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是“说不得”。
这是一个恶咒,要么选择受尽折磨而死,要么看着至亲之人受尽折磨而死。
云真选择了前者。
他知道自己染上了无法被轻易杀死的患语虫,而这些邪物在吃完他的身体和魂魄之前无法离开,为了保护族人,他选择与它们同归于尽。
倘若云真死在神火中,便会与患语虫同归于尽,而婴勺回来得及时,杀死了云真的肉/身,剖出了云真尚存一息的魂魄,把他从死线边缘拉了回来,封入了祭坛内——这是只有讹兽王族嫡传血脉才知道的秘法,地宫的祭坛下埋葬的是讹兽一族历任君王,他们一脉相承,云真的残魂可以短暂地依附在那些遗骨上。
但同时,婴勺染上了患语虫。
那些令人恶心的小东西从看不见的地方钻进她的皮肤里,如跗骨之蛆,甫一沾上便开始啃食她的身体。
她这辈子没几个长处,其中出类拔萃的一点就是忍疼。
婴勺没有让任何人看出自己的异样,在姬纣还没来得及摆出围杀她的阵势之前,杀出了天门山。
那是第一次,她的手上染了同族人的血。
但事情还不算完。
云真伤得太重了,几乎没有起死回生的可能。婴勺必须在三天之内找到能让他依附生长的容器,才能有一线生机。
她的第一反应是洛檀洲的雪槠树,但雪槠树主水,与主火的讹兽一族相克,恐怕云真那一缕残魂尚未接近就会直接消散。而普通灵物又不足以承受讹兽王君那般沉重浩瀚的威势。
这容器最好主木,最不济主火,且能容得下云真的魂。
符合要求的,整个六界之中,她只能想到一个。
上一任魔尊刑旸的法器——烺樽。
婴勺奔赴魔界。
后面的事,长渊其实已经知道了。
他印象里那一点点模糊的片段,终于在此刻被填上了背景。那些争分夺秒的细节让他有点想要闭上眼睛,但只要婴勺还在这个幻境里,他就不得不跟着看下去。
以婴勺的修为,平时从西南荒去魔界需要至少两日,而这一次她只花了一天。
她从天门山闯出来时受了伤,身上的血都风干了,没来得及换,在快到魔界时晕了一次,也不过是晕了半个多时辰,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全身皮下都像在被火烧,患语虫在一点的一点地吞食她的身体,就像当初在东荒炼化离火时,那些火焰在血管中游走燎烧的滋味。
她痛得想在地上打滚,但她只是踉跄着爬起来,冲入了魔界。
罗织依旧不在,这回出来接婴勺的是弦歌。
弦歌先前跟着长渊去了鬼界办事,多留了几日,这会儿才回来,便看见了婴勺。
他第一眼就发现了婴勺有些站不稳,落地的时候连忙扶了她一把,见她面无血色满脸是冷汗,有些担忧:“你怎么了?”
婴勺紧抓着弦歌,但也只是一瞬——她立刻就松了手,和弦歌拉开距离:“长渊人呢?”
“陛下在闭关,你找他做什么?”弦歌看出她有急事,道,“他昨日刚进去,现在可能没法出来。你怎么了?我先找医师给你看看。”
“不要。”婴勺吞咽了一下干裂的喉咙,喘了两口气,“他闭关没关系,我也不能离他太近……你知道烺樽在哪吗?”
弦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烺樽?你要它做什么?”
“来不及多说,你告诉我它在哪,我有急用。”
弦歌面露难色:“知道它在哪也没用,它就在地窖里,但那东西毕竟是刑旸的法器,凶险得很,陛下把它封死了,我们都无法接近,只有陛下自己能拿出来。”
婴勺抬步时脚崴了一下,跑向地窖:“我去试试。”
“哎,等等——”弦歌一下没拦住,赶紧跟了上去。
婴勺一路念着咒语,地窖的门一扇扇在她跟前打开,直冲地窖最深处。弦歌在后面震惊不已,就连他自己的都没来过那么深的地方——地窖里放的都是重要之物,长渊很少对外人透露进出的方法,没想到早就对婴勺泄露了个底儿掉。
同样震惊的还有长渊自己。
这三百年来,他已经从太多人嘴里听到自己和婴勺的那一段……往事,但他始终对那些逸闻存疑,直到看见她畅通无阻地进入地窖——他很怀疑,至少在他记忆里自己与婴勺的相处方式,是绝对不可能把地窖的进出咒语告诉她的。
地窖空旷,婴勺很顺利地找到了烺樽。
倒不是因为长渊把它摆得多显眼,而是因为这东西本身在一堆杂物里显得过于出挑了。
刑旸灰飞烟灭已经三万年,这件法器失去了主人法力的维护,却至今维持着鲜红的颜色,两人高的酒樽形大法器,立在墙角,落了灰,看上去十分沉重。
弦歌跟在后面不断地提醒她“小心”,因为长渊虽然不怎么收拾地窖,但这里头的东西都大有来头,若是不留神有什么磕碰,可能都能让人去了半条命。
婴勺面色发白喘着气,虽然她此刻已经脑子很混乱,但在看到烺樽的时候,理智还是清楚地告诉她,不能轻易碰上去。
不仅仅是因为烺樽本身凶险,更因为长渊设下的禁术。
婴勺的手停留在烺樽前半尺之地,不再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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