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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不病(28)

    他拥有周濂清的一切,也没有他的一切。
    祝晚吟不喜欢他看她的目光。似是而非的笑,和深邃暗光的意味。尽是看不见眼底的散漫淡薄。
    他们单独相处,毫无温度。
    周先生。祝晚吟先一步开口打破寂静。她声音有些只有自己听得出的虚浮,落不到地上。程扬走了之后,她反倒变得比刚才怯懦。
    祝晚吟看着他,向后退了一步靠着身后的茶台。好似这样会更有底气和力量。
    放人。
    她轻声重复刚才说了许多次的话。没有其他的可以说。
    周濂清望着她,望着她的眉目和所有地方。他拎着玻璃酒杯的指间力道不动声色地越来越重,到最后用力到几乎有些轻颤。心肺发疼。
    祝晚吟不想撞上他的目光,可她又偏偏想一直看着他。
    她太久没有见到他了。
    可是她现在连靠近他的力气也没有。她的思绪,心脏,恍惚都是一片空白。来不及感知,迟钝地在自我保护。
    亲爱的。
    女人娇媚的声音扯断了他们之间视线的连接,祝晚吟抬眼朝刚才周濂清走出来的水墨屏风看过去。
    穿着吊带裙的年轻女孩跑过来,穿着拖鞋,裙摆很短,两条腿白皙修长。她看上去年纪和祝晚吟是差不多的。
    她来时只看了一眼她,就自若地继续绕绕过去找人。
    彼时在声音传来的那一刻,周濂清便已经敛眸,手上的力道骤然松去。他放回玻璃杯,再抬眉时笑意温柔明朗。
    少女还没走到他身边就伸手过去,周濂清牵着她往身边带了一下,人便跌坐到他怀里。
    祝晚吟看到这一幕想到的却是,他也这样抱过她。在她的工作室,他抱她坐在他怀里,送她礼物,和她说话,亲吻。再之后,他们就分开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就是分别前的最后一次见面。
    再然后,直到今天。
    祝晚吟找到手腕上的玉镯,认真地寸寸抚过。这是他送她的。每天戴在手上,她并不常在意,可每次不经意看到就会想到他。也总像他就在她身边一样。
    记忆浅淡消散,回归眼前。
    他怀里,少女洁白如雪的双手搂上他的脖子,埋在他颈侧撒娇,你怎么还在这儿,说了今天陪我的。
    夏夏,夏夏。周濂清纵容地扶着她的肩,笑道,等一会儿,等等。
    夏禾松开他坐好,笑容甜美地歪头看着他,随后有些娇嗔道,阿闻哥哥,我已经等你好久了。
    还有些事情处理。周濂清揽着她,将方才的白玫瑰递到她手上,温声哄道,先回去等我。
    要很久吗?
    不用。
    什么事要你亲自处理?
    比较重要,所以有些麻烦。
    那好吧。她不再问,开心地收着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那你快点来陪我。
    周濂清放开她,答应道,很快。
    夜如旧,气氛回归寻常。
    短暂的亲密暧昧就像一场闹剧。
    祝晚吟反应慢地回想着那个女孩子对他的称呼,只觉得她似乎又认识了他一次。
    她曾经对他说过,觉得他离她很远。那个时候周濂清牵她的手去碰他的眉眼,告诉她不远。
    那是周濂清,周老师。
    现在她不知道了。
    因为她好像忽然发现她连他的名字也不清楚。
    分开后,周濂清理好衣服,站起身朝她走过去。
    祝晚吟收回碰玉镯的手,始终不避讳地回视他。
    周濂清在她身前站定,距离不近不远,可她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包裹而来,像拥抱一样。
    这一刻她才仿佛找回了情绪和感知,便如一瞬刹那的痛觉,灼疼她的眼睛。
    算了,她看不过他。
    祝晚吟垂落眼睫,看着他身前胸膛的衣扣。
    大小姐我会放的。
    周濂清垂眸看着她,嗓音平静淡然,但你不能走。
    祝晚吟轻笑了声,抬头看向他,目光直白明锐。似笑轻柔的语气,你绑我?
