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被拽着的衣袖,只得舒了口气,道:“也罢。”
见状,迟芸立马欣喜地撒开了手,也不曾看见面前这个人的脸色突然又像是换了一个人,只顾着自己乐呵地跟在他后面。
迟芸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这个梨花村了,她只知这确实是个不太平的地方。
两人还是同御一把剑,迟芸不自觉地看向脚下,薄薄的一层云雾下的景象与当年并没有多大差别,只不过是多了些树,少了些水。
她感受到自己脖颈处一阵阵热气,还有微弱的鼻息声。
她忍不住偏过头,正好看见了身后之人的下颌,透露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从她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那双深邃又冰冷的眼眸,一对浓密黑长的睫毛挂在眼睛上,那张削薄轻抿的唇间透着一阵阵的气息。
有时候她觉得,这看似冷漠的踏月仙君,其实也不是别人眼中的那么无情冷峻。
他的眼神里总像是有很多故事一样,他像是一只被禁锢的鹰,把自己封闭了起来,让人看不见他的弱点,只展现出来羽翼的锋芒与犀利。
其实这种人可悲得很,他不是冷漠,是无人能让他吐露心声。
她也是这样的一个人,在前世的种种恩怨面前,她除了面对别无他法,还要强装镇定,向所有人宣告,她很好。
可事实却只有她自己知道。
如今重活一世,似乎没有了前世的羁绊,洒脱了不少,但又有谁知道她内心的孤独?
重生,身子重生了,精神呢?
冷漠,表面冷漠,内心又在渴望些什么?
看着看着,她竟然一时忘记了自己还在天上。
见一个眼神朝她看过来,她便连忙将头别了回去,飘忽着。
她看不见身后的人是什么表情,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何种姿态,只知面前的昏暗事物都像是陌生了起来,或者是……明朗了起来。
待落了地,看着面前的景象,她一时语塞。
这和她前世所见的梨花村全然不同,前世的荒芜戈壁起码能让人认得出是人间,如今确是乌烟瘴气,昏暗阴森,说是冥界都不为过。
疏疏尔,邪祟阴邪的叫声一阵接一阵,黑雾弥漫眼前,让人看不清地面,甚至近处有什么东西都看不清。
阴森的笑声从远处到耳边,就像是有什么会叫的东西钻进了脑子里一样,一直萦绕着,让人恶心反胃。
她只觉得压抑,像是喘不过气来,有一块大石头被塞进了自己的咽喉里,她的身体直往下坠,她说不出话,连呼吸都困难。
“凌芫?”
她的耳朵像是被堵住了一样,连自己说的话都听不清,只是朦朦胧胧的。
“凌芫……凌芫……”
……
听不见回应声。
眼前血濛濛一片,她似乎看见了……人?
“有人!凌芫?凌芫?!”她急忙喊道。
浑身是血的人,看不清脸,她甚至怀疑那张脸上是没有东西的,对,没有眼睛,只有两只往外冒血的窟窿,没有鼻子,没有耳朵!
有嘴,但这不是嘴,是一个被割开的刀疤,还流着血。
它在笑,是笑着的,两只黑红黑红的窟窿在盯着她笑。
“凌芫?!凌芫!!你在哪?!!”
它越来越近了,笑声就在她的耳边。
她的双手颤抖着,呼吸也是颤抖的。
她冷汗直流,面前的黑暗让她感觉如临深渊,胸口有一只被压抑的野兽,像是要被这无尽的恐惧撕烂!
面前的笑脸越发狰狞,似近似远,又似是凑到了她的面前。
她的脖子像是被掐住了,喊不出声音,呼不出气息,她听不见了,听不见了……
凌芫……
“凌芫!”睁开眼时,她的手猛地抓住旁边的东西,一阵阵沉重的呼吸从口中进出。
往四周一看,这竟不是她刚才所在的地方,而她的还在颤抖的手紧紧地握着凌芫的手。
凌芫坐在床边定定地看着她,她连忙收回了手,额角的冷汗还不断地往外冒。
“你看见了什么?”凌芫盯着她。
她缓缓咽下一口唾沫,呆呆地坐在床上,带他冷静了一会儿,她瞬时看向凌芫,急切地问道:“你看见了吗?笑脸……你看见了吗?!”
她又抓起了他的手。
她的手是冰凉的,像是刚从寒冬的冰窖里拿出来的,她的嘴唇也没有一点血色,苍白至极。
“笑脸……”凌芫看着她惊慌的表情,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涌上心头,像是心脏被绞了一般。
她等他回答,却没有等到,脸色瞬间失望起来。“你没看见。”
她撒手之际,他的手也凉了。
她明明看见了,为什么凌芫没看见?
她明明在梨花村,为什么现在却在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那场景,堪比她梦境中的战乱,甚至比她死的时候所看到的都可怕。
她见过无数的濒死的挣扎的哭喊的人,他们少了胳膊少了腿,甚至少了舌头少了眼珠子,她都不害怕,因为他们是哭着的。
因为他们害怕,所以她不害怕。
可是那张脸是笑着的,脸上除了几个流着血的黑色窟窿之外什么也没有,可是它是笑着的……
第66章 旧年古室幻曳灯
凌芫久久看着她,道:“你等着。”然后便起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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