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言恕老夫多嘴。章太医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余舍人近日有些上火,若是他这火下不去,老夫过几日就只能帮他开药了。
裴斯远闻言一怔,表情难得露出了几分不自在。
章太医这话再明显不过,让他帮余舟想法子泄.泄.火。
不过裴斯远还没想好怎么办呢,庄子里便来了个给余舟撑腰的人。
我爹来了?余舟惊讶道。
是啊,方才有人通报,老爷已经快到这院子里了。小寒忙道。
余舟闻言忙起身迎了出去,刚走到厅外,便见余承闻被人引着正大步朝这边走过来。
爹。余舟一见他,忙上前行了个礼。
嗯。余承闻应了一声,上前伸手捏了捏余舟的胳膊,发觉自家儿子没瘦,面色这才好看了些。
看来庄子里的厨子手艺也不错。余承闻道。
余舟闻言笑了笑,忙将人迎进了厅内。
余承闻进了厅内,目光在屋里一扫,表情当即有些疑惑。
这偏厅里怎么摆着软榻?余承闻四处看了看,目光往屏风后的榻上一瞥,问道:这里还住着人呢?
爹,我在这里住。余舟道。
你在这里住?余承闻面色一变,问道:你住偏厅里?
余舟点了点头,似乎没意识到住在这里有什么不对劲。
这里虽然不比卧房里规整,但地方大,宽敞,还挺凉快的。
但余承闻那脸色却在得知余舟住在这里之后迅速变得难看起来。
偏厅里是住人的地方吗?余承闻拧眉道:裴斯远这庄子里是没你住的地方,竟然让你睡在偏厅?他怎么不干脆让你睡到大街上去?
余承闻本就窝着火,这会儿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这偏厅虽然收拾得不错,可在他的观念里,这就不是能住人的地方。
一般来说,只有家里来了不大重要的客人且实在没地方住了,才会让人在偏厅将就一下,那待遇只比睡柴房稍稍好一点而已。
平日里哪家的偏厅会支张床让人住啊?
更何况余舟如何还怀着孩子,怎么能受这份委屈?
爹,我住这里挺好的,特别凉快,也不闷。余舟忙道。
走,今日就跟我回府。余承闻说罢就要去拉余舟的手腕。
咱们家的小院不是塌了墙吗?余舟问道。
余舟不提此事还好,一提此事余承闻更来气。
当初他信任裴斯远,不惜妥协让余舟跟着对方,甚至谎称自己家墙塌了。
没想到裴斯远竟让余舟睡在偏厅里,真是岂有此理。
余大人。裴斯远得知余承闻来了,便匆匆赶了回来,忙上前朝对方行了个礼。
但余承闻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呢,一见到裴斯远当即脸色更差了。
裴斯远略一思忖,便反应了过来,知道余承闻这是误会了自己苛待余舟。
余大人莫要动气。裴斯远目光落在余舟被攥住的手腕上,余舟如今刚稳住胎,情绪不宜起伏太过,余大人若是有什么不满,尽管教训晚辈便是,莫要吓着他。
余承闻方才就是气血上头,这会儿被裴斯远一提醒也稍稍冷静了不少。
他放开余舟的手腕,朝裴斯远道:那你倒是朝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让我儿住在偏厅里。
前些日子一直住在卧房里的,这两日我惹他不高兴了,他与我置气搬到了这里。裴斯远苦笑道。余承闻看了一眼余舟,见余舟一脸尴尬地点了点头,显然是承认了裴斯远这番话。
你惹他不高兴,为何自己不搬出来住?你自己住在卧房里舒舒服服,让我儿住在这种地方?余承闻说得话虽然依旧严厉,但语气却比方才缓和了不少,若是寻常时候也就罢了,如今他有孕在身,裴副统领于情于理也该多包容一二吧?
是是是。裴斯远忙道:是晚辈的不是,余大人息怒。
一旁的小寒见状开口道:老爷,您这回真的误会裴副统领了。其实公子搬出来这几日,裴副统领每晚入夜之后,都会偷偷跑过来和公子一起睡。
言外之意,裴斯远可没在卧房里享福,余舟来了偏厅,他也跟着呢。
但余承闻闻言面色非但没有变好,反倒更差了几分。
他瞪了裴斯远一眼,低声说了句:年纪轻轻,不知节制!
