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很久以前,赵星也是很好玩儿的,我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软乎乎也傻乎乎的,任由我哄骗。
从什么时候赵星开始变了呢?
我想了很久、很久,终于想起来了,或许是从他第一次向我告白,而我告诉他:赵星,我对男人没兴趣,我也并不爱你。
十五岁的赵星在我面前红了眼,我以为他会像过往一样,无条件地相信我对他说的每一句话,会生气地攥紧拳头和我打架,或者尴尬地转移话题、转身离开,但赵星的反应完全在我的预料之外他扣着我的肩膀,将我压在了走廊的墙壁上,他说:你再对我说一遍。
我看着他的眼睛,故作冷漠,我说:赵星,我对男人没兴趣,我也并不爱你。
再说一遍。赵星盯着我看,完全没有放开我的意思。
赵星,我对男人没兴趣,我也并不爱你。
再来。
赵星,我对男人没兴趣
再来。
赵星,我
你在撒谎。赵星笃定地说出了这句话。
我没有撒谎。我却不知道,赵星为什么能看出我的谎言。
如果你说的是真心话,就不会好脾气地重复一遍又一遍,你只会说赵星星,你烦不烦,耳朵聋了么。
我其实还有很多的借口,但面对着第一次拆穿我的赵星星,却说不出口了。
我们僵持了十几秒钟,最后以赵星的额头贴紧了我的额头告终,他说:我没有冲动,我是真的喜欢你。
你在毁了自己。我已经充分调研过了,我很清楚这条路有多难走,我不想让赵星星做出这样的选择。
崔明朗,你是不是喜欢我啊?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呼吸可以洒在我的脸上,我们实在靠得太近了,近到我可以看到他脸上细微的表情。
他在忐忑不安,他在暗自欢喜,他在谨慎试探,他在向我寻求一个决定他人生的答案。
所有的理智都在告诉我,我应该给他一个否定的答案,我们有大好的前程,没必要为一段禁忌的、似是而非的、刚刚萌芽的感情而毁了彼此的未来。
但站在我面前的是赵星星,是我青梅竹马的兄弟,是我同样萌生了好感的男孩。
我推开了他,比想象中更加容易一些,他愕然地看着我,整个人像是马上要哭出来。
微凉的晚风透过窗户吹过我的脸颊,我的声音很轻,但足以让赵星听得清。
我说:是,赵星星,我喜欢你。
赵星整个人像是变傻了,过了几秒钟,他才说:我应该没听错,你能不能再
不能。我拒绝了他让我再说一遍的请求,但我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做我的男朋友吧。
做我的男朋友吧。
做我的丈夫吧。
我们离婚吧。
还没到二十年,我们好像把这一生的感情经历都走过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许诺终于小心翼翼地问:明朗,明天要出去玩么?
我摇了摇头,说:过一会儿我就走了,得回去工作了。
他哦了一声,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我敦促着他签完了字,又喊了快递把合同送去公证处公证,穿好了外套离开了他的住处。
他把我送到了小区门口,在我上出租车前,终于鼓足了勇气,问我:等你离了婚,要不要见见我家里人?
我头也没回,直接拒绝道:不必了。
为什么?他追问了一句。
早晚也会分的,见什么家人啊。
我开了车门,坐了进去,隔着车窗倒是看了许诺一眼,他的脸色非常难看,一点也不从容了。
等司机开出去了几百米后,我愉悦地笑了我享受这个过程的,一个理性的人,渐渐爱我到疯癫,恨我,又离不开我,这充分满足了我隐秘的邪恶的小爱好。
离开许诺的房子,我去了研究院,先去找学生们,挨个指点过去,再去找我老师,陪他喝上几杯茶,最后参加研究院的内部审核会,阐述最近做出来的研究成果,再请专家们评议签字、盖上公章封存。
你问我研究成果什么时候做出来的?当然是在医院养病期间,做科研对我而言没有任何难度,我是老天爷喂饭吃的那类天才。
折腾了一天,五点我准时刷卡下班,刚出了院门,就和赵星打了个照面。
他西装革履,看起来刚参加完一次商业谈判,他说:晚上一起吃个饭?
我问他:你有几个小时的空闲时间?
一个小时,之后还有项目要谈。
那跟我吃食堂得了,我直接向院里走,你急匆匆赶过来干什么?