    周濂清敛眉解了袖扣,随后再看她,抬手将她的头发拢到耳后,轻叹着勾唇笑道,二小姐这么娇贵,我哪里舍得。
    她眼里无温的笑意淡去,偏头躲开他的手。 好啊,我不走,你要绑我到什么时候?
    你愿意签合同为止。
    祝晚吟扬眉笑了笑,周先生的算盘打的真好。
    她站直身子,离他更近了一些。她仰头望进他眼里,那如果我今天非要走呢。
    周濂清不去看她,目光下是她发下纤细白净的颈。他笑着用无奈纵容一般的语气告诉她, 走不了。
    走不了吗。
    她很想知道他会用什么样的办法,让她走不了。祝晚吟收回目光,绕过他径直往门外走。
    周濂清站在原地阖目片刻,转身跟上她。
    她打开门,还没有往外走一步,薛乾就已经走进来。
    他枪口对着她,笑容真诚地问,二小姐,抱歉。您是要走吗?
    周濂清走到她身边抬手压下薛乾手上的枪,看他一眼,声音温缓道,对二小姐,别动刀动枪,不好。
    周先生说的是。薛乾放下手。
    周濂清看着她,开口对薛乾道,去把祝家大小姐放了。让外边那些人都可以走了。
    是。
    薛乾推门离开。
    祝晚吟看他一眼,想要继续走。周濂清没再让她开门,他伸手拽住她,将她带回来。
    她挣不开他,怎么也挣不开。
    周濂清扶着她的肩膀将人不可反抗地抵在门上,弯腰认真看着她。他目光寸寸掠过她眉眼,凝眸叹道,听话一点,我不想对你用不好的方式。
    祝晚吟拽着他的袖子,没办法推开他,所以她咬了他的手臂。她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气,因为他任她咬,一动没动。她不知道疼不疼。
    祝晚吟咬完他也依旧没放开,可掐着她肩膀的力道很重。她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扬着笑问他, 不好的方式是什么?
    她平静地望着他,你也要拿枪对着我,还是要打我,还是要找人来软禁我?周先生,你要用什么样的方式强迫我签合同?
    她问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令他喘不过气。他眼底沉郁如夜。
    周濂清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慢慢放开她。他推开旁边的门,撑着墙抬手扯开衣领的扣子,声音低的有些哑,带走。
    他让人将她带走。
    他要将她带去哪里,祝晚吟不知道。
    今夜荒唐无理。
    她早已看不清白昼和黑暗。
    唯有痛觉漫长清晰。
    37. Chapter37 37
    周濂清撑着墙, 独自站在原地良久。
    腿上阵阵泛疼的痛感清晰地连至心脏,分不真切。他弯腰抚平那阵旧疼,走回去坐在沙发上。
    他忍不住咳起来, 无法平复一般。周濂清端过桌上杯子里的酒全部饮尽, 强压下胸腔起伏的波澜。
    他望着玻璃杯里流光的残酒,目光冰冷。
    周濂清只觉此刻心平静如死水,心肺被重重压着, 无法呼吸。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祝家与常青资本这层关系,大概只有祝家那些当家的长辈知道。
    直到她来的那一刻, 他才知道程扬所谓的惊喜到底是什么。
    他隐瞒了所有不愿意让她听的事情, 他们全都让她听到, 看到了。
    程扬在控制她, 威胁她。江城是巨大的染缸,这里有徇私枉法,权利私欲, 官商勾结, 淫靡肮脏......太多了。程扬,程渭淮, 高越川......所有人。
    他们没有底线。
    没有底线, 所以为了利益,可以做任何无耻, 卑鄙, 龌龊的事情。
    可现在,她就在这里。她在他眼前,在周闻的眼前。
    他们让她听见,看见了这些他拼命想阻拦在她世界之外的一切。
    程扬站在她面前的时候, 周濂清第一次感到害怕。他怕她倔强的脾气,怕程扬对她说那些......最不好的话。
    周濂清眼前浮现过无数重叠的记忆片段,直至头疼欲裂。
    ......
