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凡快步上前,带着明烈火光,可妖物的动作更快,早在沈凡刚走的时候它便已经开始起身后退。
王泰翻起身来想再次尝试,可这妖物的注意力时刻放在沈凡身上,只要沈凡有前进的趋势,它立刻抽身回退,王泰想留住它,可这妖物爪牙尖利,力气巨大,他能应付已是不易,这妖物真疯起来想跑,他是拦不住的。
几个回合下来,妖物没有被火光灼伤,王泰倒是挂了不少彩,衣服被抓烂了,还添了几道爪印血痕。
大师,你这火就没别的东西能点燃了吗?王泰抹着脸上的血痕叫苦道,如今烛火只有一盏,照明的范围也有限,那妖物躲起来很容易,若是能多上个几盏,定让这妖物在火光下无处可逃!
沈凡原本想说没有,但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前屋,说:往前院走。
去前院干嘛?王泰不明所以,但还是决定照做,他边战边退,从后院退到前院,沈凡不远不近的跟着,不让火光吓退那妖物,他又道:继续往前,去正门口。
王泰依言照做,正门关着,但门板也像后院的小门一样老旧,一撞便开,王泰正要跨出门槛,到沈凡说的门口去,妖物再次来袭,他举起柴刀像先前一样抵挡,然而这刀本就锈迹斑斑,跟妖物的爪牙硬碰了那么多下,上面已经出现了细小的裂纹,这一击便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柴刀在兽爪下崩碎。
糟了。王泰看着手里仅有寸许长的刀柄心道不好,没了刀刃,他没有东西挡住妖物的进攻了。
妖物则神色一喜,兽脸因为喜悦而愈加狰狞,它咧开大嘴,就要再次扑来。
王泰条件反射的就要往回跑,赤手空拳根本就不是这妖怪的对手,回到火光的庇护范围倒是还有一线生机。
然而沈凡却说:往前。
他的嗓音至始至终都是淡淡的,像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又像是对旁人生死的漠视和不在意。
王泰还没发现沈凡性格里藏着的冷漠,他只以为是前者,心一横,决定相信沈凡,他往门外跑去,府门口是一片空地,没有任何遮挡,也没有任何可供王泰抵挡妖物攻击的器物,他暴露在致命的爪牙之下。
妖物扑到他面前,他敌不过那巨力,被扑到地上,爪牙要撕开他的胸腹时,他两手交叉,一左一右的钳住妖物的利爪,爪尖抓进他的手臂,深陷进皮肉之中,王泰咬着牙不松手,松手就是死!
他用力到脸上爆出青筋,但即便如此,那妖物带着腥臭涎水的兽嘴还是在寸寸下压,已经逼近他的脖颈,而沈凡一直站着不动,不知道在做什么。
王泰心里着急,却也毫无办法,将死之际,他的瞳孔中映着妖物狰狞的脸孔,忽然,有火光出现。
却不是沈凡手里的烛火,妖物一直关注着沈凡的动向,它知道沈凡没有过来,才敢继续与王泰纠缠。
这火光是这废弃宅院门口的两盏铜制壁灯,灯盏是龙的模样,是已经渐渐被淘汰遗忘的龙烛灯,京中新建的宅院已经不会特地将灯盏做成这种造型,只有一些上了年岁的古旧宅院会保留。
这宅院里荒草丛生破落不堪,门口的两盏龙烛灯也是锈迹斑斑,龙嘴里的烛芯早已在经年岁月中遗失了,再也无法点燃,可此刻凭空自燃了起来,而且龙嘴里衔着的不是凡火,是令妖物痛苦不堪,转身欲逃的诛邪烈焰!