想见你,也就过来了。
这话说得真是朴实又缠绵,要是年轻的时候,我一定特别感动,他说什么,我都会点头答应。
第18章
食堂的饭菜很便宜,研究院每个月给我的饭卡发800元,我一顿饭最多花5元,长年累月下来,饭卡里积攒下了可观的数字。
我领着赵星去食堂吃饭,看门的阿姨一见我们就笑,喊我崔老师,喊赵星却是小赵,赵星笑着应了一声,揽着我的肩膀,进去了。
食堂里都是熟面孔,赵星也大多认识,甚至能和我说上几句八卦赵星的产业做得够大,很多我们研究院的员工子弟,不愿意走学术路线的,就会去赵星名下的公司打工。
赵星会把这群人分门别类,有能力的重用,没能力的安排个不出错但还算体面的活,作妖的也会收拾得服服帖帖,研究院上上下下,不少人都求他办过事,也难怪他们见他,比见我还亲切。
我花了三十元,请赵星吃了丰盛的一顿饭,吃完饭,一个小时还剩十五分钟,我就和他一起向门外走,走着走着,赵星牵起了我的手,说:听说你送人一套房。
你消息可真灵通。
有人生怕我不知道,上杆子来递消息。
这么耳聪目明的下属,赵总不得重用?
不是下属,是情人。
哦。
已经分手了,我不喜欢刷心机的人。
嗯。
要不,我以后不在外面找人了吧。
赵星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笑着的,他像是在开玩笑似的,不过我知道他说真的,毕竟很多年前,他也是这样的表情,对我说:我们试试开放式关系吧。
我当时答应了他,不过现在,我倒是不想答应了。
我听明白了他话语中隐含的意思,他是想和我过正常的夫妻生活了,但问题是,我不想和他当夫妻了。
所以我说:算了吧,你继续玩你的吧。
赵星盯着我看了三秒钟,最后别过了头,他说:我想过你会拒绝。
但你还是想试试,对么?我明知故问。
嗯,试试,也就死心了。
赵星看起来不想让我看他此刻的表情,我也没什么执着去看,索性低头踢了一下路边的石头,赵星看到了,又说:总踢它干嘛啊,鞋子会坏掉的。
我忍不住笑了,对他说:赵星,我们还能做好兄弟么?
只要你想,我们就能,赵星哥俩好似的搂住了我的肩膀,说好了要在一起一辈子的。
对,当不了夫妻,还可以当朋友。
我说完了这句话,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人渣了,赵星难得没挤兑我,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视线盯着远方,说:我当年该听你的。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我倒是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当年我们刚交往的时候,我偶尔会劝赵星:当兄弟多好啊,现在成了情人,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哪天咱们分手了,会怎么样?
我们不会分手。赵星不假思索地回答,你的假设不成立。
万一呢?我追问他。
没有万一,崔明朗,除了你,我再也不会喜欢上别人了。赵星说得格外真挚而诚恳,我忍不住逗他。
如果,我变心了呢?
赵星沉默了几秒钟,他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我很清楚他的答案应该不是这个,但我并不好奇他的答案究竟是什么,尽管我当时做出了这个假设,我还是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抱以积极的态度。
我是一个敏感而多疑的人,说白了就是天生冷血,很难和人建立相对亲密的关系,赵星是我生命中的一个意外,我不认为,我还会有第二个意外。
当时的我低估了时间的影响因素,我没想过,即使我们没有爱上别的人,但依旧对彼此产生了厌倦的情绪。
如果早知道会有现在这一天,或许我们会将彼此的感情止步在友达以上,这也是赵星说的:或许我该听你的。
但我想了又想,还是对他说:我当时说这些,只是逗你玩,你要是回我一句那我们别交往了,我肯定气得打你。
真的?赵星竟然不太相信。
当然是真的,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于是我坦坦荡荡地说,我那时候也很喜欢你,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喜欢你,简直离不开你了,所以才会逗你。
不止是逗我,你还是在试探我,你也怕我离开你,对不对?赵星像是很高兴似的,语调都上扬了几分。
是。我还是承认了,毕竟是过去的事了,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赵星不说话了,我也不说话了,我们两个人像个闷葫芦似的,继续向前走这段路也终于走到了尽头,我们已经看见赵星的司机了。
我拍了拍赵星的肩膀,说:去忙你的吧。
赵星猛地转过头,问我:你后悔过么?
