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澜点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那他是为了什么?黄耀武不解道,吓唬人?
他不知道在梦中被重复杀死的后果,毕竟那些人除了因为睡不好憔悴了点,身上半丝伤痕也无。
梦境里发生的事可以影响现实,等被杀死的噩梦重复到一定次数后,做梦的人在现实中也会如梦里一般死去。谢云澜说。
黄耀武神色一变,不敢置信道:梦里也可以杀人?
可以。谢云澜道,所以我们必须尽早找到这做梦之人,否则所有入梦的人都会死。
黄耀武神情凝重起来:那这做梦的人如何去找?城中被卷入这梦境的人可不少呢!
梦境表现的形式跟梦主本身的想法有关,须得从这上面找线索。谢云澜用手指轻敲着桌面,沉吟着说,城中目前有多少人做梦?他们各自是什么身份,有没有什么共同的联系?
这个黄耀武迟疑着说,具体的人数没法统计,谢老弟,你是不知道,这个事已经闹了一个多月了,有不少百姓觉得城中有鬼怪作祟,都拖家带口的跑去别的郡县投奔亲戚去了,其中就不乏被卷进噩梦的。每天都有人跑,每天也都有新的人被卷进梦中,目前光我知道的便有差不多三千人呢,你要问到底有多少人做梦,我这根本统计不过来啊。
竟然有这么多?谢云澜一怔。
涯州城重建刚刚一年多,因为朝廷的免税政策,有一批内地的人迁徙过来开荒种田,但人口远不能跟曾经相必,目前城中总共不过三万常住居民,其中还有一万多是边防守军,及守军的家眷亲属,而这入梦之人,竟是一下占了整座城的十分之一,甚至更多。
就是有这么多!黄耀武烦恼的抓了下胡子,不然要光是两三个人做梦,怎么会闹到我这儿来?诶,你们也是真的来得巧,我原本还想着托人去送信给你,请你带着沈烦烦大师来帮忙呢!
谢云澜皱着眉头:那这些人有什么联系?还是互不相干?
应该是互不相干吧。黄耀武说,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涯州本地的百姓,还有些单纯就是路过此地的客商,完全没看出有什么联系,对了,还有不少官兵也卷进去了,他们每夜都在城楼上抵御元戎人的进攻呢!
谢云澜:那些守城的都是入梦之人?
对!黄耀武说,你在梦中的看到每一个人,除了那些元戎蛮子,全都是被这噩梦卷进去的人!
除了那些元戎蛮子这句话突然给谢云澜提了个醒,他道:做梦的全都是夏人?那这梦主是否是塔尔古的残部,在替他复仇?
说着说着他又感觉不对,逻辑不对,杀了塔尔古的是他,塔尔古的残部要复仇也是找他,为什么这个循环梦境是从涯州百姓身上开始的?
黄耀武也道:没听说塔尔古还有残部留存,他的亲信有一部分被咱们杀了,还有一部分被那位元戎的新单于达巴拉干杀了。
这位元戎新单于达巴拉干谢云澜是知道的,他是塔尔古同父异母的弟弟,听说武艺也很不错,曾经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打死过狼,放在平常,在尚武好战的元戎人中也称得上一句英雄,但他偏偏有个极为优秀的哥哥,这点能耐在他哥哥塔尔古那个千年难遇的雄才面前便完全不够看了,因此他在皇权夺位中理所当然的落败,随后被打发去了荒芜的漠南做个闲散王爷,这些年传到大夏这边的消息很少。
直到一年前元戎皇城被攻破,塔尔古被杀后元戎人便如丧家之犬,大臣百姓全都在往南逃,元戎朝廷也成了一盘散沙,连个主事人都没有。
一直到达巴拉干出手,将这些溃逃的朝臣集合起来,在漠南重建了元戎王庭,自己也成为了新一任的大单于,元戎混乱的局面才稍微得以缓解。
谢云澜对这位新单于有些忌惮,达巴拉干能在如此短的时间组建新的王庭,必然不是个庸才。
他还给袁朔上过折子,分析达巴拉干此人的威胁,夏军是否该继续南进,将元戎王庭彻底打散。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达巴拉干继位后干的第一件大事,便是将塔尔古还活着的几名亲信将领斩首示众,又将头颅送给大夏皇帝,表明他们求和的诚意。
连年征战,劳民伤财,而且再往南打,夏军后续的补给运输就会很困难,粮草一但被截断,深入大漠的夏军就会孤立无援,综合考量下来,袁朔答应了达巴拉干的求和,签订一系列条约后,元戎与大夏间的争斗暂时休止。
但也只是暂时,谁都不知道这位新单于达巴拉干到底是如他所言的那样无心与大夏为敌,还是在韬光养晦。
不过单单从表面上看,元戎人是一心求和的,主战的塔尔古残部全被达巴拉干杀了。
这样想来,梦主是塔尔古残部的可能性并不大?谢云澜没有下定论,他对梦境的原理了解太少了,他问沈凡:你觉得梦主是想做什么?他为什么要在梦里重复地杀人?这对他有什么好处,他的力量可以因此增长吗?