他这话声音虽低,但一旁的余舟和裴斯远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余舟一张脸唰得一下就红了。
裴斯远则忍不住苦笑,心道他听了章太医的话之后倒是确实想到了一些不大节制的念头,但眼下还没来得及实施呢
这可真是太冤枉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余承闻眼中的裴斯远禽兽
余舟眼里的裴斯远梦中情郎
实际上的裴斯远每天洗十八次冷水澡的冤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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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要说余承闻这脾气也不是完全没有来由。
自从先前知道余舟有孕一事之后, 他就整日提心吊胆。
再加上自己完全帮不上忙,所以心里一直都憋着火呢。
一方面他感觉自己的儿子自己都护不住,还要靠着裴斯远, 另一方面又心疼余舟受这样的苦。
为人父母的人, 大抵都是如此,看不得子女受半点委屈。
他来之前,原本做好了心理建设,想着要克制自己不给裴斯远甩脸子的。但是一见到余舟住在偏厅里, 他情绪便有些失控, 压抑已久的不满蓦地便爆发了出来,这才有了先前那一幕。
裴斯远素来会拿捏旁人的心思,所以对余承闻这反应毫不意外。
他很擅长应付这样的局面, 并未在对方面前找存在感,也没火上浇油,而是迅速转移了余承闻的视线, 带着人去见了一面章太医。
余承闻如今之所以脾气暴躁,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对余舟的担心。
所以这会儿让他见见章太医, 可以很好的安抚他的情绪。
果然,余承闻在章太医那里待了小半个时辰之后, 回来的时候面色便恢复了不少。
吃得倒是不错。午饭的时候, 余承闻和余舟父子俩一起坐在桌前, 裴斯远老老实实在一旁作陪, 期间一直在照顾余舟。余承闻目光落在裴斯远一直给余舟夹菜的手上, 道:但是也不能毫无节制的吃,孩子长得太快, 你要受苦的。
裴斯远给余舟夹菜的手一顿,忙点了点头, 一副任凭对方教训的模样。
余承闻这会儿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倒也没再给裴斯远脸色看。
爹余舟放下手里的筷子,看了一眼余承闻,表情稍稍有些紧张。
他得知自己有孕之后,还是第一次面对余承闻,他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朝对方交代一下的。
今日我听章太医说过了,你想等孩子足月?余承闻问道。
嗯。余舟点了点头,看起来有些忐忑,似乎是怕余承闻反对。
裴斯远闻言目光落在余舟身上,虽然他猜到对方早已做了决定,但今日听对方亲口说出来,心绪依旧有些复杂,只因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不久的将来,他们会迎来彼此共同的孩子。
但与此同时,余舟也将继续面临接下来数月的孕期。
依着裴斯远所知,这几个月对余舟来说,恐怕不会太轻松。
你想清楚了吗?余承闻朝余舟问道。
嗯。余舟点了点头,依旧没有多说什么。
但此时,也无需他多说什么。
余承闻冷着脸沉默了片刻,眼底带着极为复杂的情绪,既有担心又有心疼,还带着些许无力。
良久,他看向裴斯远道:好好待他。
是,余大人。裴斯远起身朝他郑重地行了个礼。
余承闻当日并未在庄子里多逗留,他和余舟说了会儿话,又叮嘱了小寒好好照顾余舟,便启程回了京城。
他不是个爱自讨没趣的人,而且知道自己留在这里非但帮不上什么忙,可能还会影响两人的相处。毕竟,作为余舟的父亲,哪怕他理智上知道裴斯远是值得托付的,情感上也没法朝对方和颜悦色。
余舟和裴斯远一起,将余承闻送到了庄子门口。
直到看着马车走远,余舟才收回视线。
今日就搬回去住吧。裴斯远朝余舟道:你看你爹今天气得。
余舟也没想到这件事情会让余承闻生这么大的气,一时之间也有些同情裴斯远。
我爹以前挺喜欢你的,现在不知道怎么了。余舟叹气道。
还能是怎么了,嫌我裴斯远原本想说,对方肯定是嫌弃自己祸害了余舟啊。
在余承闻眼里,裴斯远如今就跟个拱了自家白菜的猪没啥区别。
没有哪个父亲,见到拱白菜的猪会有好脸色,这一点也不奇怪。
你要是不想跟我一起住,你搬回去,我去偏厅睡。裴斯远又道。
余舟原本都打算答应他了,没想到他又主动退了一步,便点头应下了。
其实到了这会儿,余舟心里的气早已消散的差不多了。
尤其今日见到裴斯远被余承闻痛骂了一顿后,他就更生不起气来了。
当晚,余舟便搬回了卧房。
他原想着,要是裴斯远赖着不走,也就由着对方吧。
反正他搬到隔壁的时候,裴斯远也没少过去纠.缠。
这么回过头一看,他搬家约等于搬了个寂寞。
但令他意外的是,裴斯远竟没赖着不走,入夜后就去了偏厅。
余舟独自躺在空荡荡的榻上,倒也并未因此觉得多高兴。
