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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仙咕-gl在线阅读(20)

    雪里跪坐在她身边,你在害羞吗?还没开始叫爸爸就害羞了。
    但她说完这句话又觉得不对,她听见春信口腔里牙齿咯咯打战的声音。
    春信还在笑,僵硬咧着嘴巴,笑得很勉强,雪里伸手去摸她的脸,她往后躲,你干嘛呀。
    她的身体在克制不住地微颤,她不是害羞,是害怕。也许是想起了以前的事。
    雪里想起她在离开前曾对她说过的,有一次做噩梦,梦到奶奶,梦到小时候,她好似带着已成人的记忆回到幼年,想到自己又要经历一遍过去的伤痛,止不住地崩溃大哭,在梦中惊惶四顾,寻找幻境的出口。
    当她惊醒时,已是泪流满面,在黑暗中伸出手,渴望拥抱,却只能抱住枕头,或是抱住自己。
    那时她已经离开家,住在南大后面的出租屋,常常会做这样的噩梦。
    那时候她们已经不常见面,在电话里,她不止一次说过,我宁愿去死也不想再重来一遍,真的。幸好只是梦,当我醒来发现这只是梦时,我真是太高兴了。
    我已经离开家了,我奶奶已经死了。
    现在是梦吗?一定不是。
    不要害怕,尹愿昌不会把你怎么样,我和妈妈,还有诚叔都会保护你的。雪里张开手臂,抱一抱吧。
    春信迫不及待钻进去,两条小细胳膊紧紧搂住她脖子,慢慢平静下来。
    雪里有一下没一下顺着她的背,这次苦难只在她生命里短暂出现了一小下,以后全都是好日子。
    蒋梦妍打开门进来叫她们吃水果,看到俩人抱在一起,已经是习以为常,怎么了呢。
    春信不动,雪里也不撒手,说:她害怕。
    又害怕了呀,怕啥呢,别怕了,来吃水果,你叔都给你们切好了。
    雪里说:就来了。
    蒋梦妍关上门出去,雪里问她,还害怕吗?
    春信说:我还想吃雪糕,我好害怕,我可以吃雪糕吗?
    雪里撒手,下床,穿鞋,我看你一点也不害怕。
    圣诞节那天,蒋梦妍和赵诚去领了证,晚上要在酒楼请吃饭,热热闹闹办婚礼。
    赵诚父亲早逝,母亲再婚,听说儿子要结婚了,虽不亲临,也从海边寄来一大箱子的咸鱼和干贝。
    蒋梦妍坐在梳妆台前,妆容明艳,黑发白纱,更衬得肌肤莹润通透,胜过十八九岁少女模样,是岁月和经历沉淀的,温柔而有力的美。
    我真是没想到,我还有穿婚纱的机会。她曾以为,自己这辈子就那样了,孤儿寡母相依为命。
    结婚当然是要穿婚纱的。赵诚站在门口,西装熨烫得笔挺,皮鞋黑亮,胸口戴一朵红色绒花,嘴角挂着浅浅的愉悦的笑。
    这是由内而外散发的满足感,他身上有一种从容安定的力量,无论做什么都是不慌不忙的,雪里虽不是他亲生,却跟他很像。
    蒋梦妍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两个女儿,一个总是冷冷淡淡话很少,两手插兜酷酷地靠在窗边。一个趴在她的大床上,翘着两只小脚,脸上自己化了个不伦不类的妆,嘴唇红艳艳泛着光。
    春信跟她倒是更像些,话多爱闹腾,还臭美。
    蒋梦妍穿着她的拖地婚纱刚打开房门就被十二月的寒风甩了个大耳刮,她砰一声关上门,差使两个小的,去把我红色那件毛呢大衣拿过来!