    周濂清,你给我听好了。你在英法任何一个国家博物馆所看见的至少在你笔记里所记录的那些让你惊艳感叹的珍宝,都是华夏文明。所以请你,永远别用一副高贵的西方语调和我说话。
    濂清,不要怪你父亲,他是好人。真的。你相信妈妈好不好。他从没有背叛祖国,背叛自己的信仰。
    周濂清,永远不要对这个国家失望,也永远不要对西方抱有幻想。
    ......
    周濂清,你知道程渭淮是什么人吗?你没回国的时候他就盯上你了明白吗?你无法、也不能脱身!谁让你是周家清清白白的大少爷,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我绝不会找你。
    权力和阶级,有时候必须用同等的光明的权力去抗衡,压倒,毁灭。但是周濂清我警告你,黑暗来吞噬你,你不能真的沦为黑暗。
    周闻!你到死也得给我记住你叫周闻!周家可以不需要周濂清。你拥有这份力量,你就必须得去做!你以为我愿意找你这个大少爷?抛开你的身份,我们警察队伍每一个都比你强!哪来那么多天之骄子!
    喂,就你是周家金贵的大少爷?在国外待那么久还听不听得懂中国话?老子叫纪成泽,你的叔叔,能听懂吗?
    ......
    回忆片段,耳边的声音,都一遍一遍,如浪潮翻涌而来。
    周濂清闭着眼睛,他的手紧紧攥着玻璃杯,手腕撑着眉宇。他拼命冷静,压下所有无法控制的情绪。
    他去想祝晚吟。
    想她在学校外等他的样子,想她穿着裙子,随风轻扬的裙摆。想她和他在夜市一起走路,想她说话时的声音......
    最后,他想她穿着旗袍在书房的书架前低眉的样子。
    她笼罩在柔和的灯光里,低头安静地看着手上的扇子,细颈如白瓷。那动人如画的一幕,浸墨般在他眼前铺展开,温缓如水。
    她平静的眉眼,衣扣上的银制挂饰,白色旗袍的衣领和侧开的衣角,每一处细节都在他脑海里清晰深刻。便像一朵白玫瑰,在他心中温柔地绽放。
    周濂清睁开眼,眸底沉深,静如往常。
    他松了力道,玻璃杯放回桌上带出轻微的声响。
    窗外一片漆黑。
    他独自望了良久,眼底温度越来越凉。最后他终于起身,往那扇水墨屏风后走去。
    祝晚吟离开了那里,被带上了车,之后又被带到了城区的一套房子。比起刚才的地方,这房子不算大,只两层,简单大方。院子里是青草地,卵石路。还有花花草草的自然景观。夜太深,路灯孤独的光照下来,看不清太多。
    她被关到一个房间里。
    灯是亮着的,照亮了屋子里每一处角落。身后的门被关上,祝晚吟看着眼前陌生的地方,心也变得空空荡荡,穿过夜风后侵袭冷意。
    她靠着门,再没了力气。
    言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们应该是安全的,那些人不会多余惹事。祝晚吟低头看着地面,想过言迟之后就不知该想什么了。
    她站了很久,久到浑身冷的没了知觉,才终于换了一个地方。祝晚吟走过去坐到沙发上,身体得以歇息,整个人便开始泛出无尽的疲惫。
    她目光落到手腕的玉镯上,玉在灯光下清透无比。
    她今晚见到他了。
    像梦一样,她到现在也不太清醒。她的灵魂仿佛还停留在他们分别的那一夜。
    屋子里很冷,人也变的有些昏沉。
    祝晚吟握着手腕抵在眉宇,闭着泛疼的眼睛。她很累,很想睡觉。可是她闭上眼睛,所有的记忆就会前仆后继,不断地扰乱她。
    她眼前是江南古镇,是街角不起眼的一家古董店。在那里,她遇见一个人。她想起自己所作的低眉菩萨相,而后画面天翻地覆出现的是夜市的街道旁,周濂清牵着她的手去碰他眉眼。他低眉时影像与菩萨玉相重叠,最后消失在江南古画中。
