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你妹妹接吻,是什么感觉?
救了大命了。
继续翻,还有。
等到我们变得平等的时候,我会改口叫你的名字,而不是哥哥。
还是假千金和真少爷的伪骨科!
雪里没见过这本书,她应该没带回去过,想来也是心虚,只敢在教室里上课时候偷偷看。
这时候已经放学了,今天是雪里值日,因为被老师叫办公室,春信就帮她做了。
雪里拎着书慢悠悠从走廊那头走来,校服外套没拉拉链,袖子挽起肘部,个高腿长,本来就非常有气势,再加上眉骨和嘴角两片创可贴,看起来更加不像个好东西。
最近班上在传,她其实是附近十三中女子帮派樱花帮的老大,家里有一把武士刀,背后有纹身,洒金桥三年前学生群殴,两死一伤就是她亲手策划
这是传得离谱的一次。
教室里人不多,雪里从后门进来,看见两个男生揪住她们班另一个男生小声问,讲台上女生的座位在哪里?
讲台上春信背对人站着,用两根教棍夹着黑板擦玩得专心,全然没注意到身后人的小动作,男生们找到她的桌子,飞快往里塞了什么东西然后逃跑。
经过雪里身边时,被她故意错肩撞一下,男生啧一声,你干嘛?
不是故意。雪里视线冷冷扫去,淡声,干嘛?
干嘛?你干嘛?小年轻们脾气也大,看她样子好拽,要比比谁更拽。
先前给他们指位置的男生手指往讲台戳戳,她是她姐。
男生们愣住,抿抿嘴巴拉扯着走了。
雪里把书扔春信桌上,走到讲台,拽住她衣服下摆两边,用力往下拽。
嗯?黑板擦掉地上,春信转头,看见雪里,生气到一半的脸换了个笑模样,姐姐,你回来啦。
你肚子露外面了。雪里说。
哦哦。她赶忙扯好衣服。
够不着就别在这装样子。雪里捡起黑板擦两三下擦干净,揪住她校服袖子回到课桌边,春信若无其事把被书往桌洞里塞。
她桌洞里一大堆东西,情书,巧克力,棒棒糖,薯片
怪不得很久没找我要钱买零食了。雪里说,你很受欢迎。
什么呀。春信低头收拾书包,人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雪里没给她机会逃避,弯腰手伸进去,所有东西给她掏出来摆在桌面上。这些东西她都不敢拿回家的,已经积累了好多,零食慢慢吃完,情书整整齐齐码了一小摞。
起初可能只有三五封,因为她一直不拆不看,好多人都凑热闹一样。雪里记得刚才来教室那个别班的男生,上周还给英语课代表送过情书,还有八班的某个男生每个星期都送一封。
为什么不扔。雪里问。
为什么要扔啊,都是人家的心愿。
那书你多久买的。
不是我的!春信赶紧抱怀里护住了,是前桌的,你可不能给弄坏了。
还回去,不准看了。雪里很轻松就抢过来,抬手扔前桌桌洞里。
哎呀,我还没看完呢。
雪里深吸一口气,你看归看,别瞎代入,昨天晚上跟我说那些不记得了?老师也说你了,上课不听,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书。
怎么是乱七八糟的书。春信反驳,你之前还跟我说存在即合理,这书人家写出来,印出来卖,有人买,就是合理的,就不是乱七八糟的,我怎么就不能看了。
教室里值日生站门口,雪里转头跟他说:你先走,待会儿我们会锁门的。
值日生点点头走了,春信噘着嘴巴坐在座位上,夕阳为她渡了一层金边,天热,束了个低马尾,额上一圈碎发扎不起来,唇珠翘老高,可爱极了。
还是爱犟,爱顶嘴,挨训心里不痛快,小朋友一样耷拉着肩膀,凳子有点高,她又坐得靠后,两条腿都够不着地,连垂着的脚尖也可爱,裤腿下露出截细伶的脚踝,白球鞋边上不小心蹭到的泥也可爱。
雪里靠在桌边看她,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不是因为书,也不是因为情书,或许是春信渐渐多了些她不知道的东西,不是什么都告诉她。
她总会想起来的吧,她很快就要想起来了,雪里不知到那时春信会怎么看她,还会不会像从前那样依恋她。
可孩子总是要长大的,雪里也希望她能长大,长成她没有见过的样子。
长大后的春信,多让人期待啊。那种渐渐无法掌控的感觉,同时也让她心慌。
冷静下来想想,越到这种时候,越不能乱,且不能跟她对着干,春信多好哄啊,她多不容易啊,还是顺着点吧。
雪里蹲下身看她,那双眼睛和书本封面上的女孩子一模一样,水色琥珀,熠熠动人。
怪不得那么多人给她递情书。
是不是要哭了。雪里勾勾她手指。
不能问,一问就是要哭,豆大的眼泪说掉就掉,砸在手背上,像夏日突来的暴雨。
四下无人,她便不管不顾嚷嚷起来,人家那么喜欢你,你怎么这样说人家,我的心都被你伤透了!