压在王泰身上的妖物向街对面跑去,想要逃离这两盏龙烛灯的照耀范围,可街对面是另一户人家的宅子,宅院门口同样有两盏龙烛灯,沈凡左手捧灯,右手掐诀,烈烈火光出现于龙嘴。
四盏龙烛灯形成合围之势,妖物无路可逃,它站在火光中央,仰天发出痛苦的嘶吼,它虽然没有直接触碰到火焰,可这四盏龙烛灯叠加下的光焰却也令它的皮肤开始出现焦痕,但要彻底杀死它,却还差了一盏。
沈凡捧着第五盏灯向它走来,妖物猩红的兽眸里出现了濒死的惊恐,它突然跪在地上,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在求饶。
可沈凡不为所动,他脸上神色无悲无喜,脚步不急不缓,不为妖物的凶恶而恐惧,也不为妖物的求饶而动容,他像是那墙壁上铜筑的龙像,庄严肃穆,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经受烈焰审判的妖邪。
幽冥妖物,不得擅入人间,若有违者
其罪当诛!
沈凡手里的烛火猛地蹿高,那四盏龙烛灯呼应着一起爆燃,火光烈烈,这一刹那爆发的光焰亮如白昼,烧得这四野黑暗妖邪粉身碎骨!
就连王泰也不由抬手挡了挡,等到火光稍微平复些后他再睁开眼,那妖物原本所在的位置只剩一捧灰烬,夜风吹过,再不见踪影。
王泰呆了片刻,才喃喃着说了一句:结束了?
沈凡嗯了一声,他收起手里的烛火,四方烛火随之熄灭。
王泰长舒口气,躺在地上瘫着不动,他今夜在生死间滚过了一遭,身累心更累,需得好好歇歇。
沈凡也不去催他,他走到那妖物殒身之地,辨查着那残留着的妖气。
按理说,躯体和灵魂都化作飞灰了,妖气也该在火光中一同消失才对,可此地偏偏还残留了一些
不太对劲。
沈凡正在思索缘由时,黑暗之中,有一双猩红兽眸死死盯着他的背影。
沈凡和王泰在那巷道中与妖物初遇时听到了几道兽类的喘息声,辨不清数目,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两只,他们便以为只有两只。
可其实,巷道里的妖物有三只,第三只最为狡诈,一直躲在黑暗中未曾露面,目睹同伴的死状也未曾出手,它一直在等,等一个时机,譬如现在。
沈凡熄了烛火后,街道上是一片昏暗,遮蔽月光的云层虽已散去,但它并不惧月光,它只需放轻脚步,攀爬着屋脊上的砖瓦,像是猛兽在狩猎猎物,来到最近处时,给予致命一击!
它猛地从沈凡身后的屋脊上扑出,动作快到仿若一阵掠过的疾风!
沈凡瞳孔一缩,他察觉到了背后的杀机,火光在他手中重现,他转过身去,妖物径直扑向了那致命的烈火,但同时,也扑向了沈凡致命的颈侧。
在魂火将它烧成灰烬前,它的利爪先会割断沈凡的喉管,妖物被烈火包裹的脸孔中现出一抹疯狂的狞笑,它要得手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呼啸而来的箭矢终结了它的妄念,这箭矢不偏不倚,射中了它脆弱的眼部,箭矢疾行的冲力则撞的它向右侧飞去,那几乎就要割断沈凡喉管的利爪终究是差了一寸,妖物在不甘的嘶吼中化为灰烬。
沈凡看向左侧,那是箭矢飞来的方向,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人一马,马上的人仍保持着弯弓的姿势,确认那妖物已经死去才放下手臂。
沈凡借着火光看清对方的脸孔,是谢云澜。
第19章
宣武侯府。
你是说那些是妖?谢云澜皱着眉头看向沈凡,语气将信将疑。
侯爷,这不是明摆着的吗!王泰在院中打了盆水,脱去上衣,一边擦洗着身上的血迹一边朝屋内喊道,你看我身上这爪痕,狼啊虎的可弄不出这样的痕迹!
