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衣料赤红一片,像是被血浸透染红。
姜吟玉摇头:“不是被猎狗咬的,是我自己不慎跌下山坡,大腿外侧被擦破了一点皮,已经不那么疼了。”
其实很疼,火辣辣的刺痛感如同灼烧一般从大腿外侧往上窜。
借着这个机会,姜吟玉开口道:“我在山上藏得很好,一直躲在山洞里,没有让那些侍卫找到。”
姜曜观察前方的道路,没有回话。
过了会,或许意识到自己对妹妹的态度太过冷淡,终于“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一盏茶的时间,快要到山脚下。
远处漆黑林子里传来的吵闹声,姜曜下长眸,示意姜吟玉躲入一旁两棵参天大树间。
林子里说话清晰,“去那边搜搜!”
远远的,一队侍卫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伴随跑动中甲胄撞击发出的声音。
姜曜可以像方才一样出面解决,只是侍卫人多口杂,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尽量避免。
二人躲在树林细缝间,外面是攀援的藤蔓和灌木掩盖。
姜吟玉心怦怦地跳,将头埋得低低的,背靠在树上。
二人之间的距离,一下拉得极近。
男人身姿高大且修长,潮湿的衣袍笼罩住她纤曼的身段,有一种冰凉奇异的感觉。
搜查声萦绕在周围,姜曜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姜吟玉将头埋在他胸膛上,紧张地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听觉和嗅觉在这一刻敏感到了极致,闻到他衣襟间若有若无的香气,还有她发顶时不时拂过的温热呼吸。
狭窄的空间里,二人紧紧贴着,衣袍变得淋漓。
树干上有一根尖利的刺,正抵着姜吟玉,她才动一下身子,一只手就搭上她的肩膀。
“别动。”
头顶拂过他的声音,低沉犹如清磁。
姜吟玉从未和旁人贴得如此近过,这一刻只觉姜曜衣襟上香气变成无孔不入的针,在一点点渗入她周身的防线,对她在施加极刑。
不知过了多久,搜寻的人才离去。
包围在她周身温热的气息便猝然离去。
姜吟玉眼睫轻颤,亦步亦趋跟着他出去。
雨水磅礴,在殿宇间肆虐。
回到东宫,二人身上俱是湿透。
殿内立着两人,一个是吴怀,另一个是吴怀的干爹,曹公公。
曹公公这几日告假,并未在太子近身身边伺候,刚刚一回来,便被吴怀一五一十告知了昨夜发生的种种,包括太子收留柔贞公主过夜。
他虽然心有惊讶,却很快压下。
此刻见姜曜回来,曹公公走上前,将大巾递过去,关切地道:“殿下快擦擦身上的雨水,小心染着风寒。”
曹公公转过头,见姜吟玉还立在原地,道:“公主也换一身衣裳吧。”
他看到了姜吟玉裙摆上的血迹,询问是否要紧。
姜吟玉摇头,告之情况。
曹公公长松一口气,道:“万幸,万幸,只是皮外伤,若是被猎犬咬伤,还得费一番波折,去请太医来开药。”
他话语里关切不假。
姜吟玉想起小时候,自己跟在姜曜后面,这位公公还顺带照顾过自己,心里安定了一点,道:“多谢公公关心。”
曹公公满是皱纹的脸上绽开笑容,引着姜吟玉坐下,让吴怀去给她找一件干净的衣裳来。
过了片刻,一道修长的身影从内间走了出来。
姜曜换了一身织金的锦袍,白衣胜雪,衬得人清隽如雪松。
姜吟玉起身唤他,“皇兄。”
见姜曜回头看来,姜吟玉询问道:“今晚我还可以在东宫多留一夜吗?”
他虽然将她带回东宫,却没说过让她再留下来一夜。
若他不留她,那她今夜该去哪里?
姜吟玉心脏收紧,等着姜曜回答,正当时,外殿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几下,格外清晰。
姜曜目光从姜吟玉身上收回,示意曹公公去开门。
来人是皇帝身边的小宦官。
小宦官递进来一封信,和曹公公在门缝边交谈几句,便匆匆离开。
曹公公回来,把信递到姜曜手上,道:“这是江都府送来的急报,说南方出现了水涝,事情棘手,陛下问殿下怎么处理,要派哪些官员去治理水涝。”
姜曜看了信报一眼,道:“随我来,我写名单,你给陛下送去。”
他二人说着,往内殿书房走去。
姜吟玉立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倒是一旁的吴怀见她湿着衣服,上前道:“殿下,奴婢去给您收拾一间屋子来?”
姜吟玉问,“皇兄他同意了吗?”
小宦官朝内间瞥了一眼,眨眨眼,道:“公主放心,殿下什么性子您还不知道吗,但凡是殿下的手足,殿下就不会不管。之前安阳公主、六皇子殿下,还有您,都有过事来求过殿下,殿下也都帮了。”
“留您一夜,应当没什么问题……”他喃喃道。
小宦官确实有点自作主张了,但姜曜与人议事往往要好一会,总不能让柔贞公主一直站在这里干等着?
到时候柔贞公主又得软磨硬泡,求太子答应她留下。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自己来,免得太子嫌烦。
吴怀带着姜吟玉去一处偏殿。
一进偏殿,姜吟玉便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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