没有好处,梦境力量无法通过杀人的举动来增长,但是,沈凡话锋一转,魔可以。
谢云澜立刻想到了沧州城的事,他道:如果这个梦主正是我们要找的被心魔附身之人,他在梦里杀人八成便是为了增加自己的力量。
对。沈凡点头道,人的恐惧绝望,怨恨痛苦,一切负面的感情都可以增长心魔的力量,在梦中即便没有被真正杀死,但入梦之人会一次次经历这种死亡的绝望。
那么这个梦境表现为涯州城被屠可能就跟梦主人本身的情感无关,而仅仅是他为了增强力量?涯州城八年前被屠一事是涯州百姓最为恐惧的事,他在利用这种恐惧?谢云澜道。
有这种可能。沈凡说。
谢云澜皱起眉头:那这样的话,我们该如何找到对方?
他之前猜测梦主是对涯州城有极大仇恨之人,所以才要一遍遍杀死城中百姓,现在看来可能并没有什么仇怨,而仅仅是借由屠城之梦增强己身,便像骆咏安先前搞的河神新郎一样。
只能从梦境中找线索,沈凡说,梦主一定也在这个梦境之中。
谢云澜:在梦中的涯州城里?
沈凡点点头:冰河上的元戎铁骑只是梦主力量的幻影,他的真身一定在城中。
那便今夜再去梦中找找线索。谢云澜下决定道。
第66章
梦要晚上才能做,现在刚到下午,离天黑还早。谢云澜并不闲着,黄耀武要为他设接风宴,他直接拒绝了,说:酒回头再喝,先得把这个做梦之人找出来,老黄,你安排人手去统计一下目前做梦的人员名单,详细点,什么时候开始做梦,做梦的时候睡在哪里,全都弄清楚。
可是黄耀武想说根本统计不全,有很多人都跑出城了。
我知道,先统计看看。谢云澜说。
这份统计名单未必有用,可能就像他们猜的那样,梦主只是随机拉人入梦,但谢云澜目前并没有明确的探查方向,就连对方到底是不是被心魔附身之人都不确定,他得做多手准备。
未免黄耀武这边的人手不够,谢云澜把王泰他们也叫去帮忙了,一行人离开太守府后,谢云澜和沈凡也离开了屋中,他们去了主厅旁边的厢房。
谢云澜先前并不知涯州城中入梦之人如此之多,如此普遍,因此将曹金玉带到了太守府中,想有事就近询问。他和黄耀武交谈时,曹金玉就在一旁的厢房等待。
曹金玉在屋中有些坐立不安,他见到谢云澜进来,立刻起身见礼:谢大人,草民有眼不识泰山,之前多有怠慢,给谢大人赔罪了。
曹金玉在城门口方才知道谢云澜一行人的身份,竟然是那位赫赫有名的宣武侯,而那位白衣的公子,竟是接连降服了京中和沧州两只妖蛟的龙神使者。
谢云澜抬手制止道:不必多礼,黄大人方才同我说了涯州城中的事,卷入这个梦境的人非常多,也有其他的客商因为经过涯州城便开始做梦,这个梦境并不是针对你们,具体真相如何,还需细细调查,你们在涯州城可有住所?
有的。曹金玉连忙道,我们经常走这条线出关,在涯州城有一处宅子。
那便回去等消息便是,不必担忧,此事我会带人调查。谢云澜道。
多谢谢大人!曹金玉又行一礼,他没把沈凡拉下,又转头对沈凡行礼说,多谢沈烦烦大师!
他不知道沈凡的姓名,但城门口黄耀武说的话,他听到了。
不光是曹金玉听到了,城门口所有的卫兵,以及进城的百姓,全都听到了,谢云澜在屋中谈话的这一会儿功夫,龙神使者沈烦烦大师驾临涯州的事已经传遍了。
谢云澜和沈凡出府的路上,碰见的涯州官吏和差役,都要喊一声:见过谢大人,见过沈烦烦大师!
谢云澜:
他试着朝众人解释:他叫沈凡。
众人恍然大悟道:原来大师名叫沈凡,字烦烦,见过沈烦烦大师!
谢云澜:
他都不敢去看沈凡的表情。
沈凡其实没什么表情,大抵已经被叫到麻木了,甚至,在他们来到韦承之的居所,韦承之唤了一声沈凡大师的时候,他还愣了一下。
侯爷?沈凡大师?韦承之正在院中锄地,瞧见他们来了,立刻将锄头扔下,招呼道,快请!