没有。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从来都没后悔过,答应赵星的告白。
那是年少的我,做过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第19章
赵星匆匆忙忙地离开了,他最后看我的那个眼神,像是有点高兴,也像是有点难过,但他什么也没说,上车就走了。
我很有仪式感地目送着赵星离开,等到他的车看不见后,打了个哈欠,又取出手机给自己打车我是会开车的,但是人比较懒,所以任由车辆在车库落灰。
赵星在忙,我不能去找他,许诺那边呆了七天,也腻歪了,我想了想,直接把目的地设在了一个知名的gay吧,准备去找点艳遇。
来接我的网约车司机操着一口本地话,年纪三十多岁,身材保养得还不错,我刚上了车,就听对方说:干嘛去那边啊,乱得很。
找点刺激,我慢吞吞地说话,顺手拧开了车上的依云矿泉水,你这车还不错?
嗨,是不错,我爸买的,我天天在家也无聊,就开出来跑个网约车。司机不经意间露出了手腕上的表盘,赚不赚钱倒是其次,主要找点事干。
我沉默地看了一眼他的网约车记录,上面累计两万的单子,以及这辆车内饰的磨损程度,与他的言论并不相符。
但我没有拆穿人的想法,甚至有种难得找到点乐子的轻松惬意,我身体后仰,半合拢了双眼,附和着说了一句:挺好,没什么生活的压力。
嘿。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过了一会儿,又说,你长得这么好,也没对象?
我有的,我一向坦荡,并不以自己的行为为耻,我有一个老婆,还有一个情人,现在是要出门打野食。
你可别跟我开玩笑了。司机似乎以为我在说瞎话,逗我玩很好笑么?
不好笑,我也没有说瞎话,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师父,我有些急,麻烦快一点。
我说了这句话,司机果然安静了下来,或许是顾忌着平台的录音系统,他不再试图和我攀谈。
但今天似乎真的不太凑巧,道路前方出现了事故,我们被迫堵在了半路上。
你真有老婆啊?他忍不住又问。
嗯,男的。
也有情人?
对,也是男的。
那你为什么要打野食啊?
你也是男人,你不明白男人的劣根性?
不明白,我要是有个老婆,我肯定守着他过一辈子。
那你是个好男人。
我只是针对他这句话实话实说,但他显然很兴奋的样子,连油门都比之前踩得猛了些,过了几十秒钟,他说:你长得真好看,要是你是单身,我肯定追你。
看来你只是看脸。我倒没有感受到冒犯。
不看脸看什么,男人不都是这么肤浅。
我笑了笑,不再说话。
司机把车停在了酒吧不远处的路口,和我说:前方停车要罚款的,麻烦你走一段路。
我下了车,没拆穿他想方便掉头的小心机,关了门直接向前,身体还没有被潮热的晚风吹暖,人已经推开了酒吧的大门。
这处酒吧并不算大,门也设计得很隐蔽,只能容纳一人进出,进了门先是狭长的走廊,两边都是乱七八糟的涂鸦关于性的,关于爱的,关于禁忌的,关于神明与魔鬼的我来这里太多次了,以至于完全没有想听下观赏的欲望。
走过了这道走廊,迎面而来的是浅淡的香气和舒缓的音乐,酒吧不算大,连同吧台一起,不过二十几个座位,有三个调酒师正在调酒,每个人都穿着背带裤,耳垂上打着耳钉他们都是可买品,我睡过里面最好看的那一个。
我坐在了吧台的边缘,点了瓶酒单上最昂贵的洋酒,我睡过的调酒师开了酒瓶,帮我醒酒,温声问我:今天怎么有空来?
想约你出去玩。我直白地说。
我最近涨价了,他比我更直白,但可以给你打个折。
算了,别人玩腻的,我懒得碰。
我和他约上床的时候,他还是个雏儿,在光怪陆离的酒吧街保留着自己的底线,那时候他还有个很喜欢的男朋友,他在酒吧打工赚到钱,转头就帮男朋友交了学费。
他的故事有个很烂俗的开头,自然也有一个很烂俗的结尾,他的男朋友毕业后甩了他,另外交了富裕的新男友,他精神状况不佳,浑浑噩噩度日,有一天喝醉了,差点被人捡尸。
我日行一善,把他救了,他醒来后想以身相许,我懒得占他便宜,就当了他第一个金主。
我们维持了一段这样的关系,他在得知我有家庭后,主动提了中止关系,后来又很快地找到了新的金主,明码标价,因为活好不粘人,倒是干得小有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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