    烟雨蒙蒙的江南一角,乌篷船在水上轻晃,水下泛开一道道涟漪。缓慢的摇橹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水面波光粼粼,深明如镜。河水被两岸成荫的柳树映成碧玉的颜色,小船在这条长河上晃晃荡荡地一直往前。
    在这幅画里,他如水的眸子望向她,身后是百年古镇。在那道平静深邃的目光里,安稳如菩提落地的声音清晰地念出了她的名字。
    晚吟。
    似古庙晨钟,隔着雾蒙蒙的烟雨天,传到此刻。她心底也淋上雨水。
    他是周濂清,她相信他是。
    即便是此时此刻。
    祝晚吟没有力气再去管眼角滑落的那道清泪,她躺在沙发上,靠在自己的臂弯里,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越陷越深。
    她晕晕沉沉,仿佛在晃悠悠的乌篷船上。她陷入泼墨江南的景画里,陷入一座清净幽深的古庙里。
    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生病了。
    这许多天太多的原因,让她终于解脱了自己。
    周濂清见到她时,是空荡的房间里,她躺在小小的沙发上。她埋在臂弯里睡着,眉头轻蹙,并不安稳。
    天好像已经快亮了,可望去依旧是无尽的漆黑。
    此刻的她在自己身边。
    周濂清宁愿再也不见她,也不想要她现在在他身边。可他如今唯一能庆幸的,也只是她还在他身边。
    周濂清是在手碰到她脸颊时,才发现她身体温度很高。他一瞬只觉心头发紧,以至慌乱。他想将她抱去卧室,可他不能。
    周濂清站起身,打电话出去。他需要找医生过来,找人过来照顾她。
    很快有人敲门。
    进来。
    他声音带着倦意的低哑,无法隐藏。
    夏禾进来走到他身边,阿闻哥哥,怎么了?你叫医生来了,你生病了吗?
    她说着去碰他额头,周濂清握着她的手腕带下来,不是我。
    他垂眸看着祝晚吟,声音平稳,她生病了。
    祝家二小姐。夏禾弯腰碰了碰她的脸,有些惊讶地收回手,阿闻哥哥,她发烧了,好烫。
    嗯。周濂清移开视线,淡声道,祝家小姐金贵。
    他抬手摸了摸夏禾的头发,夏夏,你去帮她抱床被子过来。
    好。她听话转身去里边的卧室抱被子。
    周濂清喉咙生涩,有些疼。
    祝晚吟睡得很不安稳,像沉溺进梦里醒不过来。他深深看着她,也只能看着她而已。
    二十分钟之后医生终于到这里。
    周濂清在此期间接到电话。手下人打来的,名字叫叶辉。
    他声音微微压着,有些严肃,哥。
    周濂清走到一边撑着窗,低声问,怎么了。
    出事儿了。他语气还带着烦躁的气恨, 程扬的舞厅被警察端了,然后他......
    他怎么。
    周濂清淡淡地问。
    夏禾已经抱出了被子来,盖在祝晚吟身上。
    他跑咱们夜店来了。在楼上的房间,我刚才看见他们带了一个女孩子过来的,那姑娘看起来还是个学生,不知道又想干什么烂事。这帮王八蛋在这之前已经在这儿闹出很多事了......反正,哥你来看看吧,我是没办法。
    知道了。周濂清沉着目光,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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