他想要给谢云澜他们斟茶,却又发觉自己手不干净,手指衣袖上满是泥土,便道:侯爷稍坐片刻,我去换身衣裳。
韦承之去屋后换衣服的功夫,谢云澜打量着这间院落,并不大,位置也不是好的城中地段,外墙简单的用竹子围了一圈,院子中间有一条石板铺的小路,周围都还是黑色的泥地,屋舍也只有两间,看起来有些简陋。
但这不会是黄耀武没有关照,八成是韦承之自己选了这么个地方,他喜静不喜动,不然也不会抛下京城的繁华跑到这偏远荒芜的涯州来。
院中这小小的土地被他分成了好几片,一部分种花,一部分种菜,红绿相映,别具心裁,此地虽然清贫,但韦承之过得大抵不失乐趣。
谢云澜瞧见屋中供奉着两尊牌位,牌位上写着韦承之妻女的名字,而在牌位旁边的桌案上,还摆放着一些巴掌大的木雕,木雕被雕刻成了动物的形状,有小鸟小兔,还有小猫小狗,很多种类,有的做工粗糙,大抵是刚学还不太会,后面的就越做越精细了,模样也越来越灵动。
谢云澜拿起一只小猫木雕,这木雕将小猫慵懒的神态雕刻的栩栩如生,令他不自觉的想到一个人,他正拿着木雕跟沈凡对比时,换好衣服的韦承之回来了,他便随口问道:先生喜欢木雕?
也不是,是我女儿喜欢,以前碰到集市上卖这个的,她就站着不走,我离开涯州城时还答应回来给她买一个韦承之勉强笑了下,没有说下去。
谢云澜也知道自己不小心触及了韦承之的伤心事,连忙将小猫木雕放下。
无妨,都过去了。韦承之替谢云澜和沈凡各斟了一杯茶水,随即直入主题道,侯爷此次前来涯州,是因为那怪梦?
不全是。谢云澜解释说,我们是为了寻找心魔,只是恰巧被卷入这梦中,才来一探究竟。
侯爷也进入了这个怪梦?韦承之诧异道,是什么时候?
就在昨夜。谢云澜说。
昨夜侯爷还没有进城,韦承之捋着胡须说,奇怪,据我观察,被卷入这怪梦之人都是来到涯州城中才开始做梦的。
这也是谢云澜觉得奇怪的点,他看着沈凡说:或许是因为我当时离涯州城已经不太远?
可为什么同行那么多人,沈凡和王泰他们全都没有做梦,唯独他被卷入这个梦境呢?
梦域的连接跟距离没有关系。沈凡说,已经被卷入梦域的,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无法逃离。
便像曹金玉他们一行人一样,这一个月来一直都在云州,却还是噩梦不断。
真正决定梦域连接对象的,是梦主的意识。沈凡解释道,就像你们做梦梦见的人,一般都是现实中熟识的人一样,被卷入这个梦境的人都来过涯州并不是必要条件,应该只是梦主对涯州的人比较熟悉,又或者,是他见过的人,所以他心中存有印象,梦里才能够建立联系,将其吞进自己的梦域中。
谢云澜心里一动:就是说梦主很可能就在涯州,而且他应该认识我?
沈凡点点头。
谢云澜思量片刻,向韦承之道:先生可曾听说塔尔古还有残部留存?
这是他特地过来的目的,叙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是想打探元戎人的消息,黄耀武虽是一城太守,但韦承之人脉广,认识很多江湖人士,消息渠道其实比黄耀武要多。
不曾。韦承之立刻猜到了谢云澜的想法,他说,侯爷是觉得这个怪梦是元戎人所为?
不错。谢云澜将沈凡先前关于梦境的说法大概复述了一遍,他分析道,一般人不会对八年前屠城一事这样了解,虽说他一遍遍屠杀城中百姓可能只是为了利用人心的恐惧,但我觉得这个举动本身可能也包含着他对夏人的一种仇恨,并且他还认识我,综合下来,梦主是元戎人的可能性极大。
只有元戎人,才会这样仇恨夏人,并且仇恨谢云澜,若非谢云澜的阻挠,元戎的铁骑大概已经驰骋中原了。而在元戎人中,当属塔尔古的亲信部下对他的仇恨最深。
韦承之思量片刻,认同了谢云澜的猜想,他道:不过我确实未曾听说塔尔古还有残部留存,这样吧,我去联络一些江湖朋友,帮着打探打探。
那就拜托先生了。谢云澜道。
他又与韦承之闲谈片刻,随即回到太守府中。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谢云澜用过饭后便回了屋,他躺在床上,却未脱鞋袜,身上甚至还穿了套轻甲,腰间也系着兵刃。
昨夜入梦时他只穿单衣,赤足空手,着实冻得慌,今夜倒是穿的很多,就是睡起来硌人。
不光他自己硌,睡他旁边跟他挨着肩膀的沈凡也觉得硌,他不由道:梦里穿什么衣服跟你睡前穿什么衣服没有关系。
谢云澜:那为什么我昨夜入梦时只穿了睡前的单衣?
因为你意识里觉得你穿着单衣,沈凡说,梦境本身其实是人类意识的一种表现,它不遵循任何现实的逻辑和规则,只是你的意识中仍然有对现实规则的印象,所以梦境里才会表现得跟现实一样。
照你这么说,那我若是觉得自己梦中无所不能,我就真的可以无所不能了?谢云澜翻了个身,看着沈凡道。
可以。沈凡回看着他,但你无法真的觉得自己无所不能,这种印象藏在你的深层意识里,跟你过往的经历和认知有关,你无法轻易改变它。掌控梦境的天赋其实就是能够控制这种意识的天赋,一般人只能靠本能控制,而有天赋的人则可以依照自己的想法来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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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帽双全(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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