谢云澜看了一眼,确实如此,但他眉头却蹙的更紧了,因为沈凡和王泰说的话太过离奇,在今夜之前,甚至缩短到在一个时辰之前,他都是半点不会信的。
可他亲眼看到了,那扑向沈凡的像兽又像人的黑色影子,以及那转瞬间就将其烧成灰烬的烈火,这确实不是常理可以解释的东西。
但想要一下扭转他信奉二十多年的观念,却也没那么容易。
这些妖物从何处来?他问话时紧盯着沈凡的神情,像是想要找出对方话里的漏洞又或者撒谎的痕迹。
我已经跟你说过。沈凡语气平淡,好似并不因谢云澜先前的敷衍和欺骗而生气,这些妖物是来自于幽冥的妖魂,长生牌位里的是,你妹妹肚子里的也是。
谢云澜神情微变:玉珍肚子里怀的东西跟刚刚那妖物一样?
沈凡点点头:若我所料不错,那几只妖物应该是刚刚出生,那具女尸便是诞下它们的母体,妖魂寄生在母体内靠着母体提供的养分获取肉身,又在破体而出后吞吃掉母亲的尸体,这样便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只是今夜碰巧被我们撞上了。
那尸体现在在哪?谢云澜问。
我知道!王泰举手道,应该还在那巷子里。
你带上几个人,去将尸体带回来。谢云澜沉吟片刻,又叮嘱了一句,动作轻一点,不要让别人发现。
交给我吧!王泰将自己身上的伤口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又换了身干净衣裳,便点上几个人一起出去了。
屋内一时只剩沈凡和谢云澜两人,谢云澜没说话,他在从头回忆沈凡告诉过他的心魔与幽冥妖物一事,先前只当是胡扯听过便罢,现在却是得翻出来逐字逐句的琢磨思索了。
沈凡也没说话,他安静的喝着茶,忽然眉头微皱,像是有些不舒服。
谢云澜立刻注意到了,走上前问:受伤了?
王泰那伤势是一眼可见的,整个人狼狈不堪,而沈凡这身白衣干净的堪称一尘不染,谢云澜便以为对方没受什么伤。
沈凡确实没受什么伤,他摇摇头,说:饿了。
谢云澜:
深更半夜,厨房已经没什么吃的,谢云澜便叫庆俞端了点沈凡爱吃的点心上来,这些点心的口味沈凡都是认可过的,可这回他动也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说:吃腻了。
谢云澜:
他额头青筋一跳,沈凡说的事姑且不论是不是真的,他气人的本事绝对是货真价实的。
罢了,现在不是跟他生气的时候。谢云澜突然想起了什么,吩咐了一下庆俞:去把我马背上放的包裹取下来。
庆俞很快回来,拎着一袋油纸包裹好的东西,像是什么点心。在谢云澜的示意下他将点心摆在盘子里端到沈凡面前,沈凡看了一眼,没见过这种点心,问:这是什么?
这是栗粉糕。庆俞是认识的,他介绍道:这看着像是五芳斋做的,这家店的栗粉糕可是京中一绝,每天都供不应求,去晚了就买不到了,大师可得好好尝尝。
栗粉糕?沈凡看了谢云澜一眼,拿起块栗粉糕尝了一口。
庆俞:大师觉得如何?
不好吃。沈凡如实说。
谢云澜眉梢一抖,深吸口气,忍着没发作。
庆俞则赔着笑道:栗粉糕新出炉的时候最好吃,现在放的久了,已经冷掉了,大师不如将就下?
好吧。沈凡说着不好吃,却又吃了一块。
说话间,半夜被喊起来的韦承之来了,他还不太明白状况,只知道谢云澜有急事找他,一来就问:侯爷,出什么事了?
谢云澜将今夜发生的事简述了一遍,韦承之看了一眼正吃着糕点的沈凡,神情惊讶中透着怀疑,他想说些什么,但院外有脚步声匆匆赶来,他便暂时没说话。
是王泰回来了,他本该将尸体带回来,此刻却是空着手的,他禀告道:侯爷,也是奇了怪了,那尸体明明就在那巷道上,那妖物一路追着我们一路扔着尸块,按理说散了一地都是,可我们刚刚过去,什么都找不见了!
什么都找不见?谢云澜确认道,血迹之类的呢?