    春信和雪里商量好,在婚礼的第二天上午一起改口叫爸爸,结果当天晚上婚礼宴席,她自己往橙汁杯子里倒了半杯白酒,喝完半小时后脸蛋红红从座位上站起来。
    雪里跟在她身后,看见她走上T台,踩着满地的彩色碎纸片,当着众多宾客和司仪的面,在赵诚和蒋梦妍面前结结实实磕了个头,磕得砰一声响,像电视里将要辞别父母远行的好大儿,震声喊:爸,妈
    蒋梦妍的捧花都惊得掉在地上。
    第二天早上醒来,她已经忘记,雪里好心提醒她,她喝断片,一直问真的吗真的吗?
    蒋梦妍招手,来来来,都录下来了,你自己过来看。
    春信反反复复去看录像带里的自己,磕头的声音在客厅里砰砰砰响。
    有过这一次,之后再开口就容易得多,尤其是想吃冰淇淋的时候,叫爸爸根本没什么难的嘛。
    第29章
    雪里的生日在冬天,十二月三十一日,过了这一天就是新年,雪里记得那年发生了很多大事,但小孩子的世界能装下的东西不多,再多再大的事,离得远了,都跟她没关系,唯那年冬天的雪灾格外印象深刻。
    家里连续两个月断水断电,吃喝全靠赈灾救济,雨雪交加落了一重又一重,将一切都冻结,外面的世界是真正的冰天雪地。
    这在南方是罕有的景象,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难遇。
    想到这里,雪里又记起,春信曾离开的那一年,她平安夜在出租车电台广播听到的百年难遇寒冬。
    对于她来说,那确实是百年难遇,人活一世,总得经历一场这样刻骨铭心的严寒苦痛。
    此时凛冬将至,雪里想,总得做些什么。
    还有一个星期就是雪里生日,春信躲在房间里给她做生日礼物,现在雪里回自己屋都得先敲门,留时间给春信把礼物藏起来。
    进屋之后眼睛还不可以乱看,要假装毫不在意,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
    雪里其实知道她做的什么,杂志上学的,用旧衣服的碎布头缝的一只小钱包。
    毕竟有个大人的灵魂,她甚至都不需要刻意去找去看,光猜就能猜个大概,更何况上辈子春信也送过她同样的礼物。
    雪里实在是太了解她,她是她生命里的一部分,不可缺失的一部分。也许春信也曾爱她如生命,那时不懂,现在来还债。
    明天夏天她们就小升初了,从未感觉时间竟流逝得如此之快。
    她时常回想,春信离开的那十年里自己是怎么过的,很多细节已经想不起来,也没什么值得记住的大事,或许说她对一切都毫不在意。
    那确实已是上辈子的事,就像春信不想重历的童年,那十年也是雪里的噩梦。
    雪里在客厅写寒假作业,听见楼下有卖煤的喊,她搁下笔打开门出去,叫住那个卖煤的。
    氧气厂家属楼下也有一排煤棚,家里的煤不多了,冰雪马上就来了,雪里叫那卖煤的把煤棚填满,能填多少填多少。
    全部填满?卖煤的都傻了,那起码要拉一车。
    雪里说:那就拉一车,你放心,我家大人马上就下班,我一直住在这里,房子不会跑,煤也不会跑。快给我拉一车煤来吧。
    行吧。卖煤的答应,去跟门卫打声招呼,把拖拉机开进来,一车煤全倒在地上,人力铲到煤棚里去。
    蒋梦妍下班回家被雪里告知,她帮家里买了一车煤,卖煤的还等着,快点去付钱。
    蒋梦妍挎着小包站在楼下,望着塞得满满登登的煤棚,也傻了,为什么你为什么要买煤啊
    多是多了些,那煤也不会坏,放着慢慢用就是,可为什么要买这么多煤。
    雪里一向很有自己的想法,蒋梦妍虽不解,却坚信她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再说,煤都装好了,再退多麻烦。
    蒋梦妍掏了钱,跟邻居随意聊了几句,勾着雪里脖子上楼,你看邻居们都笑了,说你懂事,知道帮着操持家里,买了这一大车煤。
    蒋梦妍话是这么说,雪里怎么可能听不出来那些老娘们的阴阳怪气。
    她哼一声,有她们哭的时候。
    啥意思?蒋梦妍飞快扭头看一眼,啥呀?