他不知道的是,裴斯远说是去隔壁睡,实际上只是趁着他睡觉的时候,去解决了一下自己某方面的需求问题,免得自己半夜又要去冲冷水澡。
解决完之后,估摸着余舟应该睡了,裴斯远才回去。
榻上的余舟已经睡熟了,裴斯远进去的时候,便见他无意识地翻了个身,一手在自己肚皮上挠了挠,将寝衣撩起了一块,露出了一片白.皙的皮肤。
裴斯远轻手轻脚凑到榻边,刚打算扯过薄被给他盖上,这才发觉对方露出来的那一小片皮肤上,带着一小块不易觉察的红意。
他凑近看了一眼,这才留意到余舟露出来的手腕上似乎也有一小块红色的印记。
裴斯远见状吓了一跳,以为余舟身上这是长了什么疹子。
就在这时,他耳边传来一阵扰人的蚊鸣声,随后一只蚊子绕过裴斯远,落在了余舟的脸颊上。裴斯远险些抬手拍上去,手到了一半才堪堪忍住,只在余舟旁边挥了挥将蚊子赶走了。
他今日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先前被小寒拿走的驱蚊药包,忘了拿回来。
而这屋里的蚊子先前不愿咬裴斯远,已经饿了许久,如今见了余舟可算是找着细皮嫩肉的了,自然要迫不及待地饱餐一顿,所以余舟才遭了殃。
裴斯远忙去将偏殿里的驱蚊药包取回来挂上,又从抽屉里取出了止痒的药膏。
他在余舟露出来的皮肤上粗略一数,发觉至少得有七八个蚊子包。
就在他数包的同时,余舟还难耐地伸手挠了挠。
裴斯远一脸无奈,取了烛火拿到榻边,开始在余舟身上那些蚊子叮出来的包上涂药膏。
唔余舟发出了一声闷.哼,翻了个身,却没醒。
裴斯远怕把他弄醒了,便放轻了动作。
不过裴斯远很快发觉,在他帮余舟涂药的同时,对方不知为何呼吸开始变得越来越快,口中还不时发出支离破碎的闷.哼声,像是在做噩梦似的。
裴斯远怕他被噩梦惊到,便伸手在余舟手上轻轻捏了捏,试图将人叫醒。
大概是感觉到了手上的力道,睡梦中的余舟身体突然一抖,猛地睁开了眼睛。
没事吧?裴斯远温声问道。
你余舟看着裴斯远,呼吸尚未平复,眼底带着一层暧.昧的水汽,脸颊也染着红意,看那表情不像是做了个噩梦,倒像是做了个
裴斯远福至心灵,目光下意识往下瞥了一眼。
他方才在帮余舟涂药,所以这会儿还没顾上给对方盖被子,这么一眼看过去,对余舟身上的不寻常之处看得几乎是一清二楚。
余舟面色一变,忙曲起腿翻了个身,耳朵和脖颈迅速红成了一片。
我只是在帮你涂药,你被蚊子叮了。裴斯远解释道:我发誓,我没碰不该碰的地方。
余舟将脑袋埋在枕头里,一句话都不想说。
他当然知道裴斯远没碰不该碰的地方,因为方才在梦里,就是因为对方迟迟不进入正题,他才会被迫擎了半天,差点急死。
余舟这会儿很郁闷,他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老是在这种梦里梦到裴斯远。
更可恶的是,梦里的裴斯远比现实中更喜欢欺负他
当夜,余舟憋了一肚子火,第二天起来后脾气都变差了。
尤其看到裴斯远在他眼前晃悠的时候,他便莫名有些烦躁。
偏偏裴斯远就跟个花蝴蝶似的,还像是刻意打扮过,不知从哪儿弄来一身修身的武服,穿在身上的时候将他劲瘦漂亮的身形展露无余,宽肩窄腰大长腿,无一不惹眼。
余舟本就烦躁上火,被裴斯远在眼前晃悠了一天,火气更大了。
实际上,余舟从前在某些方面的欲.求并不强烈,但如今他在孕期,体内的激素分泌会与平常不同,这导致他的身体状况以及心情会与从前发生一些变化。
再加上裴斯远与他的特殊关系,致使他的很多反应,不可避免地投射到了裴斯远的身上。
不过余舟是个成年人,哪怕稍稍有些难为情,却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成年人,有这些反应都是正常的,只要合理纾.解,问题一般不会太大。
于是,当晚余舟沐浴之后,躲在浴房里打算自己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毕竟夜里睡觉时,裴斯远总是在旁边,他总不可能当着对方的面
先前裴斯远特意让人在浴房的屏风外头安置了一个软榻,方便余舟沐浴时休息或者换衣服。余舟平日里很少在这个软榻上待太久,没想到今日倒是破了例。
裴斯远立在廊下,等着余舟沐浴。
虽然浴房里已经铺了防滑的地砖,但他依旧不大放心,所以余舟每次沐浴的时候他都要守着。
今日不知为何,余舟待在里头的时间格外长。
裴斯远凑到门边听了听,没听到水声。
相反,听到了余舟的呼吸声有些不大正常。
他第一反应余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正想推门进去的时候,意识到了什么。
裴斯远怔了一下,顿觉有些不大自在,推门的手有收了回去。
片刻后,屋内的动静变得更加不正常了。
裴斯远眼观鼻鼻观心,努力让自己忽略里头的动静。
不过很快,他就发觉了异样。
因为这动静持续得有些久,听起来不像是他想的那样,反倒像是出了什么事情。
恋耽美
-林不欢(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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