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出来,站在靳言竹对面斟酌了会儿语气,最后还是问道:“他是你小叔?你……”
靳家的事说起来不算复杂。
靳言竹父母是自由恋爱,他父亲到最后也没听从祖父联姻的要求,他祖父在商场多年,发号施令惯了,自然觉得这件事是他眼中的钉子。
然而,在发觉自己身体走下坡路时,为了靳氏也不得不放权给大儿子。
老爷子老来得子,靳路没比靳言竹大几岁,他祖父和他父亲关系原本就很僵,所以他一出生,就注定不被他祖父喜欢。
而靳路和他……一直以来,靳路花天酒地不务正业,却把靳言竹视为眼中钉。
靳言竹眉眼冷淡,漫不经心地想起了这些往事,他的心里像没有一丝涟漪的湖面,平静得宛如这些都是属于别人的故事。
看着姜莱的眼睛,他懒洋洋地笑了下,对自己的过去只字不提,只是简单地讲了讲上一辈的事。
任何事情,只要掺杂了利益就会变得烦乱,他不太想让姜莱知道这些。
但姜莱已经猜得差不多了。
她不知道如果不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靳言竹该是什么样的性格,但她已经知道那个“因”了。
她眉眼弯弯地提议道:“我们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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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在这里待了半小时,现在就走会不会太早了,你没关系的吗?”他们顺着侧门出去,一出门就感受到了带着凉意的空气。
“没事,前些年我一直在国外,再之前那些年我每次都会提前走。他就是觉得我提前走了会给他丢人,也不会真的在意我去哪儿。”
姜莱想着,靳言竹根本不像她曾经以为的活得那么肆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和她这种大小姐也不一样。
外面月朗星稀,夜色温柔。姜莱穿着高跟鞋踩着走势平缓的台阶走下去,每一步都像是踏碎了月光。
靳言竹脱掉西装外套罩在她身上。
他们两个心照不宣地走到了大街上,路灯的光芒宛如落雪一般洒下。
姜莱伸手摩挲了一下西装面料,抬眸问他:“好看吗?这个颜色和我的裙子很配,对吧?”
他的西装是黑色的,腰部与肩部几乎垂直同宽,很休闲很贵气的一个款式。披在她的肩上,很宽大,还有隐隐约约的木质香。
看靳言竹点了头,姜莱饶有兴致地问他:“你知不知道网上前几年很流行的那种男友风?”
“男友风?”
“你果然不知道,”姜小姐又开始了她的科普小课堂,“就是我现在这样啊,boyfriend style,怎么样?”她转了一圈,眼睛亮晶晶的,“是不是那种率性中还透露着一点小小的性感?”
靳言竹微挑眉,他很给面子地点评道:“确实。但是……”
姜莱最怕别人说转折词了,她眯了下眼睛:“但是什么?”
“也没什么,”他懒洋洋一笑,看着姜莱的眸子,“你这不是boyfriend style,你这是……真的男朋友的衣服。”
她睁大眼睛。
“累了么?”
靳言竹问着,视线一直集中在她的高跟鞋上。
这得有七八厘米吧,还是细跟,看着就觉得挺累的。
他们两个从江川公馆出来,在这片繁华的街区已经走出了小半条街。
“不累,我习惯了,而且这也没走多久。”她转身看着靳言竹,倒着往前走了两步,“我还想问你呢,你冷不冷?”
靳言竹没回答他,握住她的胳膊强迫她好好走路。
“小心点,不要再崴脚了。”
姜莱耸了耸肩,她伸出手做了一个承接的动作。靳言竹看过去,她什么都没接到,又或者是接到了月光。
“好想下雪啊,什么时候下雪啊。”
靳言竹去年不在国内,他问:“去年的初雪是什么时候?”
姜莱很认真地拿出手机翻了翻,“很早啊,是十一月七号。”
他点了下头:“还有大概一个月。”
“我现在就想要雪——”
她微微仰着头,回忆着去年的时候。
“去年的雪真的很大很大,从我记事起宁城就没下过那么大的雪。我第一次看到暴雪还是有一年在纽约的时候。”
“纽约的暴雪?”他重复。
“哦,对啊,那是我第一次在冬天的时候去纽约。那年我去布鲁克林见朋友,那儿的大雪直到圣诞夜才停。”
他微抬头,很长时间都没开口。
姜莱问:“怎么了?”
靳言竹想了想他在纽约的那些年,暴雪很常见,但只有一年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那年的圣诞,他在布鲁克林街边等人,透过一家礼品店的橱窗玻璃看到了一个女孩,她在窗口处挑礼物,黑发雪肤,笑容明艳,很像姜莱。
那个时候他只是觉得像,却没想到真的有能被确认的那天。
他们沿着街边走着。
刚才的宴会厅熙熙攘攘,他的左手边车流如织。靳言竹向右偏了偏头,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曾经让他朝思暮想的女孩。
第20章 游轮 “那姜小姐,你愿意赏脸和我一起……
“你觉得我像不像辛德瑞拉?”
姜莱提起了一点裙摆, 抬眸问他。
靳言竹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倏地笑了:“哪里像?你们两个……都是从舞会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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