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一会子,才去了这客房院子的前厅上去见何探花。
“公主精心装扮好了才肯出来?”何探花打趣道,又打量了一番楚静乔。
楚静乔有意略过这戏谑的话,先坐下后,又请何探花也坐,随即低声问:“不知何探花要说的是什么要紧的事?”
“公主可知太后给你赐婚的事了?”
“就这事?”楚静乔蹙眉,心想自己累个半死挣扎着出来就为了听这事?
“公主听说了?”何探花有些诧异。
“没有。”
“那公主怎一点都不忧心?”
“太后想干的事多了,她还一直盘算着将先淑妃、先贤妃弄出皇祖父身边,她干成了吗?”楚静乔理所当然地反问,这人呢,当真是站得高了,自然就看得远了,若是早先,她兴许会为了这事要死要活,如今听说了,也就是当做一个笑话罢了。
何探花笑道:“公主果然大气。”见楚静乔拄着拐杖要走了,就起身拉住她的拐杖,将拐杖一横将楚静乔顶回椅子上,又探着身子,“还有一桩大事。”
楚静乔冷着眼睛,冷笑道:“何探花最好当真有事,不然本公主就大喊非礼,叫父王给你下聘,叫你做了锦王府的上门女婿,一辈子再也抬不起头。总归本公主的名声早坏了,再多一样也是虱子多了不愁再来一头。”
“一头?”何探花无暇跟楚静乔计较这虱子的量词,压低声音凑到楚静乔面前,吹着气说了一句话。
“你说什么?”楚静乔没听见,又看何探花这般小心谨慎,于是将耳朵凑过去。
何探花凑到楚静乔白皙的耳垂边,冲她耳朵里吹了一口气,速记尚未来得及得意,就见自己那要害之处险些挨了一棍子,两腿用力地夹住拐杖,心道自己大意了,忘了楚静乔还有武器在手。
“回头本公主就叫父王给干叔下聘。”楚静乔恶狠狠地说道。
何探花将拐杖抢了去,见好就收地在一旁正经地坐下,一边将拐杖在手里转着,一边说道:“此次我来中洲府,乃是为了瑞王妃。”
楚静乔等他往下说。
何探花又道:“如今局势危险的很,两位王爷已经造反,不管是陛下还是太后都紧紧地盯着几位王爷的岳丈家。石家早先沉寂的就连叶家都敢跟他们义绝,如今虽领兵在外,但陛下也并非全然信赖石家,毕竟那监军可是对陛下死心塌地的人。至于水家,早先水家相爷告老还乡,陛下便疑心水家相爷要投靠到中洲府,是以叫人紧密地盯着水家看。谁知,那水家相爷就如人间消失一般,昔日的同僚同窗前去探望,也见不到人。”
“这也不对,人情重在来往,若水相爷与旁人断了来往,虽有书信往来,但终归太过疏远了,如此水相爷闭门不见同窗同僚,岂不是要断了早先辛苦积累下的人脉?”楚静乔蹙眉说道,暗道这水家当真奇怪,瑞王妃躲到庵里去,水相爷也躲起来了。
“小生也是这般认为,陛下先瞧出水家不对,又见瑞王迎娶了钟家女儿,于是花了银子叫必问哥哥的人去查此事,谁知……”
“什么?”楚静乔有些兴奋地冲何探花探着身子,心道水家定然有什么事发生了,而楚徊恰是一时寻不到正经的理由阻止钟将军与楚恒联姻,才退而求其次地针对水家——不管怎样,虽说水相告老还乡了,但势力尚在,若是能扳倒水家,也足以断了楚恒一臂;只是这楚徊明知道何必问跟石清妍要好的很,怎还会信赖何家,叫何家替他办事?郁闷了一会子,又想是了,楚徊定以为他们锦王府对砍掉楚恒一臂的事也是乐见其成的。
“谁知什么都没查到,必问哥哥说女人们经不住事,又叫人去查水家的女人们,果然发现……”何探花伸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示意楚静乔从正座上下来。
“什么?”楚静乔又耐下性子忙问,见何探花故作深沉,就站起来一拐一瘸地坐到何探花对面。
何探花见楚静乔乖乖过来了,心中十分满意,又有意压低声音叫楚静乔将身子探过来,开口道:“结果发现水家的女人们都神神叨叨的,从上年腊月到如今,嫁到公侯人家的水家姑奶奶们都每常去庙里打醮祈福,且比早先更虔诚地供奉庙宇。没嫁出去的,跟郡王府定亲的姑娘据说是八字不合,退了亲;跟国公家议亲的那个,眼看着亲事能成,忽地就跟御使家定亲了。据陛下看来,这水家是有意要跟京城的达官显贵撇清干系。”清了清嗓子,示意楚静乔他嗓子干渴了。
楚静乔浑没在意地将茶水递过去,自言自语道:“这水家当真奇怪,就算是要投奔五叔,也犯不着连显赫的亲家也不敢要了。”
“说的是呢,是以陛下猜测水家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何探花意有所指地说道,又拿了手指点在案几上,“你七舅也说,今日见到瑞王妃的时候,瑞王妃有些古怪。”
楚静乔心道水家向着瑞王府原是应当的,但是楚恒又并非一时半会就要兴兵造反,水家何至于这般心急?
“明儿个,我就领着姨娘们去庵里找五婶玩去。”楚静乔说道,暗道以瑞王妃的身份,水家里头有什么事,瑞王妃当是知道的,那就以瑞王妃为缺口,刺探一下水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嗯。”何探花点头,“小生也很爱那庵堂里的杏花,趁着春光正好,咱们过去多瞧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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