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锦中低头望了眼清水微漾的洗脸盆:“从今儿开始,便由本督来教授殿下礼仪,这伺候殿下的事以后也都交由本督来吧。”
说罢便单手接过铜盆,另一手径直推开房门往里去了。
余下碧竹、明雀和秦臻瞪着重新掩得严严实实的雕花大门面面相觑。
明雀双手半抬,仍保持着铜盆被夺走那一刻的姿势,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脑子里却在思索督主大人方才说的话是个什么意思。
“咳,”秦臻约摸也觉着尴尬,轻咳一声,率先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二位姑娘,事情是这样的……”
明雀却忽地想起一桩事来,面色陡然僵硬:“糟了!”
……
宁妍这回梦见自己被扔到了火焰山。
孙悟空用将金箍棒变得很长,又用了根更长的粗铁丝缠了好几只鸡鸭鹅肉,带着她一个筋斗云飞到火焰山上空,钓鱼似的将铁丝甩下来弄烧烤。
哪知在筋斗云上蹲了一整日,天都黑了还能隐约看见鸡鸭鹅肉上的颜色依旧跟生肉没什么两样,宁妍心里这个急呀,劈手便要去抢大圣爷手里的“钓鱼竿”,谁料一脚踏空从筋斗云上边摔了下去,眨眼间便要栽进冒火的火焰山山口。
宁妍捂着胸口惊醒过来,喘了会儿觉得额间有些发痒,探手去摸,满手都是汗。
吓skr人了。
掀开裹在自己腰腹上的被子,宁妍四肢并用爬到床的另一头,取了大蒲扇坐在床头使劲儿扇了阵风,待凉快了些才感觉自己的心悸症状渐渐消散。
她就说嘛,怎么会无缘无故热醒,这被子定是昨夜明雀趁她睡着之后搭在她肚子上的。宁妍晚上睡觉又不老实,翻来覆去的,就把薄被缠在腰上不得脱了。
白天不让多喝凉茶,晚上还让盖被子睡觉。
公主殿下的心里着实颇为苦恼。
原来世间还有一种冷,唤做——你的贴身大宫女觉得你冷。
这会子估摸着已经是大上午了,宁妍扇了一会儿便觉得手上乏力,可放了大蒲扇不多会儿,又开始闷热起来。
宁妍掀开被子,光着脚下了床,又爬到绣榻上躺着。
感受着背上泛起的丝丝凉意,宁妍又觉得瞌睡虫上头了。脑袋一歪,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杜锦中反手关上门,还没转过屏风,一副美人入睡图便直直地撞入眼帘。
白日里作天作地的小姑娘此刻乖乖巧巧地歪在美人榻上,一双美目紧紧阖着,单薄的亵裤扎了好几圈,高高卷起至大腿根,露出两条白皙细嫩的小细腿儿,斜斜地搁在美人榻上,被大红的布料一衬,更显那嫩白的皮肤滑如凝脂。
杜锦中的眸光猛然暗沉下来,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前又走了几步,直至来到美人榻前。
这下蛰伏在暗处的恶狼才彻底看清了那昏睡中的娇娇儿。
玉色的肚兜松松散散挂在脖子上,因娇花儿侧躺在绣榻上,身前轻易便挤出一道深壑。光裸的脊背和圆润的双肩在大亮的天光照射下,竟幽幽地泛着玉色的光泽。
杜锦中不甚明显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喉间便接踵而至地传来犹如干渴至极时才会产生的紧痛感觉。
一双背光的幽暗眼眸仿若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深深凝视着处在危险边缘犹不自知的甜美猎物,只待时机一到,便伸出蓄势待发的利爪,一举擒获自己觊觎已久的猎物。
杜锦中又在原地静静站了会儿,才转身退了几步,将手中的铜盆搁置到洗脸架上。
看看盆中晃晃荡荡的半盆凉水,督主大人又侧身回眸,眯缝着狭长的眼睛瞧了眼榻上的人儿,却见那两只晶莹的小脚底板上沾染了一层轻薄的灰尘。
他转身取了柔软的洗脸巾子浸到水里。
将巾子在水中来回搓了两道,拎出拧干,杜锦中一边暗道这水果然凉丝丝,又分出两分心神回想,自个儿似乎好些年头没有伺候哪位主子的起居了。
哗啦啦的水声在安静的寝宫里听得十分响耳,宁妍不安地在榻上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想道,明雀又在搓帕子了,怕是要不了一会儿就得弄醒自己了吧。
宁妍又怕自己再被明雀用凉巾子吓醒,不敢再睡沉实,提心眯眼等着脸上再度来个晨间凉敷。
哪知明雀一直没动静,刚挣扎着睁开双眼,脚底却传来了一阵湿凉的触感。
宁妍的身子一抖,便要缩回自己的脚,冷不防被人大力拿捏住了脚踝处,挣扎不过成了徒劳无功的举动,摩擦间反倒带起皮肤上一阵痛意。
“哎呀!”
宁妍叫了一声,迷迷瞪瞪地想着今儿个明雀怎么傻了,拿着洗脸巾子往她脚上抹,同时用手撑起自个儿的身子朝脚那头看去。
“啊!”
一声短促的惊呼,宁妍吓得立即清醒了。
怎么是杜公公?明雀呢?
“明雀!明雀!”
她一边高声呼唤着明雀,一边慌里慌张地把脚往回缩,这回督主大人倒是松了手,宁妍很快便察觉到自己“伤风败俗”的穿着已然被个男人看光。
当下顾不得其他,紧张地从榻上下来,又光着脚在地上小跑了十来步,猛地将自己摔进绣床上,扯过被子牢牢地裹紧自己。
可上床时太急,膝盖在床沿上磕了一下,骨头上的刺痛让宁妍的两道秀眉都拧成一团了:“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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