    雪里只好借口说:我看天气预报,下周要下雪,家里没煤了,多买点,万一到时候煤涨价呢?
    蒋梦妍给她竖大拇指,太有先见之明了,咱家煤确实不多了。
    晚上吃饭,蒋梦妍跟赵诚说:你闺女出息了,会操持家里,买了一大车煤
    赵诚说:真的?
    蒋梦妍大拇指往身后戳,你下去看,都装满了。
    这两口子饭都不吃了,放下碗就要出去,雪里无奈,吃完饭再看嘛!
    赵诚已经披衣服下楼了,看了再吃。
    春信使劲往嘴里刨了两口饭,挥着胳膊跟去凑热闹,含糊:看哈呀看哈呀,我也要看。
    三人全出去看煤了,铁炉子边就剩下雪里一个人。
    结果还没半分钟春信就回来了,埋头继续干饭,显然那煤是提不起她的兴趣。
    雪里心里直叹气,这个家里,可不就得她来操持?她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雪里生日头三天,赵诚和蒋梦妍问她想要什么礼物,雪里说想要钱。
    蒋梦妍觉得她好怪,你往年都说随便的。
    雪里坐在沙发上看天气预报,小孩喜欢的东西,你们已经跟不上了,给钱自己想买什么买什么呗。
    嚯。蒋梦妍看向赵诚,听听。
    赵诚笑,冬冬长大了。
    这个年纪的小孩,早熟的也有,但都没她这副理所当然的口气。
    春信蹲在地上剥橘子,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睛转来转去,觉得自己越来越听不懂雪里说话了,她好成熟,好像一个大人哦。
    想到自己明年就要上初中,雪里穿的衣服都是纯色的,她的衣服上还带卡通图案呢。
    何止是衣服,她的鞋子、书包,文具,全部都是卡通的。
    春信自卑地低下头,还侧了侧身子,把脚上踩的小黄鸭毛拖鞋移出雪里的视线。
    你看,要下雪了,过两天就下雪。雪里指着电视机,看见没,南洲市,零下六度。
    呦!蒋梦妍都快钻电视机里去,真的,我家冬冬真有先见之明
    雪里掏掏耳朵,唉,夸人的话,她早都听腻了。
    她生日这天,蒋梦妍带她们去商场买衣服,也是买过年的新衣服。
    给春信买了一件粉白的长羽绒服,里面搭配毛呢裙子,还有加绒的小靴子,配上她一左一右两根卷卷的长马尾,也跟电视广告里的小演员一样好看。
    蒋梦妍每晚睡觉都给她擦香香,擦得小脸粉白,这孩子让她养得很好,头发卷,睫毛也卷,嘴巴生得最好看,唇珠也是翘翘的,打扮起来相当招人稀罕。
    蒋梦妍不由得想到春莱,春信那个丢了很多年的双胞胎妹妹,心想这么一对漂亮的小女孩,搁谁家谁不稀罕,也就是尹家了,不惜福。
    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偏偏投到尹家去。
    春信在镜子面前转来转去,店员都夸她可爱,长大一定漂亮,春信可美了,屁股后面要长条尾巴都能开心得摇上天。
    蒋梦妍回头问雪里,你呢?
    雪里手一指,那边。是家成人女装店。
    蒋梦妍说:你是老太太吗?
