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人是老张,正是和人交谈的时候,突然没了声响。鲜血从断口喷出,溅了所有人一身。
“是他,一定是他杀的,他离的最近!”
宁怀赟还没有得出结论,那些商人已经迫不及待的互相指责起来。
被指责的人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怎么可能,我要是杀人会在这种时候吗?”
“不是你是谁?就你和他走在最后,当初也是你下的手……”那人话说到一半,突然息了声响。
再一瞧,他在那人凶狠的怒视下瑟缩到同伴的身后。
“当初?”宁怀赟蹙眉,他的目光扫过众人,仔细点了点数。
一共包括他与顾祈霖在内,活着的一共有八人,而当初从船上活下来的人,正好是九人人,正好登上这艘旧船的有九人,是巧合吗?
宁怀赟摸不准,他正犹豫之时,那被指责的人早已被人七手八脚的捆了起来。
他们自顾自的商量好了同伴的去除,开一个房间把人关起来,语气冷漠的不像是一起死里逃生的同伴。
说到底,他们不必在乎杀人的是谁,他们只想要一个答案,与怪力乱神毫不搭边的答案掩耳盗铃。
宁怀赟冷眼看着,在他们把人关进去的时候,他慢了一步,回去询问事情。
那人被取下塞在嘴里的布,看着去而复返的宁怀赟面露凶狠:“你想干什么?!”
“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宁怀赟把玩着手中精致的西域匕首,银白的刀光在眼前不断闪过。
那人咽了咽口水,眼珠子一转就挨了宁怀赟一下,那把匕首紧贴他的脖子割破了肌肤,猩红的鲜血顺着脖子流进衣领。
“我劝你最好别耍花样,我没那么多时间来陪你耗!”宁怀赟语气冷静,他猛然逼近这人,漂亮的黑眸中似凝着霜雪,没有一丝对生命的敬畏。
“我这刀还没见过血,正好缺个祭刀人,我不介意拿你祭刀。”
那人被唬了一跳,终于明白此刻的境遇。
他的目光偏移一瞬,咽了口唾沫。
“跟你说也行,想必你也已经发现了,能活着上船的人多多少少都和十年前的沉船案有关。”
虽然这个国家在一代武帝一代庸帝的消耗下已经千疮百孔,但在十年前今上初登基的第二年,国家迎来了短暂的繁荣。
在这繁荣之下,催生出了很多由世家豢养捞钱的富商,他们乘上这股东风一跃成为就连官府都要高看一眼的大富商。
若只是如此,最后不外乎享受荣华富贵富足一生,但人心是不会满足的,他们享受了一点富贵便想要这富贵能千秋万代。
而这时,一个来自北州的传闻如风一般在南州横扫而过。
那是一位意外供奉出马仙的故事。
有一个酒鬼年过三十,日日沉迷酒赌,有钱赌上一把喝上两口小酒,没钱就去路边乞讨为生。
有一日,他躺在一间废弃的破屋喝酒,喝的醉醺醺的时候,身边突然跳出一只老鼠,这酒鬼竟也不赶它,而是称呼一句“鼠兄”,分它酒水。
从那以后,那酒鬼以破屋当家,日日分酒与“鼠兄”,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运气,他之后去赌次次赢钱,虽是不多却也日渐富足,而那老鼠竟在一日口吐人言,要那酒鬼奉它为仙,随后便就地仙去。
酒鬼不敢怠慢,花费钱财为“鼠兄”安置,设置神龛。
说来也怪,自从供奉鼠仙之后,酒鬼戒酒戒赌,竟不过三月就捡到一笔横财,自是万事顺遂,钱财尽揽。
酒鬼一下改头换面,成了北州中最有名望的出马弟子。
这事传到南州,来自北州的神秘出马仙信仰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他们疯狂追捧探寻出马仙的踪迹。
竟是真的花钱请来了一位出马弟子,根据他的指示在海上建造了一艘大船——大元号。
在一日吉时,他们出海以拍卖为幌子,进行一次供奉,以求得到灰家仙的指引。
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错误,捉来供奉的黄鼠狼、老鼠、刺猬、蛇、狐狸五种动物相继死去,那个出马弟子因此拒绝举行仪式,并诅咒他们不敬仙家定会招致灾祸。
或许是应了他的诅咒,船行到夜,忽然海风大作,风雨飘摇。
船底不知为何突然破开一个口子,海水尽数灌入,大船即将沉没。
“供奉?”宁怀赟蹙眉,心中颇有几分滑稽可笑:“你管那个叫做供奉?献祭一位出马弟子?”
或许是他话语中的讥笑过于明显,那人顿时焦急辩解:“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但十年前,我们的供奉仪式不是这样的。”
“我们的仪式……”
话说到一半,他面容僵硬,徒劳的张大嘴,最后却湮灭了声息,猩红的鲜血犹带温热,炽烈的犹如花洒一般喷射在墙面、面纱,最后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咕咚——
头掉在地上。
在宁怀赟的面前,一个大活人突然断头再也没有声息。鲜血喷了他满身,他沉默的看着人头落下,滚落在地上。
静谧之中,唯有叹息清晰可闻。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有一章
第53章 沉船案·六
“宁公子?”
一片混乱之中, 有人在身后唤他。
宁怀赟正垂眸看着什么,听到声音他手一缩,将手中的物件兜进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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