书本里学两句,说话一套一套的,雪里都快憋不住笑了,赶紧翻纸巾给她擦眼泪,好了好了,对不起嘛,你要看就看好了,拿回家去看吧,只是别再上课看了。
雪里伸手把书拿回来,装书包里,情书还是给她放回抽屉里。
去卫生间洗手,雪里也是哄着的,给她挽袖子,把香皂花揉开,每根手指都细细搓干净,冲水,擦干,袖子放下来。
可以了吗?雪里问。
春信才没那么好糊弄,一双眼斜着人,干嘛对我那么好,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亏心事。
对不起。雪里忽然捂住肚子弯下腰,不是我憋不住,是真的太好笑了
春信简直莫名其妙,干嘛啦!
雪里笑得双肩止不住地抖,春信觉得这个人好奇怪嗷,推她,你很奇怪欸。
雪里摆手,不要学书里说话了。
我没有
哈哈哈哈
春信恼羞成怒,那我就要学!就要学!你很机车欸!
雪里学她:你很机车欸!
你!
你!
无聊!
无聊!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看到大家的评论都很开心,爱大家,今天是甜甜的一章!
第52章
周六下午,春信写完作业,躺床上看书,雪里正给她批改,赵诚站在门口招手,下楼,有好东西。
春信立马扔了书跳下地,啥好东西。
赵诚神神秘秘的,跟我来就是。
三人一起下楼,原来是赵诚上周看她抢人家小学生的四轮小自行车骑,就给她扛了一架大的回来。
蒋梦妍已经骑上了,在小区里一圈一圈转。
春信欢呼一声,挥舞着双手跟在后面追,妈妈,妈妈,带我。
车头有个篮子,屁股有个软座,可以载人,蒋梦妍带她骑了一圈,她迫不及待要自己骑。
雪里说:你的脚够不着地。
胡说!
雪里给她扶着车头,她不懂从前面跨,腿举起来竖跨,单腿调整着蹦跶,左不是右不是的,好不容易把自己高高架在车座上,绷着脚尖,又划着腿弯腰四处找脚踏。
雪里提醒她,先踩下面那个。
她忽地垮脸,感觉被侮辱,下车站到一旁,两只手揪着衣服边,我不骑了。
蒋梦妍不顾形象大笑,赵诚抿着嘴巴笑,雪里也笑,春信恼羞成怒,只敢对着雪里发火,你牙套闪到我眼睛了!
可不兴人身攻击。雪里说。
春信理直气壮,我攻击你啥了,我说的实话,不锈钢牙套,在太阳底下本来就是反光的。
行。雪里点点头,那我也没说错,你脚本来就够不着地。
你是故意调高的,我刚刚都看见了!原本没那么高。
我调高是方便我,我载你就行了。雪里说:这车是双人的,太大了,你不好学,老老实实坐后面吧。
炸毛的小猫马上就被撸顺了,哼唧两声,耸耸肩,原地掂两步,嗯,好吧。
小时候在康城奶奶家学过,雪里上手很快,七八分钟就能自如地上路,小区里溜一圈停在春信面前,松开把手,仅用双腿的力量支撑着。
一句话没说,但嘲讽意味明显,春信又把嘴巴噘得老高,眼睛大大地瞪着人,雪里忍笑拍拍后座,还等什么,上来吧。
后座低,很容易就跨上去,春信从后面抱住她的腰,又得意上了,你还不是得当我的车夫。
是呀。雪里哄她,我就是你的小车夫。
你是大车夫!你长那么一大坨。
好吧,那我是大车夫。
周六练习一下午,周天早上,换了身轻便的运动服,背上小包、画箱、水壶,雪里骑车带她出去找地方写生。
上坡的时候,就看见她两只脚高高地翘起,一对白色的圆圆的鞋头,十分可爱,好像这样能帮人节省力气。下坡时鞋底擦着地面,发出簌簌的声音,到达地势平缓的地方,便说:刚才多亏我帮你压着,不然肯定要摔倒了。
雪里嗯一声,谢谢。
临街的地方看见一片很大的湖,雪里带着她从小路骑进去,发现这里面是政府新建的公园,不远的地方能看见山上一排排独栋别墅。
湖边有一大片缓坡,坡上长满绿草,背后是松树林,她们不约而同想起小时候被拐的经历,想到在山里烧着柴火过夜,醒来时看见像白纱布一样蒙住人的大雾。
车子锁在路边,一句废话也不用多说,踩着整洁干净的石板路从湖边的芦苇荡里穿进去,再过条水上桥,找了块还算平整的草地,支上花架,要画对面的湖泊、草地、松林,山顶上的别墅和瓦蓝的天。
春信开始画油画了,也是跟旧货市场里面原先教她素描那个老师,颜料摆出来,支上小马扎,雪里打开饭盒,先喂她几个饺子。
时已入秋,天高云淡,松林的颜色愈发深,芦苇半青半黄,梧桐的叶子是饱满的橙色。