    雪里说:老太太可没有我那么好的品味。
    她说话常常是很平静的,没有多少起伏,这句话说出来,搭配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更像老太太了。
    春信美了不到半小时,看见雪里从试衣间出来,她开始自卑。
    雪里现在都快一米六了,穿大人衣服除了瘦点,长短都正合适,尤其是把马尾散下来的时候,根本不像一个才小升初的学生。
    当然仔细看还是看得出来,脸还嫩,肉肉的,只是眼神不像孩子的眼神。
    春信佝着背坐在椅子上,脚都还够不着地,看见雪里已经和为她整理衣服的店员一般高了,她低头看自己的两条小短腿,靴子上竟然还有对小翅膀
    冬冬好成熟,春信好自卑。
    雪里摇身一变成熟大人模样,回家赵诚没认出来,她背对人站在客厅,赵诚礼貌问:你好,是梦妍的朋友吗?
    蒋梦妍笑得打滚,春信又蹦又跳,哈哈哈哈,是冬冬!是冬冬!
    很快她意识到自己这种行为非常不成熟,欢欣笑闹声戛然而止,绷个脸规规矩矩坐到沙发上。
    雪里看她,她便故作成熟一笑,是冬冬。
    吃饭、点蜡烛、许愿、吃蛋糕,这一套常规流程走完,回到房间,春信把自己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
    礼盒纸折了个盒子,上面粘了彩带,巴掌大的一个,春信双手推到雪里面前,两手托腮看着她拆。
    跟雪里想象中还是有点不一样,一个扇形的小钱包,居然还是带拉链的,不知道她从哪里搞来的,里面还有夹层。
    白色的灯芯绒布是主体,好像是春信一件早就穿不下的小衣服,粉色格子应该是旧裤子,外面还用那种五毛钱一小包的彩色珠子串着绣了梅花,整体样式很可爱。
    怕她不懂,春信急忙解释,梅花是开在冬天,这个白色的就是雪,红的就是梅花啦!
    雪里说:非常非常喜欢。她把钥匙、抽屉里的硬币,二十多块的零钱全部装进去。
    春信傻呵呵笑,我还怕你嫌弃呢。
    雪里问她嫌弃什么,她说嫌弃这个花样幼稚,不是大人用的。
    雪里很不要脸地说:我本来也是小孩。
    春信说:可是你不喜欢衣服带花。
    但你送的不一样,这还是你亲手做的。
    春信又得意起来,那是,我做的是质量最好的,外面买的缝得根本不结实,一扯就烂了,我这个可结实了,布结实,线也结实,我缝得也好。
    她凑过来,翻开里面的针脚给她看,你看看,比机器缝的还整齐,这个线咬都咬不断
    好,特别好。雪里说:以后我就用这个了,特实用,真的。
    对!这一点春信强烈赞同,实用的才是好东西。
    过了元旦,果然开始降温,还没下雪,只是呼呼刮着北风,家里烧了炉子,关闭好门窗倒是不冷。
    大人去上班了,春信趴在桌上照着画册临摹,雪里刷刷写完一张卷子,抬头说:出去买点东西。
    一听要出门,春信画也不画了,笔一收,走嘛。
    雪里不慌,打开蒋梦妍和赵诚卧室门走进去,春信还坐在火边扭着身子看她,干嘛呢?
    找点东西。
    雪里轻车熟路从柜子里找了钥匙,拿钥匙打开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春信跑过来贴在门边看,你干嘛呢!
    雪里不说话,从柜子里抽了几张大钞出来,锁上抽屉,钥匙放回原位。
    你偷妈妈的钱!春信大叫一声,又捂住嘴巴,哎呀你快放回去,你拿那么多钱干嘛!
    雪里慢慢悠悠从里面走出来,打开零钱小包把钱放进去,什么叫偷,我这是拿,自己家钱。
    春信被她的理直气壮震惊了,大大张着嘴巴,好半天没回过神。
    雪里带她去了超市,开始疯狂采购,春信又被她这阵势吓住,拦着她不让买,把钱还回去,买这么多东西干嘛呀,你不告诉妈妈呀。
    告诉了她也不会同意的,先买了再说。雪里顺手往她怀里塞两包薯片,你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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