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吗?裴斯远问道。
嗯。余舟埋头吃着鱼,都顾不上看他。
裴斯远一脸笑意地看着他,道:我就跟你说我的手艺不比我们家厨子差。
啊?余舟抬眼看向他,惊讶道:这是你做的?
嗯。裴斯远目光落在他面上,见他薄唇因为咀嚼而染上了一层红意,唇角沾着一星酱汁,让人看了便忍不住有些好奇那味道。
裴斯远几乎没有思考,伸手在他唇角一抹,而后放到自己舌尖上一点,果然尝到了些许甜味儿,和他想象中差不多。
余舟看着他这举动,惊得半晌没回过神来,随后慢慢垂下头,只露出了一对泛红的耳尖。
喜欢吗?裴斯远问道。
啊?余舟抬头快速看了他一眼,面色比方才更红了。
裴斯远又问:喜欢吃我做的鱼吗?
嗯。余舟点了点头道。
叫声裴哥哥,往后天天给你做。裴斯远道。
余舟吃人嘴短,这次终于没再拒绝,闷声叫了句:裴哥。
裴斯远:
又是这种省了一个字的江湖叫法,哎。
次日,裴斯远趁着余舟没起床的工夫进来一趟宫。
这次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想来路知南这边应该都知道了。
哎。路知南叹了口气,拍了拍裴斯远的肩膀,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这种事情,什么安慰的语言都显得苍白又无力。
你父亲近日会来一趟京城吧?路知南问道。
嗯,我已经给他去了信。裴斯远道。
那就好。路知南点了点头道。
有一件事情,我连陈喧都没说。裴斯远道:但此事有些棘手,所以还是要知会陛下一声。
路知南一怔,问道:何事?
平西侯那生子的药给余舟下过。裴斯远道。
他说这话时,连一句伯父都不想称呼了。
路知南此前早已在陈喧那里得知了生子药一事的前前后后,但余舟有孕一事,他却不知道。
怎么会?路知南道。
寻欢楼那晚平西侯让人换了刘侍郎的药。裴斯远道。
那余舍人他如何了?路知南问道。
章太医诊过脉了,说他已经裴斯远目光一黯,后头的话没继续说。
但路知南见他这副表情,也猜到了结果。
我听陈喧说,男子有孕之后性命只怕保不住,那余舍人路知南拧眉道。
我会想办法,不会让他有事的。裴斯远道:一定会有办法的。
路知南沉默半晌,问道:此事你没告诉陈喧?
没有。陈喧一旦知道,余舟的事就会被归档到平西侯的卷宗里。我不想让他卷到案子里去,平西侯既然已经死了,此事知道的人也没几个。裴斯远道:他将来还要在朝中立足,我不想让人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
男子有孕一事本就极为猎奇,若是让人知道定要当成天大的事情议论。
尤其余舟又是朝廷命官,届时指不定被人怎么编排。
依着你的意思吧,大理寺那边若有口供,可一并处理了。路知南道。
多谢陛下。裴斯远道:如今还有一事要请陛下允准。
随后,裴斯远将余舟那提议朝路知南说了。
如今仵作那边面临的问题就是,没有新鲜的尸体可供他们试剖。
牢里的死囚倒是不少,不过依着规矩都是要秋后处斩的。路知南想了想,道:罢了,左右都是该死之人,多活一日都是便宜他们,能为我大渊朝的剖验事业做点贡献,也算是他们的福报了。
你依着仵作的需要去提人处置吧,就说是朕的旨意。路知南道:只一点,让他们死痛快点,不可在他们活着的时候动手做剖验。你如今也是要做父亲的人了,不可妄动杀孽。
裴斯远朝他行了个礼道:臣遵旨。
余舍人这法子极好,若是成了不仅可以救了那个琴师和他自己的性命,将来我朝若有女子难产,也可用此法救命。路知南道。
他说到此处目光一黯,当年萧嫔就是因为难产而死,朕至今都还记得若当时有这法子能救她性命,朕说什么也要让他们试一试。
裴斯远听他提到难产一时,忍不住拧了拧眉。
他如今听到这些的字眼便会想起余舟,一想到余舟就会心疼。
当日,裴斯远没在宫里逗留太久,办完事很快就回了裴府。
他一进家门,管事的便来朝他汇报,说余公子今日不小心摔了一下。
因为裴斯远临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看好余舟,所以如今人摔了一下,管事自然不敢隐瞒。
裴斯远一听说余舟摔了,魂儿差点吓掉了一半。
他大步奔进了后院,远远便看到余舟正坐在廊下吃点心。
摔着哪儿了?裴斯远快步上前,一脸紧张地问道。
没摔着哪儿,我都没觉得疼。余舟忙道。
他话虽然这么说,但裴斯远却不敢放松,他目光在余舟身上来回看了好几圈,确定人没事儿才稍稍安心了些。
怎么好端端就摔了?裴斯远问道。
走路绊了一跤。余舟小声道:我不是故意的。
其实余舟自己心里也挺担心的,因为先前章太医叮嘱过,说他们如今不能随意摔跤。
他并不知这是因为自己有孕才被这么要求,只当是真的是如章太医所说的那般。
太医说不能摔跤,我会不会毒发呀?余舟朝裴斯远问道。
裴斯远一见他这副忐忑模样,心登时一软,无奈道:你这傻乎乎的,可让我怎么办呀?
