,然而,腾辉态度又一直死僵着,唯一的防线只能从他雌父那边下手。
腾辉出生后不久一直体弱多病,没过几年,他雌父就与人私奔,后来他的保姆也就是亚雌嫁给了腾父,腾辉格外依恋他的亚雌继父。因而,能说服腾辉自首的人,一定只有他的继父。
可以说,腾辉对于继父的所有依恋,都是源自于他雌父的缺席。
如果从他雌父这边着手调查,说不定能找到让腾辉张嘴的关键证据。
经过这一整晚上的搜寻,他们发现当年能证明腾辉雌父私奔的所有资料,全部都出自于腾正海口述,加上事后腾正海那种奇怪的主动央求不肯报案的态度,宋白浮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腾辉的亲生雌父,恐怕并不是与别人私奔,而是被腾家夫夫软禁了起来,而软禁的地点就是那个全封闭的拍卖场。
萨丁只要一想到腾正海那张笑脸,不由有些齿冷。
打印机继续工作,一张张相片资料传送过来,右下角一张脸吸引了他的注意。
雄主,你看是不是这个?和你的肖像画特别像。萨丁快步走到宋白身边,指着相片道。
宋白接过来,在相片与肖像之间来回反复对比。
椭圆脸,细长眼,高颧骨,总的来说,是一张很好看的雌虫脸。
如果再胖一点,就和我在拍卖场见过的那个雌虫一样了,宋白崩了一整晚上的情绪骤然松开了,他起身,轻快道:其实这么看起来,眉眼和腾辉很像了,这张照片对应的资料是第八页344号,你帮我递过来一下。
萨丁手上翻腾着,找出一张纸来,下意识瞥了眼344号,咦了一声。
宋白抬起头,望向萨丁,道:怎么了?
这人,我居然也有印象,萨丁把资料递给宋白,道:光听你说,我还没发现,但看这个资料我就想起来了,四岁时我不是去过拍卖嘛,中途我出来找不到回去的路,还是他带我找的雄父,他说什么我记不太清楚了,反正性格挺好的,都是说他雄主儿子的事。哦,当时他还和我雄父唠了一会儿,问长生坊什么的。
祈福?宋白神色微动,突然道:长生坊的锦袋都有什么用途?样式都一样吗?
不太明白雄主怎么突然问这个,萨丁想了一会儿,道:什么用途都有,问前途的,求家庭和睦,感情和谐,子嗣安康除了颜色,样式都差不多。
顿了一下,飞快瞥了眼宋白的神情,敛着没,不经意间补充道:其中感情锦袋最少。
那行,我得先去警署一趟。宋白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穿好衣服,最后吻了下萨丁的脸,直接出门去了。
萨丁摸了刚才被亲的地方,在空无一人的书房里,无声地扬起唇角。
另一边,警署里,警员热情地给宋白递上一杯冰水,抱怨道:唉,您走之后,我们都认真地问过,询问的警员都换了好几轮,可他就什么也不说。
也说了两句,不过,就是翻来覆去说是他做的,让我们快点把他抓起来,另一旁的小警员接茬,气愤:还不如直接把他抓了结案呢!
年长警员用胳膊肘捅了下小警员,指了指宋白。
宋白没什么表情,放下冰水,径直走到审讯室里了。
小警员鼓着嘴,道:你让他进去也没用,那个雄虫根本就是铁板一块。
年长警员隔着玻璃看着腾辉震撼的神情,道:那可不一定啊。
小警员拿着杯,喝了一大口冰水,道:什么不一定,我看根本就是白费功夫,雄虫这'既不能打也不能骂,每次进去还得小心问一句您现在有心情和我说说吗?如果您有什么需求,一定请说出来,我们都会尽量满足,你看,这哪里是嫌犯?分明是祖宗!能问出来就怪事哎!宋少怎么出来了?
宋白推开审讯室的门,上头炽亮的光将他彻底笼罩,瞬间宛若神明降临世间的使者。
你们去问吧。
淡淡的声音听得小警员浑身一颤,苏得他差点没握住杯。
年长警员这边反应迅速,立即推着小警员进了审讯室,在门关上以前,小警员看见宋白背着手看向窗外的身影。
不知怎的,他觉得宋少似乎有点悲伤。
与此同时,宋家,萨丁努力地睁着眼睛,强打精神,要求自己不要睡。
可是电视里的动物世界怎么越来越花,眼皮怎么越来越沉不!不能睡!
萨丁猛地一个激灵,从温暖柔软的沙发上跳起来,他要找点事干,坚决不能让自己困倦。
萨丁一边做扩胸运动,一边用浆糊似的脑子想要找点什么事儿干,眼睛下意识瞥到墙上的挂钟。
九点半,雄父最近似乎很闲。
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萨丁很熟练地播通号码,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他九月之后和雄父打得第一通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景山惊喜道,你还知道打电话?