红叶李是这边最常见的景观树,它们春天最早开出细碎的粉花,夏天结红色的酸李,秋天叶子转为朱红,冬天剩几根细溜溜的光杆。
湖边游人经过时,会在她们身后静静矗立片刻观赏,待走出一段距离后才放开嗓子说话。
春信画画,雪里坐在草地上看书,累了就躺下去用书盖着脸睡觉。太阳晒得暖暖的,水面上不时有成对的鸳鸯游过,天气还暖,它们也不急着南迁。
雪里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春信轻轻拿开她脸上的书,在她鼻头画了个黑点点,左右脸颊各画了三根小胡子。
雪里觉得痒,睁开眼睛,看见春信正捻根小草掻她痒痒。
太阳都快落山,湖水是一片闪着金的红,雪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帮她一起收拾画箱。
又从芦苇荡边过,春信想要一把长得高高白白的芦花,画箱里正好有美工刀,雪里把她安顿在路边石凳上坐下,到湖岸边给她割芦花。
割了七八支,毛茸茸的一大捧,鹅卵石小径前后无人,春信将芦花搁在石凳上,趴在雪里肩头撒娇,你对我真好,我可喜欢你了。
雪里说嗯,春信盯着她的脸,看她脸上六条小胡子,努力憋笑。
雪里问她:你笑什么。
喜欢你,喜欢才笑。
路尽头走来一对中年夫妻,春信背对着人,雪里故意使坏问她,有多喜欢。
超级超级喜欢,全世界最喜欢。说着还伸手划了很大很大的一个圆。
那对中年夫妻无声无息走到她们身边,又无声无息地走过,五六米远了才听见他们说笑着:现在的小姑娘
春信没忍住在她腰上掐了一把,你不告诉我有人来!
对啊,我就是故意的。雪里笑着躲。
春信看她一张大花脸,心中哼笑,好吧,那就扯平了。
于是雪里顶着那张花猫脸骑三十分钟自行车回家,从小区里过,邻居们一路打招呼,竟然也没有一个人提醒她。
直到回家站在洗手台镜子面前,雪里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路上遇见的人都老冲她们笑。还以为是春信太受欢迎了。
雪里弯腰在水池子里洗,春信躲在一边偷看,雪里压了点洗面奶出来搓泡泡,等搓得满手都是,冷不防一个转身,给她糊得满脸都是。
两个人在走廊上疯闹,蒋梦妍幽幽飘过,真看不惯你们俩。
之后每周日雪里都骑车陪她出去写生,天冷之后就不带饭了,要么就吃饱了再出去,要么就在外面吃。
春信念书不行,美术很有天赋,学习上雪里反而不像初中逼她那么紧了,人家以后要参加艺考呢!班上文艺委员,每周都要做黑板报,可牛啦。
立冬那天,距离她们上次去湖边写生已经过了两个月,春信忽然收到一幅铅笔画。
她课间跟雪里去操场逛了一圈,回来在课本里发现的。
春信早就换同桌,现在同桌是个文文静静的女生,大课间都去做操了,春信问她,她轻轻摇头说不知道,前后桌全部问遍,都不知道这画是谁放的。
课上趁着老师写板书,春信频频回头看,雪里两根手指戳戳眼睛,又遥遥地戳戳她,意思让她好好听课,我盯着你呢。
春信瞪了她一眼。
雪里倒觉得挺新鲜,怎么突然有了小脾气呢,以前她也常这样啊。
马上到年底了,平安夜越来越近,雪里心弦绷得紧紧的,一点风吹草动都十分戒备。
下课铃响,老师一出教室雪里就去找她,坐在她桌边,你干嘛呢。
没干嘛!她口气很凶的。
怎么了呀。雪里笑着问她同桌。
唐子馨!春信叫出声来,不准跟她讲!
唐子馨双手急忙捂住嘴巴,狂摇头。
你干嘛凶人家。雪里轻轻推她一把,她火气一点没减,一下甩开。
雪里捏她脸,你再凶!小心回家我收拾你。
你给我等着,谁收拾谁还不一定。春信放狠话。
雪里最近脾气好得没边,给她惯坏了,瞧她那样,可把她牛坏了。雪里点点头,心说你给我等着,有你好看的时候,到时候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春信看她脸色不好,还是有点发憷,临走时她急忙找补,放学跟你说。
认怂倒是快,也算能屈能伸了。
中午放学回家,吃过饭,爸妈都不在,春信才从练习册里把那张A4纸拿出来,拍在书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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