余舟见他这副表情,以为自己真要摔出问题了,紧张得眼睛都有些泛红。
裴斯远担心他害怕,忙道:往后小心着些便是,明日太医过来再让他诊诊脉。
余舟见他这么说,才稍稍放心了些。
次日,章太医过来给他们诊脉,听说余舟摔了一跤也吓得够呛。
毕竟如今他们还没准备好,若余舟这个时候小产,那必然会危及性命。
好在余舟运气好,没摔着,也没动胎气。
但经历了这么一遭,他不得严厉提醒了裴斯远一番,让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务必要更上心一些,否则出了事可就追悔莫及了。
裴斯远昨天魂儿都快吓掉了,往后不必人提醒,自然也不敢再大意。
于是,从那日起,裴斯远对余舟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就连洗澡都要盯着。
你先转过去。余舟躲在浴盆里,朝裴斯远道。
地上滑,很容易摔跤的。裴斯远道。
那我先不出去,你给我一块布巾,我先包着自己!余舟道。
裴斯远闻言拿了一条布巾给他,余舟便用布巾将自己裹了起来。
裴斯远也没等他穿好衣服,直接将裹了一层布巾的人抱回了住处。
余舟窘得满脸通红,感觉自己这架势很像清宫剧里被人送到皇帝身边侍.寝的小主。
睡吧。裴斯远将他放到床上,扯过薄被便将人盖上了。
我没穿寝衣呢!余舟抗议道。
盖着被子又看不到,床单都是新换的,也挺干净。裴斯远道。
不行,我半夜会踢被子的。余舟道。
他可不想一觉醒来,一.丝.不.挂地躺在裴斯远身边。
裴斯远无奈,只能去帮他取了寝衣来。
余舟接过白色的寝衣往身上套,套到一半突然开口道:咦?怎么有血?
哪里有血?裴斯远闻言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去掀余舟的被子。
余舟拿着寝衣给他看,便见上头果然落着两个血点。
谁的血?裴斯远问道。
好像是你的。余舟指了指裴斯远道:你流鼻血了。
裴斯远伸手一抹,果然摸到了鼻间的血迹。
我去洗洗。裴斯远捂着鼻子出来,正好遇到了负责采买的伙计。
他看了一眼对方,问道:我和余舍人的药是谁负责抓的?
是王管事。伙计忙道。
你去问问他这几日给我抓的什么药?裴斯远道。
片刻后,王管事被叫了过来。
我给公子抓的进补的药啊。王管事道:这药对身体没什么坏处。
没什么坏处?裴斯远一脸崩溃地道:怪不得我这两日整晚燥得睡不着,昨晚去洗了三回冷水澡,今日还流了鼻血,原来都是你干的好事儿?
呃我想着公子整日和余公子住在一处,适当的补补应该有帮助王管事忙解释道。
你看我哪里有需要进补的样子吗?裴斯远怒道!
他压根就用不上,补什么补?
就算他用得上,也不需要补!
幸亏今天他问了问,不然连着再喝上几日大补的药,非要给他补炸了不可。
裴斯远回房的时候,余舟已经穿好寝衣躺在床上睡着了。
裴斯远守在一旁盯着余舟看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掀开薄被躺在了余舟身边。
睡梦中的余舟稍稍翻了个身,无意识地往裴斯远身边靠了靠。
裴斯远一脸无奈,只能将人往身边拢了拢,生怕人乱翻掉下去。
偏偏余舟这人看着老老实实软乎乎的,睡相却一点都不好,没一会儿工夫就开始乱蹭。裴斯远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睡意,被余舟搞得瞬间没了踪影。
他不知道的是,余舟这会儿正做着梦呢。
梦里,裴斯远又做了糖醋鱼,挑好了刺后摆在余舟面前,坏笑道:叫裴哥哥,叫了就给你吃。
梦外,裴斯远默默念了一遍心经。等他好不容易平复心神打算睡觉时,耳边骤然传来了余舟迷迷糊糊地一声:裴哥哥。
裴斯远:!!!