顺带问了一堆罗里吧嗦的东西,萨丁嗯嗯点头敷衍,插空问出自己的疑惑。
雄父,你还记不记得我四岁拍卖场走丢的那次?是一个雌虫把我送回来的,当时他问你什么事?我记得谈到长生坊什么的。
这你还记得啊!因为喜爱的儿子主动来电,景山十分快慰地忆起当年,这都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那雌虫他知道咱们是世家的,问我去怎么去长生坊,他说他儿子总是体弱多病,他又忙于打理拍卖场事业,儿子只能交给亚雌保姆照顾,想给他求个子嗣安康的锦袋。
子嗣安康?萨丁还是头一次听到全名。
对,父亲圈子里又叫换命符,因为是以父亲余生寿命换幼子平安健康,还得一直戴在身上才有效果,景山笑了一声,不过就是个念想,有些家长信得跟什么似的,居然还认真上了。
景山自顾自道:我后来见过他,不过他没认出我。那个锦袋他还真求来了,一直挂在身上,和你给你雄主的还挺像
那边突然没了声音,景山以为萨丁是挂了他电话,笑骂了句什么,最后叹了口气,可怜天下老父心呦!
第109章 110
腾家,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侍者,这对于一个中层商家庭来讲, 是一件非常罕见的事情。
腾家的主君, 此时泰然自若地在客厅里面整理行李, 奇特的是, 他居然换下了平日里端庄华美的礼服,只着了一套平平无奇的素衫,头发挽着, 就像一个很不起眼的侍者才有的装扮。
腾正海呼哧呼哧跑进来, 对着亚雌道,好了, 司机就在外头, 趁现在警署还没来人,咱们赶紧走吧。
亚雌嗯了一声,温笑道:好, 等我把剩下一点东西整理装完。
腾正海把东西一把丢进箱子里, 直接提起来,急躁道:还装什么啊,等咱们到了星际外头再买,现在时间紧迫, 得趁警署那边没反应过来, 赶紧走。
腾正海声音大了些许, 亚雌眼圈瞬间红了, 不过开口却道, 可怜小辉
声音里带了一点恰到好处的哀伤与哽咽。
腾正海立马后悔了,他连忙上前安抚道:哎哎, 是我不对,嗓门大了,他是雄虫,反正警署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咱们去星外躲两年,等没事了还能再回来见他。
至于是在监狱里,还是在什么别的地方见,他们二人心知肚明。
车祸现场,造成雄虫当场死亡,按照当下的律法,哪怕你是雄虫,也将会面临下半辈子的监狱生涯。
腾正海的心软了一分,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腾辉是他儿子,全当是还他们二十年来辛苦的养育之恩吧。
腾正海这么想着,黑胖的圆脸又板了起来,亚雌向窗外望了一眼,道:雄主,去楼上再帮我拿点东西吧?
望着自家雌君柔柔的眼波,腾正海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转个身就上楼去了,他一边走还边抱怨,你们亚雌就是麻烦。
这边,亚雌见腾正海上了楼梯,飞快从行李箱中捡起一个锦袋,揣进怀里,起身就立刻往大门走。
屋外,小警员望着前面带头、一脸冷气的萨丁,和年长警员悄悄咬耳朵,道:你说署长让他来干嘛?以前不是都不许让家属过来的么?
年长警员拍了下他的脑袋,悄声:不懂就别瞎说,他前阵子风靡了整个亚雌圈,你没见着现在亚雌剪短发越来越多了?还有,听军雌说他功夫特厉害,我经过署长办公室的时候,还听着里面打架来着,估计就是署长挨了揍,才放人家过来了。你看他眼神,多凶啊!
的确,萨丁眼底微青,目露凶光,现在有顶帽子遮了才好点,要不然啊,任谁看了都像是一个刚杀敌回来,还准备再战一场的嗜血将军。
他眼睛一看我,我浑身都毛了。小警员深以为然地点头,突然听到一声冷冷的声音,你们去敲门。
小警员浑身一个激灵,一点没敢反抗,乖乖上前去敲门。
等上好一会儿,那门徐徐开了,一个看上去就令人心生好感的亚雌探出头来,还戴着侍者常用的发箍,他声音怯怯的,道:你们是谁,来腾家干嘛?
小警员生怕自己吓着这个亚雌,好声好气地问他话,在得知他是腾家的生活助理后,很客气地说找他家主人有事,请他叫主人出来。
可以是可以,不过,亚雌眨了眨眼,发愁道,但我得出去买东西,主君昨晚上刚交代的,再不去买就来不及了。
小警员丝毫没有怀疑,连连摆手,热情道:不妨事不妨事,我们进去等也是可以的。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性子这么软的亚雌,和身后那个浑身散发冷气的家属可不能比。
小警员侧过身给亚雌让路,他下意识往身后看了看,空无一人。
那个萨丁哪儿去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紧接着他就和年长警员一起进了屋。
等了一会儿,一个雄虫从楼梯上冲下来,看见客厅中央的警员,他脸上讨好的笑还没来及收回去。
小警员亮出证件,声音铿锵有力,道:腾正海先生,我们是警署的,事关宋氏夫夫车祸一案,你儿子腾辉交代是你所为,还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腾主君,您这是想到哪儿去?
一条手臂横在亚雌面前,挡住了亚雌正要拦车的动作。
难道被发现了?
亚雌心里一紧,发现面前是个戴着帽子,看不清脸的人,他气质冷硬,压得亚雌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勉强笑道:先生是认错人了,我是给主君买东西去的。
他已经改了装扮,不可能被认出来。
亚雌这么想着,底气足了一些,顿感刚才的话太刻意,连忙补充道:先生,还请别挡我路啊!
话没说完,他额上的束发被拽掉,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滑落下来,完全是只有养尊处优的贵君们精心保养呵护才有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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