都没有了!王泰道,干净的跟有人打扫过一样!
谢云澜神色一下变得凝重起来,他看向沈凡:会是谁?
沈凡想了想,说:应该是心魔的手下。
谢云澜:是人?还是妖?
都有可能,妖的可能性大一些。沈凡说,京中藏着的不止今夜出现的三只妖物,你可以去查查城中近期失踪的女子,她们是否怀孕,又是否去过长生观,她们八成跟今夜的女尸一样,都是孕育妖胎的容器。长生观送子至今,已经有一批妖物从母体里降生,并且藏匿于京中,若非被我们撞见,今夜的三只妖物在吃干净尸体后大抵也会去找它们汇合,不露声息的继续蛰伏起来,一直等到时机成熟的那一天。
深更半夜的,谢云澜暂时无法去查证沈凡说的话,他姑且信了这个说法,问道:其他妖物藏在哪?是长生观?李鹤年就是心魔附身之人?
极有可能。沈凡说。
心魔到底是什么东西?谢云澜从没深究过这个问题,现在却得一件一件的弄明白。
魔物是世间一切黑暗、污秽、邪恶力量的聚合体。沈凡回答说,心魔是魔的一种,它是最弱小的魔。
最弱小?谢云澜一怔。
沈凡点点头:强大的魔物有移山填海、翻天覆地的威能,心魔却弱小到无法伤害任何人,它甚至没有实体和形状,日光烈焰都会令其畏惧退避,多年来它只能藏匿于万古黑暗的幽冥。
就是说心魔很容易对付?王泰面露喜色,本来还以为这个心魔很厉害,没想到这么弱。
不。沈凡却否定了,正是因为这种弱小,它无孔不入。
人在降生时都会得天赐予一盏魂火,这种灵魂上的光焰可以庇佑他们不受邪魔侵扰,可人皆有欲念,这些欲念就是心魔侵入的缝隙,魂火也无法庇佑主动投身黑暗的灵魂,当你完全被心魔所控,你的身体便是它的身体,你的力量便是它的力量。沈凡说,它可以无限的弱小,它同时也可以无穷的强大。
京中这一切便是心魔附身之人做的,心魔本身甚至没有杀死一只蝼蚁的力量,可它现在却能制造成千上万的妖胎,这些妖胎全部降生后将成为所向披靡的大军,为它扫平一切阻碍。
这些妖物很难对付?谢云澜的语气仍是带着怀疑的,他未跟妖物正面交手,却一箭射中了妖物的眼睛,想来这些妖物也不是什么刀枪不入的铜头铁臂之身,而且那妖物似乎十分惧火,沾着烛火便烧成灰烬了。
难对付极了!王泰撸起袖子,给谢云澜展示伤痕,侯爷我的力气你是知道的,那妖物的力气比我的还要大,爪牙又比精钢制的刀刃都要尖利,若非有大师的烛火护佑,即便是单挑,我也是打不过妖物的,我尚且如此,寻常兵士怕是十个都对付不了一个!
妖物不是怕火吗?用火烧不行吗?谢云澜问。
侯爷你忘了?王泰提醒道,先前在长公主府上,闹的邪祟,那什么灵宝真人做法的坛子都被邪祟掀了,点的烛火也全灭了,这些妖物根本不怕凡火,只怕大师手里的那个叫什么火来着?
魂火。沈凡道。
王泰:对,魂火!
魂火?谢云澜敏锐道,你先前不是说魂火是灵魂上的光焰,众人皆有吗?为什么旁人的魂火不可见,你的却可以显现人前?旁人的魂火不能吓退妖物,你的却可以令其化为灰烬?
是啊,大师,你的魂火怎么这么厉害?王泰也问道。
因为沈凡摊开空空如也的掌心,那先前将妖邪焚尽的火焰又一次出现,谢云澜这回离的近,看的清楚,沈凡身上确实没有任何机关,这魂火也不借助任何依托,在他掌心无声燃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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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帽双全(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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