这个觉是不用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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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次日一早, 余舟起床后便发觉裴斯远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的。
起初他还没太在意,直到早饭时看到对方眼底一片青黑,不由吓了一跳。
你昨晚没睡好?余舟问道。
裴斯远抬眼看向他, 想起自己昨晚没睡好的原因, 一脸怨念地道:我昨晚睡得可好了。
可是你这样子看起来好像一夜没睡。余舟道。
呵呵。裴斯远舀了一勺粥往嘴里一送,看向余舟时那表情十分复杂。
余舟总觉得他今日看起来有点不好惹的感觉,很自觉地闭了嘴没再追着他问。
当日晌午的时候,陈喧来了一趟。
这会儿余舟正在屋里打盹呢, 裴斯远便带着陈喧去了书房。
你面色怎么这么差?陈喧看到他的脸色也吓了一跳, 问道:昨晚没睡好?
这么明显吗?裴斯远摸了摸自己的脸道。
陈喧打量了他半晌,道:你看起来火气很大的样子。
裴斯远无奈道:连着喝几天补药,你火气肯定也小不了。
为什么要喝补药?陈喧不解道。
陈少卿?裴斯远面色一沉, 道:您大老远跑这一趟,不会是来关心我的吧?
陈喧闻言这才想起来正事,将手里的一份卷宗递给了他。
事情基本已经清楚了, 在平西侯府的池塘里,一共打捞出来了五具尸体。陈喧道:依着对琴师以及平西侯亲随的问询, 基本可以确定这五具尸体分别是先前失踪的三名小倌,那位蛊师, 以及让琴师有孕的那名侯府侍卫。
裴斯远随手翻了翻卷宗, 见里头并没有人提及和余舟有关的任何线索, 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我听说你手底下的人又提审过寻欢楼一案的人?陈喧问道。
此事我朝陛下知会过, 你不必过问。裴斯远道。
行。陈喧叹了口气, 案子的结论基本也就是这样了,但是有件事情我还是想听听你的意思, 那就是平西侯的身后事,你打算如何办?
依着大渊朝的律例, 平西侯害死了数条人命,若他活着定然是死罪无疑。
但他如今死了,治罪是没法治罪了,唯一需要处置的就是他府上的财产,以及他的丧事。
依着律例该怎么办?裴斯远问道。
依律他所犯乃是死罪,处斩后尸体可由家人领走安葬,但后事只能一切从简。陈喧道:若是无人认领尸首,则会统一拖到郊外的乱葬岗,用草席一裹就地埋了。
裴斯远面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开口道:依着规矩办吧。
啊?陈喧一怔,问道:你不打算
我不会为他操办后事。裴斯远道,你也不必来问我的意见。
我是想着,你父亲应该很快就会来京城,你若是不插手,回头是不是也不好朝你父亲交代?陈喧问道。
陈喧并不知平西侯朝余舟做过的事情,自然也不会知道对方曾算计过裴斯远。
在他看来,平西侯虽然罪无可恕,但毕竟是裴斯远的伯父,是以他才会有此一问。
此事我心中有数,你放心吧。裴斯远道。
那行。陈喧也没再劝,转而道:仵作那边今日已经和章太医他们商量过了,章太医从太医院里挑了两个年轻的太医协助,说是年轻人敢想敢为,在此事上说不定会有帮助。
裴斯远闻言点了点头,道:我已经吩咐过杨鸣了,从今日开始便会依着他们的要求,给他们送去试剖的尸体,若有什么别的要求,你尽管派人来知会我便是。
嗯,此事你放心,我也会让人盯着的。陈喧道:若是顺利,应该能赶在琴师腹中的胎儿长成之前成功届时就能保住琴师的性命了。
裴斯远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此事说起来都是平西侯造的孽,你虽然是他侄子,但此事从头到尾都与你无关,你也不必有太大的压力。陈喧叹了口气,道:好好保重自己。
陈喧并不知裴斯远之所以对此事上心,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余舟。
裴斯远闻言也没朝他解释,免得引起陈喧的怀疑,将余舟扯进来。
恋耽美
-林不欢(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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